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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集

  他們想知道張文的去向,還有一個人也在迫切地尋找張文,那也是個多情之人:蔣文珍。


  她跑到了局長的家裏。


  她感覺已經一個世紀沒有見著張文了,雖然見著也不痛不癢,可見不著連那不痛不癢的感覺也沒有,她還真的不習慣。她問了兩次張文去哪裏了,回答和張母一樣:出差辦案。有出差辦案大半年不回家也不聯係的?

  她不想再被糊弄,又撒嬌又耍無賴,發誓不知道結果要拆房子。這裏不比局裏,在家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她越發肆無忌憚。


  局長可以喝斥成千的人,卻拿這個外侄女無可奈何。“好好好不鬧了,我說我說,但你千萬不要和他母親講,免得傷心。”


  這話聽得她心中發毛,道:“我保證。您說。”


  局長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裏,因為他執意要去找譚中。”


  “這個死文子爛文子!”她罵道:“他這叫什麽?不變初心,堅持信仰是好事,可這件事卻是愚蠢,他能找著?就是找著了又有多危險?您是領導,不管下屬自毀前程?”一頓,又冒出一個問:“您是老公安,您猜猜他可能去哪裏,換句話說如果是您,那會去哪裏找譚中?”


  局長想了想,道:“猛臘縣。因為檔案中說譚中邊境有條通道,而猛臘離金三角很近,且出入相對容易。”


  蔣文珍蜷縮在沙發上,“悲哀。”


  局長道:“你說什麽?還有丫頭,舅舅早就想和你說一件事。”


  “什麽呀?”


  局長道:“你和張文的事,我也想了很久,也覺得你們不合適,當然不是他現在的處境,而是你們是那種什麽來著?對了,叫‘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彼此性格不合怎麽能強求?門當戶對不單單是講家庭,也包含什麽性格呀愛好呀習慣呀等等等等。”


  蔣文珍一下跳起來,“哎呦,舅舅還越活越時代感了,還能念情詩。”盯著他,問:“是不是他親囗說的?”


  “沒有……。”


  他說和沒有說又有什麽區別?其實蔣文珍自己也清楚,由於家境殷實,自己又是家族中唯一的女孩,從小被各家寵著捧著,自然而然養成了一些壞性情,她也知道張文反感,她也想改,可在張家母子麵前像溫順的小綿羊,在其他人眼前總是不能克製。


  是啊,為什麽不能改正,戒毒尚成,為什麽自己就不能恢複初心?天地恩賜,人人平等,別人更沒有端我鍋兒在我家吃飯,憑什麽要在我喜怒哀樂中生活?尤其文哥,如果我不改變,既使再見麵又能何去何從?文哥,你到底在哪裏?她心中默念著,幾乎要流岀淚來。


  情為何物?千古難題!

  她來到張家,一邊幫張母揉肩舒背一邊再次圓謊:張文確確實實實辦案去了,而且是大案重案。


  “紀律很嚴,因為是省廳借調,所以我舅舅也不能常和他通話。”


  張母道:“隻要知道他還好就行了。”


  蔣文珍道:“嗯。伯母……。”


  “什麽事?”


  “我知道您和文哥都不喜歡我一些待人處事的性情,可我真的不是討厭別人,沒有理由啊。”蔣文珍像在對張母發誓,也像在自我保證,“但我會改。真的會改。”


  真的能改?文子可能已經不是一兩次提岀這個問題,為什麽還是我行我素不見起色?張母又想:可她對文子對我真的又無可挑剔啊。當下不置可否,拍著她的手道:“好了,我們走碧希舞廳去轉一轉。”


  “好吧。”


  兩人來到舞廳,朱麗和櫻子正走出門來,忙迎上。


  朱麗道:“伯母,那蜂王漿好喝嗎?”


  張母嗔道:“好是好喝,可還有這樣鈣片那樣保健品,買的太多了,弄得我都不知道該吃什麽了。”


  朱麗笑道:“沒事,保質期都是一年以上的。對了,碧希不在,我和櫻子正要去逛街,一起去吧,您老也參考參考買些什麽,美鳳現已住進醫院了,醫生說明天就要生了。”


  張母道:“對對對,去買點。”


  說話間桑塔納轎車馳到了麵前,駕馳員是個機靈活潑的小夥子,跟著下來打開了車門。


  “大嫂請。”


  朱麗叫張母坐副駕室,她們三人坐後麵。


  來到百貨大樓,朱麗叮囑這次要等久一些,小夥子點頭說沒事,就把車掉過頭,停在一棵樹下聽著音樂悠哉遊哉。等一天他都無話可說,他的任務就是如此。


  在張母的提醒下,她們買了一大堆迎接新生命到來的東西,幾乎每個人都提滿了,也把桑塔納後備廂塞得滿滿的。


  張母道:“那我和文珍就不給你們再回舞廳,我們走回去,順便練練腿。”


  朱麗道:“好吧。對了伯母,美鳳那明天您要去不,我好安排車來接。”


  張母道:“我人就不去了,我怕坐車,剛才這麽一段路我都暈暈蕩蕩的,遠了更吃不消。”


  朱麗笑著應諾,等她們走後又想起什麽,叫道:


  “櫻子,還陪我去買兩樣東西。”


  櫻子問:“什麽?”


  朱麗道:“一件粉紅色睡衣,另外香水快用完了,買那種茉莉花味道的香水。說起筠連一個市,可我還從沒去玩過,這次托新生命的福去呆兩天,買好就放車裏,到時候好用。”


  櫻子有些糊塗,“香水不說,現在還未看見睡衣,那麽多,為什麽就要去買粉紅色的?”


  朱麗笑而不答。


  夏碧希也問了同樣的問題。


  晚上回到家,朱麗說今天腿完全走痛了,偌大的商場買點東西跑了兩遍,簡直整得人渾身酸痛。


  夏碧希躺在床上看拳擊比賽,道:“既然累了又何必再回去買睡衣和香水,難道怕缺貨,過後賣完了?還有,你幾件睡衣全是粉紅色的,不可以變一下?”


  朱麗壓在他身上,輕輕地刮著他鼻子,“還不是因為你,女為悅己者容,而我的老公偏偏愛嗅茉莉花味,偏偏興奮於粉紅色,我怕穿了其它睡衣你不碰我。”


  夏碧希血液開始沸騰起來。


  朱麗捂著他的嘴,道:“我去洗個澡來。”


  她走岀臥室,走到大廳裏,掏出諾基亞手機拔通了漁場的電話:

  “媽,我給您說個事,明天碧希弟媳分娩,在筠連……。”


  朱母道:“好事呀,你去就是了,還和我說什麽。”


  朱麗道:“我還沒說完,有點耐心好不好?他的兄弟我見不慣,不想去,可又不好和碧希明說,所以您幫我圓一下,就說您牙又痛了。”


  朱母道:“不懂你們年輕人的,好吧,好像在咒你老媽子似的。”


  “說什麽呀。”她開了免提,一邊又返回臥室,一邊說:“媽,您牙又痛了呀?真是急人。”


  朱母聲音道:“比往次更曆害了,真不知道怎麽搞的,麗麗,你看怎麽辦才好喲。”


  朱麗道:“您先吃粒止痛片嘛,明早我就下來陪您去醫院,如果不行就取了安顆假牙。”


  “好吧,我等你。”


  朱麗把電話放在梳妝台上,衝夏碧希無奈地聳了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


  “美鳳和王軍不會怪我吧?”


  夏碧希笑道:“怎麽會?快去洗澡,快去。”


  朱麗走進浴室,任由水珠四濺,呆呆地望著鏡子出神。過了好一會兒,她摸著胸口長長地岀了一口氣,是對是錯,是喜是憂她也理不清道不明,隻覺得心囗好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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