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特製酒
“陳紹偉,要不要出來喝酒”蘇墨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好啊,老地方?”陳紹偉此刻真的很想一醉方休,可以說是跟蘇墨玉不謀而合。
“換個地方吧,你來找,我想喝到不醉不歸”蘇墨玉煩躁的掐著眉頭,顯得很是疲憊。
“好啊,我倒是想到了一個地方,就是不知道那個地方還在不在,你一會兒來我診所接我?”陳紹偉趴在診所的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說著話。
“行,等著我吧”蘇墨玉已經把公司裏收購案忙完了,閑暇下來的他腦子裏一直閃著子望和童童的影子,蘇墨玉實在是頭痛,於是便想到了陳紹偉。
陳紹偉默契的不去問蘇墨玉發生了什麽事,兩個人向來如此,說走就走,反正喝酒的時候都憋不住。權當拿傷心事做了下酒菜。
此時的荊薇在擺弄了樂器一天之後,看到依然在吧台內睡覺的鄒城,無奈的搖搖頭。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的生活實在是太過無趣,從早到晚隻會睡覺,荊薇也不由得佩服他,最後給他下了三個字的定義“沒追求!”
“不行,就這麽在這裏荒廢我的時間,那我什麽時候才能靠自己的才華掙到錢,掙不到錢自己就沒有理由回去見陳紹偉,見不到陳紹偉自己鐵定會瘋的!”荊薇在這裏待著這幾天一直在重複想這個問題,可惜自己攤上了一個沒本事的老板。
悔恨的看了一眼鄒城,荊薇決定還是先溜出去偷偷看看陳紹偉也好。隻要不被他發現,發現了也沒關係,大不了再使出自己擅長的撒潑打滾的方式。陳紹偉啊陳紹偉我荊薇為了你做了多少荒唐事。
荊薇剛剛溜出酒吧,鄒城就起身了,下巴上的小胡子還是那麽一層,透露出一些滄桑感。用手搓了搓臉,從吧台裏出來坐到了外麵的沙發上,抽起了煙。鄒城的生活向來這麽無聊,睡覺、抽煙、喝酒,就是他生活的常態。
從口中吐出一口氣,環顧著這個小酒吧,在煙霧繚繞裏顯得更加迷幻不真實了些。耳邊好像響起了那個慵懶隨性的嗓音,唱著熟悉的民謠小調,閉上眼睛開始想象她輕薄嫣紅的嘴唇,小巧微挺的鼻梁,垂著的眼眸和濃密的睫毛。抱著吉他在柔光下低聲哼唱,長發隨著身體的擺動微微搖晃,臉頰上細小的絨毛肉眼可見。這就是鄒城藏在心底的那個姑娘。
誰都有些前塵往事,有些忘了,有些不願提起,有些像蜜罐,有些卻像蜇人的蜂。鄒城是一個曾經鮮活,現如今像個被長時間密封的陳年老窖。溫醇渾厚已經不再輕易的平起波瀾。
“這就是你說的找的地方?”蘇墨玉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以前陳紹偉醫學院附近的這個小酒吧,沒想到依然健在。
“你這是帶我來懷念你的青春了?”蘇墨玉真的是忍不住想吐槽。
“那要不然呢,陪著你去那種不三不四的酒吧,再給你找兩個小姐陪你一解煩憂?我記得你蘇大少爺可不好這口啊”陳紹偉嘴毒的本事不比蘇墨玉弱多少,嫌棄的看了一眼蘇墨玉,便打開車門下了車。
站在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酒吧門口,陳紹偉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感慨,從前的青春歲月真是明晃晃的晃到心裏,讓自己泛酸。
“要不我幹脆陪你去醫學院轉轉,陪你回憶回憶你逝去的大好韶華,站在這裏傷春悲秋算怎麽回事?你哭了我可沒有心情哄你”蘇墨玉不可理喻的看著陳紹偉,丟給他這麽一句嘲人的話,便徑直進了酒吧裏。
“蘇墨玉,你什麽時候不這麽毒舌,那我一定會三跪九拜感謝老天爺開恩。”陳紹偉大聲的在蘇墨玉背後喊道,最後還是無奈的跟了進去。
‘碎窗酒吧’這麽多年過去了,依然毫無變化,除了人氣不再如從前。小屋還是那個小屋,陳紹偉開門進來後,眼睛一直不停的打量著,果然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如他和荊薇兩個人一樣。
“兩位客人是生麵孔,請問要喝點什麽酒?”鄒城的聲音從吧台處傳來,手中在認真調著什麽酒。
陳紹偉和蘇墨玉坐到了吧台前,隨意的將外套脫下來搭在了椅子靠背上。
“老板,你這裏還有碎窗特製酒嗎?”陳紹偉老練的開口。
“特製酒?是幾年前附近的醫學院的學生最愛喝的一種酒,難不成你們是醫學院的校友?”鄒城聽到深水炸彈幾個字,還是有些意外,抬起頭來觀察麵前這兩個男人。
“隻有我一個人是,自從畢業了還沒有來過,沒想到你這個酒吧還在”陳紹偉打量著吧台,吧台內的藏酒看起來都價值不菲的樣子,可是這裏卻這麽冷清,很意外。“這個時間不是應該人很多的嗎?怎麽這裏…..”陳紹偉開始看吧台內的這個男人,整個酒吧裏隻有這一個人,連個服務員都沒有嗎?
“生意越來越不景氣了,幾年前出過事,所以醫學院都不準學生來這條街,冷清了有些年頭了,我也習慣這樣了“說話之間鄒城已經調好了兩杯酒放到了他們麵前。
“如果我記得沒錯,你不是這裏的老板吧?你也是醫學院的學生?“陳紹偉隻是猜測的試探性問道。
“我是學過兩年醫,跟你們這些醫學院的尖子生可不能比,以前在這個酒吧打過工,當過你們學校的旁聽生,知道自己不是學醫的料,這不是早早就放棄了,還好接下了這間小酒吧,才有個營生。“鄒城拿著吧台上的桌布擦著手,自嘲般的笑著對陳紹偉說。
“你這裏沒有其他服務員嗎?“陳紹偉拿起麵前的酒輕抿了一口,果然,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味道。
“有一個,不像我這麽沉得住氣,出去瞎溜達了吧“鄒城不在意的說道,”那二位慢喝,我櫃台裏的酒你們隨意拿,我就不打擾二位聊天了。“鄒城識趣的從吧台離開,坐在了靠窗戶的沙發上。
這些年不乏這些來自己酒吧裏感懷傷情的老顧客,聽倦了那些年少輕狂的故事,自己的酒吧就像是個塵封青春記憶的匣子,別人隻是偶爾來這裏回憶一下,而自己卻永遠都生活在這裏,像個已經飛累了的斑禿,棲息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