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線索

  蘇錦到府衙的時候，林大人正靠著椅背休息，旁邊的桌上放著盅湯，蘇錦好奇地走過去，笑道：“你倒是悠閑，前些日子的案子已經結了？還有，這湯不是林伯熬得吧？是哪家小姐如此蕙質蘭心，特意給你熬得？”


  林大人早聽到她進來的聲響了，揉了揉酸痛的額角，歎道：“我近日忙得很，剛才才得了點休息的時間，等會兒還得忙呢，至於這湯，聽林伯說是於家的小姐送來的，看這湯色就覺得不好喝。”


  “嗬嗬嗬，你這話若被那於姑娘聽到，指不定就心傷了，到時候別說湯了，連茶都不給你送。”蘇錦掩唇笑道，雖然心裏覺得奇怪這個於小姐是哪個，但也不好多問。


  “無所謂，反正我也正好不想見她，明明之前已經同媒婆講清楚了，我如今不願成親，偏生還有這些個托了媒婆來同我講。屢次拒絕，但那些個人還是依舊來。”林大人皺眉，歎道，蘇錦自是知道林大人心腸太軟，不懂得拒絕別人，但偏偏對她狠心。心中冷笑，她當真是連旁人都比不上了。


  “對了，喬公子呢？他今日怎麽不在？”蘇錦輕笑著，四處看了看，未發現喬晗之的人影，問道。


  “他還在冰室裏研究那具屍體，”林大人又揉了揉額角，起身，歎道，“他已經看了好多次了，但是仍舊半點線索也沒有。”


  “他這幾日都在冰室裏？”蘇錦驚愕地問道。


  “那倒不是，用飯以及休息的時候他會出來，”林大人答道，隨後低頭嘀咕，“不過今日倒是奇了，離用飯的時辰都過去半盞茶的時間了，他竟還沒出來。”


  “沒人進去找他嗎？”心底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詠翊進去的時候對我們每個人都講過，驗屍時經不得半點吵鬧，若非重大之事，切莫進去。何況詠翊有功夫在身，也不會出什麽事，所以才沒人進去找他。”林大人囁嚅道，雖然他也有些擔心，但一想到詠翊先前講的，便也覺得應當無事。


  “他那樣講，你們便真的不進去？倘若他要出了什麽事，你們哪個擔待的起？”蘇錦神色一淩，直直地盯著林大人，隨後歎道，“罷了，我進去尋他便是，倘若他日後埋怨起來，便讓他說我就是。”說著便朝冰室而去，林大人也不阻她，隻是靠在椅子上倒了盞茶。


  冰室依舊寒冷，蘇錦進冰室前向林府下人討了件披風，然後進了冰室。一路走到最裏麵，還來不及被這滿室的惡臭嚇到，目光觸及倒在地上的男子，連忙走上去扶起來，喬晗之麵色發白，額上還冒了很多汗，整個人都在發抖。


  蘇錦沒辦法將他扶出去，隻好先將他放在冰棺旁邊靠著，解下身邊的披風給他蓋上，然後一路小跑出去。


  派人將喬晗之扶出來後，林大人派人找來的大夫早就在廂房裏等這了，診脈，大夫又撩起喬晗之的左手的衣袖，看了許久，歎：“公子此次之所以昏厥，一部分緣由便是他左手上的舊疾，那冰室寒冷刺骨，公子又在裏麵待了那麽久，舊疾複發，才會令公子昏厥。而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公子體質不同於常人，經不得那麽寒冷的地方。”


  “早知道便不讓他進去了，他怎麽也不跟我講？若是我早知道……”林大人聽了大夫的話，在一旁自責道。


  “如今講這些也沒什麽意義了，何況，喬公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他怎麽可能講出來？”蘇錦站在林大人旁邊，皺眉道，又看向大夫，問，“大夫，喬公子何時能醒？”


  “姑娘不必擔心，老夫給公子開幾貼藥，每日服三次便可好了，至於公子何時能醒，這個……老夫真不清楚，這還得看公子自己的。”大夫笑著走到桌邊開好藥方然後遞與蘇錦，又講到喬晗之是否會醒，臉上有一絲不確信。


  “這……多謝。”蘇錦猶豫了一會兒，隨後接過藥方並答謝道，雖然不知道喬晗之何時能醒，但好歹這位大夫也救回了喬晗之的命，還是得謝的。


  送走了大夫，林大人也命下人去熬藥了，林大人與蘇錦兩人便坐在床邊。“引陌，你明日派人去通知丞相大人一聲，如今不講，與其以後被他的人說出去，反倒對我們不利。”蘇錦低聲說道，雖然她與丞相是交易，但也不得不小心謹慎。


  “好，”林大人應著，又問道，“我瞧著你臉色也不太好，可要林伯去熬點參湯？”蘇錦的臉色雖不及喬晗之那般蒼白，卻也沒什麽血色，讓人看了憑白地擔心。


  “不必，你且去歇息一下，我在這兒守著便好，”蘇錦搖搖頭，林大人眼角下青黑的眼圈讓他看上去憔悴不少，林大人點頭，起身欲離去時，蘇錦突然叫住他，“等一下，引陌，你近來可留心過東南那一條街？”


  “未曾，東南那條街稍安穩，而且也是偏窮的，所以我們也沒去留心，怎麽？”林大人停住腳步，回身，問道。


  “沒什麽，你隻需留心一下而已。”蘇錦似是不願多講，林大人也就不追問了，隻說記住了，然後離開。


  蘇錦看著仍舊昏厥中的喬晗之，呢喃：“雖是癡兒罷了，但也禍害了人，怪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