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商量
第76章 商量
“嗯?”他見她呆呆的樣子，挑高了尾音又問道。“不願意嗎？還是覺得，我不夠好?”
“不是不是。”她趕忙揮手解釋，“這太唐突了，我的意思是……我們還不算是真正的了解過對方，就做這種衝動的決定的話……”
“隻是假扮情侶而已，又不是結婚。”他打斷道，語氣柔和的讓人無法拒絕，“反正，對你來說挺不錯的，對於我來說，我覺得你挺有意思的，我們各取所需，不就好了嗎？”
他的目光一刻也不願從她的身上移開，不願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
“可以讓我好好的考慮考慮嗎？”良久，她仰頭，眼還紅，話還軟，他說不得半個“不”字。
“你好好考慮，不過，可不要太久。”他回以微笑，一道眉得意一揚。
“對了，你剛醒，餓不餓，想吃什麽？我去買？”他見她深思，問道。
“沐寒，你可以先回去嗎？我想好好一個人靜靜，放心，等我想好了，我一定會盡快的給你答複的。”
他本還想多陪陪她，可聽到她這麽一說，自己也似乎在沒有要留下來的意義，“那你好好的休息。”
他見她眉間的不安和彷徨，心也跟著縮緊，推門出去，隻留給0一片寧靜。
一人享受著難得的安靜，孫驍驍腦海裏卻混亂的很，下一秒，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護士走進對她說，“孫小姐，外麵有個中年男人要來看望你，你要見見麽？”
中年男人?孫筱筱第一反應便是她生父，她不知對方有什麽意圖，也不想見到那張讓人惡心的臉，於是毫不猶豫開口，“就說我睡了。”
“可是……那位先生說過了，他無論如何都要見到你，好像有急事的樣子。”護士小姐姐一五一十回答。
孫筱筱皺眉，無奈沒得選。
“去叫他吧！”
她開口，心裏不由自己的開始揣摩，這次葉家人急急忙忙過來，又想要給她什麽難題?
半分鍾後，看到視野中的男人，孫筱筱不由屏息。
葉天，葉澤成的父親，她不會認錯的，可是他……他到底想要什麽或者說想要她幹什麽?
無論怎麽看，這個男人都不像是會好心來探望她的那種人。
“你還活著?”見了她，沒等她一句“您好”打破僵局，他便先鼻子眼睛裏笑了一聲。
“嗯，聽說傷口並不致命。”她如實回應，兩隻手不安的絞在一起，不知為何，見了他，心裏莫名害怕。
“那怕是天意，”他又是嘲弄的一笑，“聽說是你為我兒子擋了一槍，我一個做父親的，就先在這裏寫過你的好意，但是，也希望你不要用這個在心裏大小算盤，畢竟，我們葉家認可的媳婦，隻能是喬家小姐一個，不過，你要是想要你見義勇為的補償費，大膽說想要多少錢就好。”
他語氣輕蔑，這個模樣，葉澤成怕是從他的身上繼承下來了。
她心中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疼痛讓她咬緊嘴唇，雖然說，這種事情對於她來說並不是第一次了，可每當有人想要用金錢和利益侮辱她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會莫名的不舒服，好像這一刻，她就像是卑賤到站在紅燈街邊的小姐，隻要用錢，她什麽的可以做。
可她孫筱筱，偏偏不是這樣的人。
“抱歉，伯父，不知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善是律己，不求付還，我不需要您的錢。”她一連串地說，甚至有些話還沒經過大腦便先從嘴裏說了出來。“還有，伯父，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請你不要多慮，見我這個樣子，澤成的婚禮我怕是去不成了，你幫帶一句話吧！祝他好！”
葉天一聽，臉上笑出了褶子，“孫小姐，你介不介意告訴我，你的男朋友是哪位呢？”
麵對質問的眼神，她突然心頭一慌，深吸了一口氣，答，“正式你家兒媳婦的哥哥，喬沐寒，不過我們關係發展還不久，還希望您能保密。”
葉天半信半疑，瞥了她一眼，狐疑地問，“你說真的?”
她咬牙回應，目光定定，“真的。若是不信，伯父你可以去問喬公子本人！”
聽到這話，葉天才打心底送了一口氣，“真的就好，你的話，我一定給澤成帶到，還有，別擔心你和沐寒的事兒了，我會保密的。”
他微笑回應，和他進來那一刻判若兩人。
送走葉天，孫筱筱這才張開自己緊攥著的手掌，裏麵早已被汗水浸濕。
她從未想過，有那麽一天，她竟然也眼也不眨的說出一連串地謊言來。
迅速平複自己的內心，為了圓謊，她趕緊給喬沐寒打了一個電話。
“筱筱。”溫柔懶懶的嗓音傳來。“怎麽啦？”
“我說了。”她一字一頓吐出幾個字來。
“嗯?”他似乎不明，微微的挑了挑眉。
“我和他人說，你是我的男朋友。”
聽到她的解釋，喬沐寒一時之間忘了呼吸，有些得意忘形，“看來你想明白了。”
“沐寒，我們說好了，我們隻是表麵情侶，但是私下，我們隻是朋友而已。”此時，她隻需一個保證，保證他兩之間的情感永遠清楚，界限明白，可她哪裏知道，保證的話就像是一次性的紙巾，用過說完就要扔掉。
“我答應你。”
他這麽說，她便信，並且深信不疑。
“對了，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他又說。“那天在宴會廳，沒能及時站起來解救你。”
“沒關係。”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奢求誰來解救她。
“我那時和查理在小隔間抽煙，聽到了動靜，立馬就報了警……”他辯解，生怕她將他當成膽小鬼。
誰人知道，他在報警後在要進去救她，可查理阻攔，要他理智，他並非銅身鐵臂，對麵是數十個亡命徒，查理又怎麽可能白白看著他這種近乎自殺的作為?
“沐寒，真的沒事，我現在，隻謝謝你幫助我。”她並不在意。
現在，誰愛著誰，誰要娶誰，誰救了誰，誰為誰擋槍，這些年輕衝動浪漫好似電影一般的情節，對於她來說，已經一點都不重要了。
她隻知道，她正掙紮著從他的世界裏出來，逃回她那個平凡的世界裏去。
怪誰呢？誰都沒錯，隻怪那緣分弄人。
“筱筱，筱筱！”對麵那頭的聲音急急喊，要她回到現實。
“嗯……我還在聽的，怎麽了?”她恍惚回應。
“沒事，隻是我和你說著話，你突然間沒了聲音，我以為你……”她現在屬於恢複期，他擔心也並不全無道理。
“你多慮了，我真沒事。”
“那我現在，可以和你待在一起了嗎？”他帶著幾分懇求問，剛才被她一臉冷漠的從病房裏趕出來，他以為，自己的計劃在沒有成功的幾率，誰又能想到她竟然也會同意。
“嗯，你來吧！”
喬沐寒聽了，嘴角上揚，彎起好看的弧度。
“那我給你帶設計類的雜誌，你喜歡看哪幾本?”
“都可以。”
兩人一來一回，若是外人見了，定不會懷疑，他們就是真正的小情侶……
……
回到家裏，葉澤成想是被人抽到了脊梁，拍散了魂魄，一把躺在大床上，盯著天花板發愣，雙眼不知在什麽時候失去了焦距。
他多少天沒有回到家來，隻為能在她醒來的第一刻能看見她?他抱著受傷的她，心裏是何等的崩潰?後來，他又是多麽殘忍的將那個開槍的凶手致殘?
她不知道，他沒機會說，因為她不想知道。
“爸爸！”小不點屁顛屁顛跑上樓來，圓圓眼睛盯著他，意識到不對。
爸爸好幾天沒有回來，一回來便是這般頹勢，肯定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葉澤成像是沒有聽到，沒有回應。
“爸爸！”小不點又開口，像是一灘泥一樣黏在床上的那人這才反應過來，側過臉見是他，這才用力扯出一絲笑容來。
“過來讓爸爸抱抱。”葉澤成朝他張開雙臂，不知為何，隻覺得那個擁抱今日顯得如此羸弱。
葉辰辰一陣小跑，最後撲在他的身上，鑽進他的懷裏，來補償這幾天一個人的孤獨。
葉澤成感覺到懷中小小一團的柔軟和奶香，心中稍稍慰藉一分，卻一言不發，隻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捋著那細軟短發。
“爸爸，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他在他的懷裏揚起頭，盯著他問，那眼睛似乎不得到回答不罷休。
“沒事，爸爸隻是有點累了。”他笑笑，依舊用著一個通用的借口。
葉辰辰聽了，似乎並不滿意，小嘴撅起可以掛一個油瓶，“爸爸，你是不是說謊?電視上了，人說謊的時候，眼神會明顯的閃躲，不敢直視說話人，你剛才，眼神就突然間飄過去了。”
葉澤成聽了，反倒笑了，他人都說他兒子聰明伶俐，將來成大器，並不是什麽恭維之詞，這小家夥，確實智商過人，好似能看透人心似得，他怕是想要隱瞞什麽都不成。
“好了好了，大人有自己煩心的事情，小寶就不要操心了，我讓保姆阿姨給你煮一杯牛奶，然後乖乖睡覺好不好?”他語氣軟了幾分，沒有直麵回應。
“哼，我不去！”葉辰辰調皮將頭一扭，不去看他。
“怎麽不去，這還鬧起別扭來了?”葉澤成扶額，這小家夥也沒少折騰他呢！
“除非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結婚的事情煩惱?”葉辰辰突然嚴肅的問。
葉澤成微微一愣，他完全不知道，這小家夥是如何了解到這件事的。
“你別看我小，我看得出來，你看著筱筱姐姐的眼神，那就叫做喜歡，我們老師說的。”葉辰辰理直氣壯的說。
有那麽一刻，葉澤成恨不得告電視台告到它倒閉，立馬衝到幼稚園讓那個老師滾蛋，他們家的小孩，小小年紀，該懂得，不該懂得，現在全都懂了。
“之前是我鬧脾氣，是我錯了。”
隻有他家小寶貝，在這個時候最理解他，用力爬了爬，然後對著他的額頭輕輕一吻，以示安慰。
他看著那小家夥，莫名煽情得想要落淚。
哄著小寶睡下，葉澤成收到了葉天的深夜短信。
“明天休假也別晚起，去陪我未來兒媳婦試婚紗去！”
試婚紗?也是，現在水到渠成，睡不巴著他們早點結婚，免得出絲毫差錯?
看著短信，握著手機的手突然用力，突然心生憎恨，無比的憎恨，恨到眼紅，手背血管浮起。
他摁滅手機，憤怒地扔到一邊去。
見他不回複，對方很快便打電話過來，他一次次掛斷，對方一次次打來沒有絲毫要放棄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想去，別再那麽孩子氣了行嗎？”一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了葉天的嗬斥，顯然被他攪得耐性全無，怒火攻心，恨不得都往他的身上撒。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沒有我掛了?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不要逼我。”他後槽牙緊緊的咬在一起，目光淩厲。
明明是父子，但此刻，用宿敵來形容或許更加的適合。
“葉澤天！你給我清醒一點好不好?你的未婚妻年輕漂亮，你事業前途似錦，你還想要什麽？我想問問你，你到底有什麽不滿的！我們留給你的不夠嗎？”
葉天瞬間爆發，情緒無法抑製，誰能想到，堂堂葉家老爺，發起火來和喝醉的醉客並無差別。
“我沒要求你們給我留過什麽！”葉澤天毫不示弱反應。
“葉澤天！你現在別跟我說這些賭氣的話，我今天打電話過來，隻是想要讓你好好的清醒清醒！現在誰不知道你喜歡那個孫筱筱害人精?可是你知道嗎？，人家根本就沒有在乎你，人家今天都跟我說了，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你未婚的哥哥，喬家大少爺，喬沐寒！我倒是想要問問你，人家攀上高枝要什麽有什麽，日子舒舒服服，倒是你，你有什麽好掛念的?你又何必對這種無情無義的女人執著?”
葉澤天心頭一顫，隻覺得腦海空白，甚至突然忘了對方說的是什麽，片刻，他才悠悠的吐出了幾個字來，“不可能！”
他斬釘截鐵，信誓旦旦，自信滿滿。
因為在他看來，孫筱筱所作所為，隻是因為她一時無法接受他訂婚的現實而已。
葉天說的，都是假話，隻是糊弄他的假話！
“若事情真的相識你說的這樣，那筱筱……筱筱為何還要幫我擋槍，拿她自己的生命做賭注?”他急急問，給急於反駁他所謂的真實。
“人家說了，善是律己，不求付還，我怕是借此來還從前欠你的情債，從此一刀兩斷吧！不然她為何對你如此冷血?”
葉天一句話，塞的他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心，好像是被冰封，不覺疼痛，什麽都感覺不到，好可怕！
他忘了自己是怎樣掛掉了電話，怎樣出了門，怎樣在雨夜開的車，又怎樣到的醫院。
深夜，他走在走廊上，雨水順著他的身軀滴了一路，在病房前截止。
站在病房內，一片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回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
病床上的人已經熟睡，他站在一角，靜靜聽著她的富有頻率的呼吸聲，不知站了多久。
他想到了，他是過來道別的。
她能戒掉他，他自然也能，她態度強硬，他自然要狠。
風吹過他的背影，又走在走廊上，他的背影顯得寂寥疲憊，卻透著原先的恨絕。
周六，葉澤天和喬雅欣又上了娛樂日報的頭條。
小夫妻秀恩愛，手挽手逛商場。標題是這樣寫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葉澤天一臉冷漠，漫不經心，可娛樂報紙的受眾少女們非要編製一個王子和公主的完美夢，隻感歎喬小姐好生幸福，葉先生多英俊。
葉澤天興趣缺缺，逛街未到一半，便借口公司事務離開，喬小姐似乎並不失望，反正這個男人，遲早也是她的，她又何必多想?
“櫃姐，這個，這個，這個幫我打包。”她走進奢侈品店，纖纖玉指一點，爽快至極，好像她出門並不是為了購物，而是為了散財取樂。
櫃姐認得她，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怠慢，迅速開始打包，嘴笑得合不上。
“櫃姐，新出的那款包包你不是說要給我留的嗎？”後麵進來的孫曉雪看到自己要的包空了，心生怒意，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喬雅欣。
“孫小姐，抱歉，這款包已經被買走了，下次啦，下次一定給你留！”櫃姐假惺惺說。
“下什麽次！我看你是要刁難我！”孫曉雪自知自己被人看低，怒火中燒，就要潑婦罵街。
“曉雪。”喬雅欣側臉對她，孫曉雪咋舌，這才發現她的存在，目光順延移到了她旁邊的包上。
“既然你喜歡，送你好了。”她讓櫃姐不必打包，笑吟吟給她遞過去，營造高尚形象。
孫曉雪眼發指，但還是要扮矜持小姐，“喬小姐，那怎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