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夏碧希對這聲音太熟悉了,馬上示意毛毛、耗子把信封揣好,幾步跨出院壩,迎著兩人疾步而去,哈哈大笑著摟著了兩人。


  來人一個叫張文,警校畢業,現在市刑警大隊,思維敏捷,年輕有為,是重點栽培對象。一個叫王軍,長得也是眉清目秀。


  三人從小學報名那天開始認識,風風雨雨十多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在初中一次春遊活動中,喝了點啤酒,三人豪性大發,在叢林裏重演了一回《三國演義》中的桃園結義,隻是是折筷為盟,飲酒當歌,最後把酒經過人體過濾灑在了竹根上,並在一棵拳頭大的竹子上留下了“夏張王到此一遊″的年輕張狂的烙印。


  朱麗已經擺好了酒菜。


  張文清秀的眉毛間閃動著笑意“朱麗同學,現在我們應該叫你嫂子了,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朱麗笑意盎然,彩霞撲麵。


  夏碧希問:“一晃三年沒見麵了,你們怎麽找來的?”


  張文道:“是啊,警校幾年我也很少回來,所以沒來找你們,現在穩定了叫上二哥就來了。伯母說你在這個位置租了房子,所以一路喊一路找過來的。現在和家裏關係還是很緊張?”


  夏碧希燃了一根煙“也沒什麽緊張不緊張,都幾年了,慢慢淡化了。其實我和朱麗也不是不理解父母的用心,隻是我們想走自己的路而已,正因各人思想、曆程不同,所以才有百態人生。過去了。來,好久未見了,先幹一杯。”


  張文吃了一片香腸,問:“那一一你們現在在做什麽?”


  毛毛剛想開口,夏碧希瞪了他一眼,搶著說:“朱麗工廠裏上班,我和兩位兄弟在工地上幫管理。雖然錢不多,還能過去。對了,你近況怎樣?”


  張文道:“很好。剛進局裏時愣頭青,什麽也不懂,現在都行了,局裏也很關照我,上前天我一天中還逮了三個扒手呢,局長還專門叫我去表揚了一番。說真的大哥,自從穿上警服後,感覺渾身都是勁,感覺生命真的有價值,使命感也更加強烈,總想查清所有的壞事,抓捕所有的壞人。”


  一席話聽得毛毛、耗子相顧失色。


  朱麗換了一碗青菜湯,問:“額頭上沒有字,怎麽分辨好壞?″


  張文哈哈大笑“隻要觸犯了法律法規的,就是壞人壞事。”


  夏碧希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蒼涼,清了一下喉嚨,大聲道:“今天幾弟兄高興,應該多喝少說,還有你看老二,你不問他,他一天說的話還沒放屁多。來,走一個!”


  毛毛、耗子也會意,趕忙一旁勸酒,半個多小時,三件多啤酒已滴酒不剩,杯盤狼藉。大夥兒都有些醉眼朦朧。毛毛和耗子逐一招呼後,手攙手肩並肩哼著歌兒,蹌蹌踉踉走了。


  三兄弟躺在靠椅上,讓暖洋洋的陽光梳理著身體的各個部位,仿佛無數個的曾經,躺在山坡上,伏在草叢中,沐浴著初春的陽光,讓那些純潔的點點滴滴在心中翻騰。此地無聲勝有聲。


  張文好久沒有這樣醉了,稍微清醒時已殘陽如血,趕忙打的回市中心的家。


  剛推開門,一股濃濃的菜香迎麵撲來,蔣文珍稍顯肥胖的身軀象彈簧一樣,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文哥,你走哪裏去了?”


  張母正從廚房裏端飯出來,“是啊,今天你休息,本想叫你陪我上街買東西,卻不知道你上哪裏去了,人家文珍都等半天了。”


  “找老大去了,我們喝醉了,睡過去了。”張文一邊換拖鞋一邊問:“對了蔣文珍,你怎麽來了?”


  張母嗔道:“看這孩子怎麽說話!文珍當然找你了,難道還不成找我老婆子。”


  蔣文珍臉一紅“伯母,我是又來看文哥又來看您老人家。”


  “你們吃吧,我還未消化呢。”張文徑直走進了臥室,看也沒有看蔣文珍一眼。


  他和蔣文珍是警校同學,一同畢業分到市局。蔣文珍對這個師兄早生情愫,可張文卻愛理不理,隻是礙於她乃局長的外侄女,所以不便過份待之。這也難怪,所謂纖纖淑女,君子好逑,張文生得英俊偉岸,且又心高氣傲,不敢說魚沉雁落之貌,起碼要養眼的女子才能留意呀,可蔣文珍壓根不是這個主,長得太安全了,隨便走到大街小巷也沒有回頭率那種,而且仗著舅舅位高權重,對人大一句小一句的,更不招張文待見。


  她也是女人?!張文心中哼了一聲,一下撲倒在床上。


  張文珍跟進來坐在床沿,“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我去沏杯茶來?”一物降一物,她知道張文對自己的態度,可她樂意其中,並且相信真誠所致金石為開。


  “不用了,謝謝。”他依舊臉埋被子上。


  “我知道你愛看警匪片,特意去買了兩張電影票,今晚的,而且是劉德華主演的,叫你去看呢。”


  “哦”他終於抬了一下頭,隨即又埋下了,仿佛頭很沉重“改天吧,今天我確實喝高了。”


  她嘟了一下厚唇,“好吧。那你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他擺了擺手。他確實困了,但也清楚,一時半會是無法耳根清靜的。果其不然,他聽到蔣文珍和母親道別,隨即知道母親進來了,跟著屁股吃了一巴掌。


  “你這兔崽子!你說,你怎麽對人家文珍,不冷不熱的,這麽久了,就不能笑臉相迎?”


  “是不是應該有個理由?”


  “理由?你不要給我說你不懂吧,人家文珍那是喜歡你,你已經24歲了,已到了結婚論娶的年齡。”


  “24歲還早呢,人生就這段時光才完全自由、快樂,何必為情所羈絆?再說,我要找也要找個女人呀。”


  “她不是女人是什麽?”


  “媽,您是什麽審美眼光?”張文坐起來“她哪裏是女人,最多是個雌性動物。”


  張母忍俊不住,嗔道:“亂說。兒子,結婚是過日子,找對象不是找花瓶。”


  張文長歎一聲又躺下了“這下我才明白代溝的可怕。對了,媽,您和老大父母年紀相仿,為什麽差距也那麽大,他們是棒打鴛鴦,您卻是亂點姻緣,真不知對錯了。”


  “都是對,沒有錯,可憐天下父母心。對了,夏碧希現在怎麽樣?”


  張文望著空中的吊扇,無言以對。他也不知道夏碧希到底怎麽樣,今日一見,隻能是隔岸觀火,但言行舉止間,他覺得夏碧希已經有了很多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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