六十章 兔子急了還咬人
“長公主的伴讀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盼兒，你說是嗎？”王春娘雖然對著高盼盼說話，眼睛卻是斜睇著宋小福，意有所指。
高盼盼了然地抿嘴一笑，她仗著自己年紀小，因此話也說得更露骨些：“是，有些貓兒狗兒的以為自己入了宮便能和我們平起平坐了，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不如早早的放棄，好過去長公主麵前丟人現眼。”
宋小福身邊有個屠戶家出來的姑娘叫戎二丫的，性格火辣，當即也嗆回去道：“你說誰是貓兒狗兒？嘴巴幹淨點！你們隻不過托生在一個好肚皮裏，又不是自己的本事，憑什麽瞧不起人！宋姐姐比你們聰慧百倍千倍，學習又用功，所有人都喜歡她！你們等著瞧，這次考試前十名我們一定都給包圓了，一個名額都不會給你們占的！”
高盼盼從沒見著人敢這樣吼她，當即大怒道：“你叫戎二丫是吧？好，很好，你這番話我記著了！”她冷笑了下，“你說的不錯，我不過就是托生在一個好肚皮裏。但你別以為進了宮，我就不能拿你怎麽樣了，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爹娘還在外頭吧？在朝天門外的菜市口有個殺豬鋪子是吧？一個姓戎的屠戶估計也挺好找的”
戎二丫聽了不免有些慌神，事關爹娘，她一下子緊張起來，當即怒目而視：什麽意思？”
高盼盼也不看她，隻顧盯著自己手上新染的鳳仙花指甲，冷冷說道：“你說呢？”
戎二丫的麵孔漲得通紅，一下子梗住說不出話來，哪怕她再火辣的性子，可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爹娘，戎二丫還是不得不忍下來，咬著嘴唇，拚命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宋小福見到替自己出頭的二丫得罪了高盼盼，忙站出來道：“有什麽事衝我來，你們不就是想讓我在考試時放水嗎？我答應了！”
她的話一出口，跟在宋小福身後的眾女都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紛紛喊道：“小福！”“小福姐！”
宋小福擺了擺手，示意眾女稍安勿躁。
王春娘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宋小福，然後噗嗤笑了出來：“行了，跟你們開玩笑呢。就你這水平，不需要放水，我們贏你也如探囊取物”
她微笑著說完，招呼高盼盼和站在她身後的貴女們：“走吧。”
高盼盼對著戎二丫挑釁般地扮了個鬼臉，也跟上王春娘的腳步往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戎二丫感覺到受了莫大的侮辱，拳頭握緊又鬆開，望著高盼盼的背影氣鼓鼓地對宋小福道：“小福姐”
宋小福按住戎二丫，不叫她繼續往下說了。正在此時，之前送內侍黃門離開的教習也回到了翠寒堂中，眾女忙安靜下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認真聽講，因為明日就要考試的緣故，這一堂課大家都顯得極為用心。
但可惜，大宛語和鄴國官話沒有一處相似的地方，半路再想認真學起來，事倍功半，許多之前並沒有用心學習的女子此時更如同聽天書一般，學得頭暈眼花，卻始終不得要領。
待下了課，宋小福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她雖然聰慧，可是要在那麽短的日子裏掌握一門語言也極為吃力，不過是比旁人更用心更努力些，而且回想起之前王春娘對上她的目光，讓宋小福更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她們這群貴女未必會那麽簡單地就放過她們，就此罷休。
果不其然，她一個人落單去更衣的時候，就被王春娘嚴嚴實實地堵在了半路上。
第二隻靴子終於落地，宋小福反倒是定下神來，直截了當地問她：“你想怎麽樣？”
王春娘拍了拍手，笑道：“宋娘子，果然聰慧！”
她靠近宋小福，因著王春娘身量比一般女子都高，所以她微微低下頭，在宋小福耳邊輕聲說道：“明日我要你拿出最好的成績來，隻不過”
王春娘的耳畔低語如同來自地獄惡鬼的詛咒，宋小福聞言臉色頓時大變，她死死抿著嘴唇不叫自己發出聲音來，片刻之後，王春娘放在離開她身側，篤定地朝她璨然一笑：“宋娘子，不會叫我失望把？”
宋小福麵如死灰，臉上神情極淡，但仍舊是克製地道：“喏。”
王春娘得意地大笑，轉身離開，不妨她身後的宋小福盯著她露出怨毒的目光。
“宋姐姐？”戎二丫記掛著宋小福，見宋姐姐出去更衣之後王春娘也跟著出來，她放心不下，怕宋小福落單，又被王春娘等人欺負，於是也趕緊跟了出來，但隻來得及看見王春娘大笑著離開，一時忍不住叫了出來，“你沒事吧？是不是那個王春娘又來挑釁！”
宋小福回過身，臉上又恢複了之前人淡如菊的平靜麵龐，她不欲性子火爆的戎二丫多生事端，想了想終究沒有將王春娘剛才對自己所說的話告訴戎二丫，隻是搖了搖頭，攔住二丫，勸慰道：“沒事，讓她們嘴巴上說幾句，我也少不了肉。走吧，明日就要考試了，突然通知的那麽急，我們回去，我再給你們複習下。”
戎二丫聞言頓時親熱地黏在了她身上：“宋姐姐，你真好！”
宋小福拍了拍靠在自己身上的戎二丫，可是眼底卻毫無暖色。
另一邊趁著中午休憩的功夫，秦頌恩和吳玉琢嫌棄翠寒堂裏人多嘴雜，氣味煩悶，也攜手到院子裏散步。不過宮規森嚴，二人也隻能在翠寒堂附近的鬆林裏走動，並不能出這範圍。
秦頌恩的腳踩上落葉，便發出沙沙的聲響，就聽見吳玉琢說：“剛才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站出來教訓高盼盼一頓呢。”
秦頌恩笑道：“哪有你說的那樣誇張，不過”她歎了一口氣，“她們確實也太囂張了些。”
吳玉琢也忍不住輕籲：“這些京中貴女們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要不是這一次機緣巧合大家不得不一起入宮，恐怕她們還會覺得和宋小福這樣的女子說話都是在折辱她們了。”說到這裏，吳玉琢頓了頓才道，“不過我看那個宋小福也算有成算的，王春娘他們想去欺負她未必能有討得好呢。唉，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希望她們不要將人逼得太過”
聽吳玉琢講到這裏，秦頌恩忽然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