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心酸的彭媽媽
方鴻才看著方老夫人遠去的背影，心中也沒太在意，畢竟彭媽媽和徐媽媽可都跟了老夫人快一輩子的人了，在這府中也算是有點威望。這麽多年了，他就不相信自己的母親會如此心狠手辣，不顧及往日情分。
“老爺，該吃藥了。”在門口守著的湘雲走了進來，看著床上臉色還有些發白的方鴻才恭敬的輕聲說道。
方鴻才收回了目光，點了點頭，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湘雲把藥遞在方鴻才手中，看著他頭上冒出的冷汗，心裏也有些感觸，對著他說道：“老爺，您也莫怪老夫人，湘雲在這裏說句您不愛聽的，畢竟這大家門戶，哪一個不是為了自己掙破了頭皮。湘雲剛來府中的時候老爺您還小，我也在這府中有十幾年了，府中有些事情或多或少都了解一些。”
她見方鴻才喝完，也沒有吭聲，遞給他一隻帕子，讓他擦嘴，接著說道：“老夫人要是沒點手腕哪有今天的老爺啊，老夫人做的這一切可都是為了老爺您呐！老夫人上次打您也是為了您，畢竟蘇夫人走的時候侯爺夫人來接她，外人不管怎麽傳，都不會傳出個好來，老夫人也是氣急才會對老爺下手的，老爺莫要再怪老夫人了。”
方鴻才聽著她的話，歎了一口氣，這裏麵發生的事情他何嚐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為了她和自己能在這方府之中有一份地位，隻是他腦中不禁劃過八歲那年，母親親手掐死嬤嬤的畫麵，這些年來就像噩夢一般常常纏繞在他腦海在之中。
他可以容忍自己的母親有手段，但他不能容忍一個已經做母親的人手上染了血，殺死無辜的人，來鞏固自己的地位。自己的母親在他八歲那年他心中對她的印象就是為了權益，而不擇手段的女人，一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女人！
一旁的湘雲見方鴻才已經無動於衷，輕輕歎了一口氣，端起桌子上的瓷碗，輕聲說道：“老爺，您這傷不大也不小，但是傷的是腦袋，大夫說您需要靜養，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了，不利於傷口的恢複。”
始終沒有說一句話的方鴻才點了點頭，躺了下去，任由湘雲把被褥蓋在自己身上。
湘雲直起身，看著方鴻才已經慢慢閉上了眼睛，端起桌子上的瓷碗，心中暗歎：唉！果真生在這大戶人家之人的子女最為可憐。
她也不敢耽擱，轉身把桌子上的蠟燭吹滅之後轉身出了門。
黑暗之中，方鴻才睜開了眸子，望著窗外的一輪明月，心中的感覺不知如何形容，隻是那種複雜的情緒縈繞在心頭。
他想起秋水老人的那番話，眼中的悲涼更深。
不知真相之前，他隻是以為自己的母親做錯了什麽事讓人給捉了個把柄，母親無奈隻能把他給殺死，為了自己的地位。這樣母親隻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
而他始終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是為了方家老夫人的位置，殺害了真正的老夫人，殺害了真正老夫人身邊的嬤嬤，丫鬟！
那可是十幾條人命啊！這個消息讓他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竟然是這樣的人，竟然是殺人狂魔！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為了自己能在方府之中有一席之位殺了十幾條人命，這一點是讓他怎麽也不敢相信的。
他原本聽了秋水老人的話，心中是半信半疑，畢竟他不相信幾十年相處的老母親是這樣的人，但是他在她麵前說出他已經知道的時候，母親臉上透露出的惶恐和慌張是他瞎了眼都能感受得到的。
而且，他知道母親對蘇雪翎有些偏見，平日裏對待她也是冷眼相待，隻是他知道她是母親，生他養他的母親，他為了孝敬，便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府中有出了什麽小事情他也是交給老夫人來管。
蘇雪翎嫁給他這麽多年了，在這府中一直都是卑微的活著，府中有了什麽事情他為了讓老夫人放心從來沒讓蘇雪翎管過。這些年來，倒也是哭了跟了他這麽多年的蘇雪翎。
說句實在話，在他娶蘇雪翎時，他對她並無感情，可能在這幾年的日益相處之下，或許他這顆心已經對蘇雪翎動了情，畢竟她是那樣的好女孩。他能感受得出來，蘇雪翎隻是這在幾年，方府上下的婢女，丫鬟，侍衛無一不喜歡她，口中也是傳著蘇雪翎的好。
這樣的女孩，得了人心，俗話說得好，得人心者得天下。她的那雙透明的眼睛中仿佛能看透任何事情一般，讓他在她麵前無地自容，她才是真正有本事的女人，嫁給他無疑不是耽誤了她。
而就是這樣的好女孩，自己的母親原本就看不好，可能她也知道府中的丫鬟們對她的態度，心中害怕這方府的掌控權會落到蘇雪翎的手中，便借方府這幾年老是不安寧做嚎頭，讓風水大師測出蘇雪翎就是這陰氣太重的女人，對方府不利。
隻是自己的母親也沒有想到，風水大師竟然說這府中陰氣太重，並暗指是自己的母親惹出的。自己的母親心宗害怕，這才讓兩個嬤嬤半夜裏去後院的枯井之中燒紙錢，安撫那些死在她們手中的冤魂們。
而自己，前些日子與古崇兄一起去找點樂子，逛了青樓，卻發現自己竟然染上了性病，他無臉再見蘇雪翎，隻能被迫一紙和離書讓兩人分開，方府這下不得安寧。
方鴻才的拳頭猛地握緊，或許這都是報應！老天爺有眼，給那些冤魂們報了仇！這都是報應，這都是報應啊！
方鴻才把這一切都推在了老夫人的身上，這都怪他的母親，若是沒有這十幾條人命在手上，他們方府又怎麽會成為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怪自己的母親，都怪她！
此時的方鴻才眼睛憋得通紅，手中原本短促的指甲深深嵌在了肉裏，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瞪著麵前的那一抹明月，心中激動不已。
“老夫人。”方老夫人剛進門，旁邊的丫鬟輕輕點頭問好。
方老夫人臉上嚴肅不已，一雙淩厲的眸子掃過那名丫鬟，眼中帶著濃濃的冷意。
丫鬟全身打了個寒蟬，對著方老夫人微微作輯，才踏著碎花步急匆匆的趕了下去，仿佛後麵有吃人的狼一般。
“啪！”方老夫人一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氣得胸腔之中起伏不定。
心中暗想：好一個秋水！盡然敢把實情透露出來，她真後悔當時隻是敢了她出去，而沒有殺了她！都怪她心慈手軟才讓她有可乘之機！
這麽多年過去了，一開始她還有些擔心方鴻才會知道這件事，隻是經過時間的摩擦，她也放鬆了警惕，這些年來也沒有追究秋水等人的去處。卻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這該死的嬤嬤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這讓她怎麽能不氣！
隻是現在，鴻才已經知道了事實，她現在一定不能承認這件事情難過是她指示的！她可是鴻才的母親，要是鴻才追究這件事，她怕她在這府中的掌控權會被他給收回。
畢竟這些年來，她在這方府之中也算是一手遮天，這裏麵她暗地的殺死的人不計其數，他怕她收回府中的掌控權，得知這些年了府中無緣無故失蹤的人是被她所殺之後，他又怎麽會看待他這麽母親。
“啪！”她又是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心中的擔憂讓她根本顧不得手上傳來的疼痛。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若這些事情讓鴻才知道了，那他畢竟不敢相信自己的母親竟然這麽狠毒，這方府的丫鬟們又該會怎麽看她！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絕對不會！
方老夫人眼睛一轉，看著麵前的茶杯，手中的拳頭窩的更緊，嘴中的牙齒緊緊咬著一起，下了狠心。
彭嬤嬤，徐嬤嬤，對不住了。這件事情鴻才已經知道了，我不得不從你們兩人身上下手。別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們倆知道的太多，跟著我這麽多年，你們知道的知道，不知道的也知道。為了安撫鴻才，就對不住你們倆了！
方老夫人伸出手摩挲著手腕上的那隻銀色的祥雲手鐲，眼光之中露出一抹凶狠的厲色。
隻是在她低下頭看著那隻銀色的手鐲時，眼中的厲色全無，隻剩下漫漫的柔光。
這隻銀色的手鐲時老爺在她年輕時送她的，許多年前，她剛剛進了方府便對老爺一見鍾情，記得第一次收到這隻鐲子的時候她的心就像小鹿兒一樣亂跳，隻是後來卻不想，這隻鐲子隻是當時的方老夫人沒要，賞給她的。
她心中極度妒忌方少爺對當時方老夫人的感情，便自己聯合心腹一齊殺掉了真正的方老夫人，原本以為這樣，方少爺就可以正眼看她們，隻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方少爺竟然思妻太深，沒多久也西去了。
這讓她心中的仇恨更濃，她把原本方老夫人身邊的兒女都給殺了，趕走了那些丫鬟，而她獨坐這方家！
為了這今天的一切，她鬥了半輩子，不想再鬥了，她隻想坐擁這榮華富貴，與兒子享受著天倫之樂。
彭嬤嬤，徐嬤嬤，莫要怪我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