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靜心庵
回到房中,獨孤軒塵放開蘇千羽的手,自顧自地坐到一旁並不著急問她。蘇千羽覺得有些奇怪,按照獨孤軒塵的性子現在應該是有一大堆問題等著她,怎麽今日卻這般安靜。
等了許久都不見獨孤軒塵開口,獨孤軒塵歪在榻上,直勾勾地盯著蘇千羽。蘇千羽被盯得有些發毛,做得離獨孤軒塵遠了些,有些猶豫地開口道,“你,你難道沒有什麽要問我的嗎?”
獨孤軒塵挑了挑眉說道,“有啊,我可是有好多疑問等著千羽給我解惑呢。”
“是嗎?都,都有什麽啊。”蘇千羽不禁打了個冷顫,往後縮了縮,這樣的獨孤軒塵好可怕。
獨孤軒塵站起身,慢慢的向蘇千羽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千羽不該跟我好好解釋一下為什麽非要讓孤鷹一早把我支出去?為什麽夕瑤會進到我的書房?那個男人又是怎麽回事,嗯?”
蘇千羽往後推著,不曾想竟退到了牆角,獨孤軒塵邪邪一笑一把打橫抱起蘇千羽回到軟榻上坐下,蘇千羽自然是坐在他的腿上了。
蘇千羽掙紮著要下來,獨孤軒塵笑著咬著蘇千羽的耳朵,“千羽,你若再動我不介意咱們到床上去討論這個問題。”蘇千羽嚇得不敢再動,隻能乖乖窩在獨孤軒塵懷裏。
“說吧。”獨孤軒塵緊了緊抱著蘇千羽的手臂。蘇千羽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昨日你午睡之時,我收到徐公公傳來的信,信上說夕瑤打算趁我不在時對你下藥,讓我提前做好防範。
所以我才讓孤鷹一早把你支出去,至於那個車夫是我昨晚讓孤狼去打暈弄過來的,夕瑤今日來也是我讓孤狼放她進書房的。夕瑤之所以會認錯了人也是我吩咐孤狼今早去給夕瑤下了藥,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說完蘇千羽低下了頭,擺弄著手中的錦帕,她不知道獨孤軒塵聽後會有什麽反應,會不會責怪她。
獨孤軒塵聽後危險的眯了眯眼睛,“給夕瑤下藥,那藥是從哪兒來的?”這種藥蘇千羽怎麽會弄得到,肯定是有人在幫她,若是讓他知道是誰,哼,等著怎麽死吧。
蘇千羽乖巧地答道,“是孤狼弄來的,他說這種藥比較好。”獨孤軒塵聽後強按下心中的怒意,孤狼是吧,好樣的竟敢教壞他的千羽,真的是皮癢了啊。
獨孤軒塵接著問道,“徐公公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是母妃賞給夕瑤的一個丫鬟偷偷聽到的,去稟報了徐公公。徐公公沒有告訴母妃直接來告訴我了,說是相信我一定會有辦法解決。”蘇千羽也不明白明明告訴宸妃會方便一點,怎麽會來告訴她。
獨孤軒塵能猜到,徐海是怕宸妃不信到最後打草驚蛇,所以才來找了蘇千羽。獨孤軒塵拍拍懷中人兒的腦袋,親昵地說道,“不錯,這次千羽做得很好。”
蘇千羽抬起頭,注視著獨孤軒塵的眼睛,她害怕獨孤軒塵是違心地說出這些話。可是她看到都是滿滿的愛意,蘇千羽放心地笑了笑。
獨孤軒塵知道蘇千羽是在怕什麽,在蘇千羽額頭印下一吻笑道,“這樣一來母妃應該不會在逼著我娶側妃了,而且忠親王叔那邊經過今日之事,父皇肯定對他有所不滿,千羽,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蘇千羽心情也跟著明朗起來,像個孩子一樣說道,“既然我立了大功,軒塵有沒有什麽獎勵啊。”
看著蘇千羽笑得像個小狐狸的樣子,獨孤軒塵突然想逗逗她,“雖然說有功,但是你知情不報,而且還任由外人進我書房不說,還把書房弄成那個樣子,千羽你說是該賞還是該罰呢,嗯?”
蘇千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尷尬地說道,“跟你沒有商量是我不好,至於書房嘛,我看著忍冬她們打掃好不好。”說著紅著臉便要從獨孤軒塵腿上下來,她已經感覺到獨孤軒塵所說的懲罰是什麽了。
獨孤軒塵暗自發笑,手臂暗中用力蘇千羽怎麽也掙脫不開,獨孤軒塵俯下身在蘇千羽耳畔笑道,“不用千羽看著了,那書房我也不打算再用了,封了吧。再說我怎麽舍得罰千羽呢?千羽不必緊張,我隻會好好疼千羽。”
說著便低頭吻住了蘇千羽唇,抱著蘇千羽回到床上開始了所謂的懲罰。蘇千羽欲哭無淚,怎麽莫名其妙地又被拐到床上了。
回到京城,夕瑤被如何處理也有了定論,離京城二十裏有一座靜心庵,夕瑤便被送到了那裏。對外便說夕瑤是為了給病中的夕老太爺祈福才長居庵中,等過幾年便說夕瑤得病不治身亡,從此以後世上就再也沒有夕瑤這個名字了。
這個消息對於蘇千羽確實是意料之中,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蘇千羽歎了口氣,撇開夕瑤一心想要破壞她和獨孤軒塵,蘇千羽倒是覺得夕瑤的確是個才女,這樣未免可惜了。
蘇千羽想了想還是要去見她一麵,告訴了獨孤軒塵一聲蘇千羽便帶著忍冬去了靜心庵。
靜心庵正如其名,隱在山林之中格外清幽,這倒是個好地方,蘇千羽心裏想著。進到庵裏,住持帶著蘇千羽來到一間禪房,“施主,無情就在這間禪房裏,施主請便吧。”說完便走了。
無情是夕瑤的法號,她就是用情至深,才落得如此下場,即然這樣倒不如少用些情,至少能過得快樂些。
蘇千羽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禪房的門。正對著門有一尊觀音像,夕瑤就跪在蒲團上敲著木魚,一下又一下,像是沒有感覺到有人進來一般。
蘇千羽對著觀音拜了拜,看著夕瑤單薄的身子半晌才說道,“你,還好嗎?”夕瑤沒有立刻答話,等念完了經才起身說道,“好又怎樣,不好又怎樣。”說完轉過身直視著蘇千羽的眼睛。
夕瑤一張臉未施粉黛,素麵朝天。一頭烏黑的頭發已被剃去,換下綾羅綢緞,一身樸素的禪衣這樣的夕瑤少了幾分鋒芒,倒顯得更加清麗脫俗。
夕瑤隨意說道,“寒舍簡陋,還望王妃娘娘不要嫌棄才好。”說著用粗碗倒了一碗茶遞給蘇千羽,這哪裏算得上茶,隻是用一點茶沫用熱水燙了燙。雖說蘇千羽是個愛茶之人,但她還是強忍著喝了這口茶。
夕瑤笑了笑,“想不到塵王妃也會喝這種茶,不知王妃大駕光臨所謂何事?”
蘇千羽放下碗說道,“聽說你在這裏,我便過來看看。”夕瑤低下頭,猶豫地說道,“他呢?他知道我在這裏嗎?”
蘇千羽知道夕瑤問的是獨孤軒塵,看著夕瑤現在的光景蘇千羽也沒有生氣,如實說道,“王爺知道。”夕瑤眸中染上了色彩,蘇千羽微微搖頭,看來她心中並未完全放下。
蘇千羽接著說道,“王爺知道今日我來看你,隻是王爺並沒有說什麽。夕瑤你這是何必呢,放過自己不好嗎?”
夕瑤一怔,放過自己,這談何容易。夕瑤搖頭苦笑道,“你怎麽會知道我有多愛他,你怎麽會知道我愛得有多卑微。他眼裏隻有你,他隻愛你,你根本就不懂我的痛。”
蘇千羽看著夕瑤泫然欲泣的樣子,將帕子遞給她輕聲說道,“我知道,我怎麽會不知道先愛上的人最痛呢?他愛我,我又何嚐不愛他,為了他我已經變得不像我了。”
這一世的夕瑤就像上一世的獨孤軒塵,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賠上了自己的一生。蘇千羽都明白,她又何嚐不是這樣,為了自己的愛人,活生生把自己變成了滿手鮮血的修羅。
夕瑤擦幹了眼淚,看著蘇千羽平靜地說道,“是你對不對,是你對我下藥是不是?”
“是。”蘇千羽毫不遲疑地點頭,她不想再騙她了。
“嗬嗬。”夕瑤突然笑了,“我就知道是你,也隻有你才會做得這麽天衣無縫。”
說完夕瑤便低著頭不再言語,蘇千羽看著夕瑤雖然心中有一絲的抱歉,但是她絕對不會道歉。若是再來一次她還會這樣做,她不允許她和獨孤軒塵之間有別人介入,所以不要說她狠毒,而是她沒有選擇。
半晌夕瑤才抬起頭說道,“我知道了,無論我怎樣做隻要他愛你,我總是輸的那個。有你在他身邊,他會走得更遠,更好。今日過後,世上再也無夕瑤,有的隻是靜心庵中的無情,施主天色已晚,這裏距京城路途尚遠,施主還是快些回去吧。”
夕瑤說完這番話便咬住自己的下唇,轉眼看向窗外。蘇千羽心裏明白她這是真的放下了,蘇千羽起身說了句告辭便走了出來。
站在院中,風呼呼的刮過,夾雜著少女的隱隱約約的哭聲,蘇千羽微微一歎,哭吧,哭過之後的無情就當真是無情之人,不會再為任何人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