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凡篇 第三十三章 鎮長隻道妖作祟
合宸退後，暫停金光圈的觸雷之法，但他沒有收回金光圈，而是將仙器置於井口上方，以備不測。
藤蔓在微微擺動，順著藤蔓首先從井裏爬上來的是一位約摸五十多歲的半大老頭。別的不說，他全身上下最顯眼的地方便是罩在臉上的百合花。那朵花和在屋子裏發現的一模一樣。
“是妖？是人？”合宸見站在井口的老頭身材短小，麵容奇怪，立刻催動金光圈靈力劈下五束雷電將水井和老人困在其中。他一邊讓希旭山三人再向後撤退，一邊嚴肅地便問道。
“年輕人年輕人，你慢點動手。”老頭本能地將拐杖支在胸前，做出一副抵擋雷電之力的動作，“我是人啊，我承受不了你的仙力。你要是再狠心一點兒，我可真要被你的雷劈死在這兒了。”
合宸自然不信，世上哪有臉上長花的人？他手指一轉，再向金光圈送去一股仙力，金光圈旋轉更快，向下劈出十道閃電，把雷電牢籠補充的更加嚴密。
“既然你是人，怎麽和我們長得不一樣？尤其是臉上的花，你這種模樣，倒像是還沒修為不高的妖精！”合宸氣勢洶洶，和平時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錯啦錯啦，年輕人，我真的是人。你先別動手！”老人被劈下來的閃電震倒在地，他著急地解釋道，“我臉上戴花才是為了應對真正的妖精下的妖術啊！”
“嗯？到底怎麽回事？”合宸繼續追問，“你若是不說，我便讓你現出原形！”
“現什麽原形，我本來就長這樣啊。”老頭委屈地說，“這裏是沉塵穀中的揚塵鎮揚塵村，我是鎮長。幾年前，這裏不知怎麽的就被一隻妖精占領了，它用妖術將整個山穀用花粉封閉起來。那花粉能麻痹人，有好一部分村民都中了妖術而昏迷。他們吃喝不進，沒過幾天就斷了氣。後來有人發現用百合花捂臉可以阻擋花粉進入身體，我們便大量種植百合，用以保護自己。所以，我才會是這個樣子的。對了，你們雖然是修仙人士，但還是耐不住那花粉的侵蝕，不如早點戴上百合花抵抗。”
“你剛說是你們種植百合，可我們四人轉遍這村子，怎麽就出現你一個人？其他的村民呢？”合宸質問老頭。
“他們都在這井裏躲避你們呢！這裏本就發生災厄，但凡有點兒風吹草動大家都不安心，所以便修了這口井用來應對緊急情況。穀口處設置了機關，隻要有人闖進來我們便能及時逃進井裏。”
“有多少人？”
“嗯，現在全鎮兩個村子裏男女老少總共兩千多人。”老頭緩緩起身，他懇求合宸，“年輕人，要不你先收起仙法，我們有話慢慢說，可以不？”
妖精的原型本是凡界裏除人以外的有修為的生靈。妖者，智慧超群擅長易形和蠱惑人心；精者，力大無比殘暴成性但容易駕馭；也有妖精一說，是既有智慧又有力量的有為生靈。妖精的修為來源於鬼界和人界，它們增長靈力，為的是突破先天限製，無懼天敵。
合宸將信將疑，將雷電牢籠收進金光圈裏，但仍不敢收回金光圈。
“謝謝啊，年輕人，我先
讓村裏的百姓出來吧，井裏潮濕，不能長期呆在裏麵。”老頭見合宸沒有阻攔便衝井裏喊話，讓揚塵村的百姓出來。
趁著村民爬出水井的功夫，老頭回答著四人的問題。
“你是鎮長？那你可知媚眼凝香珠的下落？”旭蘭現下關心的便是這個。
老頭臉色突變，娓娓道來：“那媚眼凝香珠，我自然是知道的。它原本是我的寶貝，這沉塵穀也是因為它才被稱為‘亂花雜木之地’。”
“‘亂花雜木’？聽起來不像是個好地方。”大山小聲說道。
“嘁，你這小夥子懂什麽，這亂花說得是鮮花紛繁且多情，雜木說得是草木茂盛又清新，是在誇讚沉塵穀是植物生長的好地方！”
“哦，我讀書少，是我理解錯了。對不起可，老頭兒。”
“沒事兒沒事兒。”
“那既然是這樣，大山，快把你師父的信交給老人家。”
大山將信件交於老人。老人看了一遍，長歎幾口氣，說起往事。
“東標城主的千金芷晴曾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之請我自然答應。隻是如今，也不是我不願意交出靈珠，隻是那顆珠子在幾年前就已經被妖精偷走了。”
“什麽？你既然修煉靈珠，仙法想必不會差，怎麽那麽輕易就被妖精偷走？”
“靈珠仙力強大，我這種凡夫俗子哪有那個福氣修煉靈珠呢？雖然靈珠是祖上一直傳下來的，可真正能發揮靈珠靈力的人隻有祖先嵐煦。”
“那你能自由使用藤蔓，依靠的不是仙力嗎？”
“那是法力，和仙力相比力量差太遠了。我雖然不能動用靈珠的仙力，可好歹占有靈珠幾十年，也算沾染了一些靈力。靈力讓我擁有了可以簡單操控植物的能力，就比如說讓藤蔓給我端杯水穿個衣服之類的。”正說著，老頭運起法力，從手腕處長出一根綠藤，他說道，“而這根藤便是靈珠靈力凝聚成的。”
“那我問你，既然是你身懷靈珠的靈力，那為什麽你們這些人從水裏出來時，全身都是幹的？這又怎麽解釋？”合宸觀察細致，一語破的，他指著老人身後圍繞水井而站的村民說。
“妖精偷走我的靈珠後便在山穀後方紮根修煉。它使出的妖術讓一部分村民喪命，可妖術對我卻沒什麽影響。我便想應該是體內保留的靈力阻擋了花粉對身體的侵蝕。好在給別人輸送靈力的方法不算太難，我自己也摸索出了一點，便把靈力分給了每一個活著的人。有了百合花和凝香珠靈力的雙重保險，這才抵抗住妖術的攻擊，讓我們這些人活到現在。”老頭向四人靠近，“你們看我身上，我用法力產出荷葉上的蠟脂包裹在身上，所以進了水裏也不會濕身，他們用的也是這個方法。”
“那你們這麽多人，是怎麽全部都藏在井裏的？”
“井裏隻有井口向下一米多點的部分是用水封住的，水下麵別有洞天，是專門的應急空間。水和下麵的空洞中間有厚厚的一層植物隔膜，那層膜斥水不斥人，所以我才用它來做一層偽裝。”
“從穀口到村莊，
距離並不遠，你是怎麽把這麽多人在短時間內轉移到井裏的？”合宸推斷有理，句句逼問。
“哈哈，想必你們已經挨家挨戶地搜過了，可還是沒找到藏在屋子裏可以直通井底的密道吧！那密道隻能進不能出，每次用完還得在屋子裏重新安置，這樣費心思就是為了不讓外來人”
“什麽？我們搜的那麽仔細了，還沒發現密道？”大山有些驚訝。
“怪不得。”合宸收起仙法，金光圈消失不見。
“我說四位年輕人，你們也戴上百合花吧。”老者有些掛心。
希葉此刻走向前來，他對合宸說：“我看這些村民倒真不像妖精，不如我們就聽鎮長的話，先保護好自己。”
合宸沒有異議。老者遣散了村民讓他們回家該吃吃，該喝喝，也讓他們把這希葉等人當朋友，不要產生誤會。村民散開，回到自個兒的房子裏去了。
“你們跟著我吧，家裏就我一個人，百合花也夠用。等吃完飯了，我再給你們分一些我的靈力。”老人轉身走向自己家去。
四人相視一看，還不能做決定。
希葉最年長，他便肩負起了隊伍中決定人的角色。他說：“我相信老人的話。先跟去看看吧，若真有危險，我相信大山和合宸兩人足夠應付。”
“既然希葉哥信任我們，我和大山定拚盡全力護你們周全。”合宸說。
四人跟在老人後麵，進了屋。吃了些粗茶淡飯，合宸就讓大山去收拾碗筷，他們三人則和老人商量傳輸靈力的事。
“鎮長，你已經沒有凝香珠加持，自然吸收不了靈力，你還為那麽多村民分散靈力，你自己的身體能撐得住嗎？”旭蘭看著坐在桌子旁的孤寡老人，心裏不免有些傷感。她原是凝香珠的寄主，對靈珠再熟悉不過了。
“沒事兒，我這把老骨頭了，自知也活不了多久，身體裏的靈力還能再分給幾個人，我也是看你們幾個年輕人麵善，才決定把靈力給你們的。”老人慈祥地笑著說。
“可是這樣，你會……會更快的。”旭蘭於心不忍。
“都說沒事兒了，姑娘你就不用擔心我了。”老人閉上了眼，“等會兒那壯小夥子收拾完了，我再給你們一並傳送靈力吧。之後再去那櫃子上摘幾朵百合，旁邊放著漿糊，你們就自己粘在臉上吧。”
三人向老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漆黑的櫃子上麵用破罐子栽種著兩株百合，一株藍色，一株是村民都在用的黃色百合。
“對了，摘黃色的就好，藍色的作用不如黃色的。”老人想起一句。
“好，多謝老人家慷慨施舍。若有我們幫得上的忙，請盡管開口。”合宸謝禮已到。
“嗬嗬，客氣了，年輕人，看你的樣子應該是修士吧。我的兩個孩子也是修士，不過他們已經被妖精殺死了。”
“怎麽會？那您的愛人呢？”旭蘭說。
“她啊，中了妖術，也離開我了。”
“……”
三人不再說話，可心裏是真的為老人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