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宗祠鑰匙
蘭櫻,蘭欣,還有那個苑娘,遊雪記得當時在飛鷹堡後山對峙之時,自稱苑娘的贏荷,被姚金玲喊‘大姐姐’的贏荷……
如果,這個苑娘是蘭氏的長女(姓名不詳),從小被安排在長公主身邊,陪嫁到遊府都未曾離開,那麽這個蘭氏當時一開始究竟在圖謀什麽?謀奪王位?不像。
長公主顓綺安與先王雖然是兄妹,但從後續發生的事情來看,對先王的影響力根本微不足道。
再看蘭欣是小妾所生,用作棋子也無可厚非。
蘭櫻麽?
此女容顏傾城絕色,就算在雲翮大陸上也是豔名遠播,又是蘭家力捧的掌心寵,因著王室如今衰微,母族逐漸強盛,多數政令也是從她筆下頒布發下,其野心昭昭顯而易見,隻是瑞王勢力殘部還有威懾力,所以未有大動作。
“蘭氏隻有當今王後一女麽?”遊雪琢磨了半天,隻能這麽問。
“蘭濟程隻有一妻一妾,金氏生下長女夭折後,身子落了病根,後來添了一個妾室,生下了一女,再不久後,金氏也有了身孕,也生下了一女,不過聽說那個妾室之女在年幼時也夭折了,蘭濟程之後再未有子嗣。“李岩說,“為何問起蘭氏?“
“我隻是好奇,蘭氏當初在朝中,擔當什麽角色?”
擔當什麽角色?李岩挑眉看著對麵少女一臉安靜,不由覺得這個比方有趣,“司禮掌司。”
聽起來很怪,但應是掌管禮部的主事,遊雪眼神一亮。
古蘭國建國幾十年,才在幾年前才與火邏教徹底決裂,但多年根深蒂固的教義信條又怎能一朝一夕剝離?
沒引起民亂已算萬幸,而且還多虧遊泓處決那天天雷滾滾劈死群魔亂舞的火邏教祭司才是最震撼人心的,上天神諭震懾了民眾,徹底坐實了火邏教是多麽罪惡昭彰才能引來天雷。
當司禮部的主事與火邏教接觸的最多,與當時的教尊自然是來往密切,隻是,究竟誰是誰的主導?
遊雪閉眼微微思索,那絲飄渺的頭緒又開始模糊了。
不急,且不急,至少已經開始明朗,不再是毫無頭緒。
指尖擱到荷包中一塊硬物,遊雪愣了愣,思緒一轉,從荷包裏取出一指長短粗細的黑色墨玉,上麵銘刻著‘曾’字,是姚金玲贈與她最後的禮物。
“李叔,你可知道這是何物?”
李岩並未伸手接過,他乍一看此物有些愣怔,仔細在腦海中搜羅這似曾相識之感,好像在一次伴隨先王朝天祭典之上,看到曾振海的側腰佩掛過一次,隻是時間太久遠,他記不大清楚。“似乎是曾振海的隨身之物,不過,若是我記得不錯,一般大宗族的宗祠鑰匙,都是這般形狀,你是從何得來這件東西?”
“你是說這是鑰匙?”
李岩指著墨玉尖頭有一處凹陷,裏麵雕工精湛的紋路縷縷,“你沒發現其中蹊蹺嗎?”
遊雪在手中轉了幾轉仔細查看,才發現這異處,隻是黑不溜秋很不顯眼,而她也是第二次拿出來細看。
“誰給你的?”李岩見她神色不對,正色問她。
遊雪默了默,還是不瞞李岩,“我去過飛鷹堡,堡主夫人給我的,她應該就是蘭府小妾生的那個幼時夭折的女兒。”
“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知道她是蘭家那夭折的庶女?”李岩愣了愣,找了半天頭緒也不知道其中關聯,“這鑰匙難道是曾家祖祠?又怎麽會在那女人手裏?”李岩出生世家,其中因由他不是沒猜過,隻是越猜越悚然,他不敢再深想。
“李叔,你好好養傷,得空時我再與你細說,”她起身將這墨玉放入荷包中,“對了,別為難那小姑娘,好好吃藥,難道你不想快點好起來去見瓊姨?”
李岩的思緒被遊雪調侃的話語打偏,一時語塞,表情有些古怪道:“她真去了湃勒城?”
“是。”遊雪應聲,為他拉好被子,正轉身離開時,聽到身後一陣深沉的歎息。
遊雪跨出門檻,視線落在侍立在台階下的丫鬟,心中卻想著元浮溪交給她的墨玉,那形狀雖與這一枚刻有‘曾’字有所差別……莫非那個公主親娘想交給女兒的玉牌,不是身份的象征,而是鑰匙?
可這鑰匙是遊氏宗祠的鑰匙?還是王族的?
想到這裏她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王族的鑰匙怎麽可能握在出嫁女手中!那麽就是遊氏宗祠的鑰匙了?
明明剛才還是豔陽高照,這會功夫又烏雲四合,眼看著又是一場暴雨將至。
遊雪為了避免麻煩,又戴上了新的假麵具與青陽打馬向夾穀關而去。
不出意外的,小尾巴又追了上來,正是元梓月。
遊雪無奈:“你怎麽又跟來了?這會兒玉明軒該醒了,你不應該陪著麽?”
元梓月一撩飛揚的發梢,風情萬種的模樣,就算不戴著鳩羅幽的假麵,都能讓人心神搖曳,可見當時為了模仿,頗是下了苦功夫。
她搖頭道:“我倒是想,可想著那般做太死不要臉,怎麽說我也是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兒,還是要矜持點,可是就幹等著他傳召吧,也焦心,還不如跟著你有意思。”
青陽若有所思側臉看了她一眼,被元梓月瞧見,眉眼一橫,“看什麽看,臭小子就許你跟嗎?別以為我不知道,從南星姑娘踏入孑洛城開始,你就像個影子似得跟著她了。”
元梓月賊兮兮地對遊雪道:“當時看他眉眼俊朗卻眉眼愁苦,而你又和那個小狼崽廝混在一起,我以為他是被你拋棄的可憐癡心人。”
嶽青陽聞言脖子一梗,差點從快馬上栽下去,好不容易穩住惱意,恨恨道:“元姑娘,請慎言,在下隻是奉命暗中護衛南星姑娘!”
遊雪訝異,這是遵得顓雲澤的命?這麽說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行蹤?
至於元梓月說的小狼崽,莫非是指呼延克?
她滿頭黑線,真的是,好難聽的比喻……
“哼,她遇著危險的時候,也沒見你怎麽出手幫忙啊?”元梓月嘲諷之意十足,樂得看這冷臉小子失態的樣子。
遊雪沒再理會兩人的鬥嘴,她從離開城門後,途徑琅尾坡時就感覺有些不對勁,現在,她已經能肯定四周應是有埋伏。
“你們閉嘴吧,有埋伏。”遊雪收緊馬韁,冷下眉眼聽著周圍動靜。
這是一條通往夾穀關最近的山道,也是最容易被埋伏的地界。
三人中,想是元梓月武力最弱,五感也遜於遊雪和青陽,但論對這方地界熟識度兩人皆不如她。
她打馬上前靠近遊雪,“這就是剛才我們去過的萊沅村後山入口。”她指了指左邊的山林。
遊雪揚眉了然,青陽卻皺起了眉,曆經沙場的他已經感覺到了殺意。
會是哪方勢力?
就在此時,破空之聲響起,暗器以迅雷之勢四麵八方朝他們襲來。
三人皆飛身而起躲過這一波暗襲,而馬兒卻被紮成刺球般應聲倒下,轉瞬就沒了聲息,可見暗器上有毒。
善毒者,首先想到了鳩羅幽座下盤踞在孑洛城還未撤離的火邏教餘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