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勸說出兵
拆開信封,隻有一張細細折好的信紙,獨孤軒塵耐住內心的激動緩緩打開,“安好勿念,平安歸來!”隻有這八個字。可不知為何這短短的八個字竟像是團火,灼燒的他眼睛痛。
鼻子酸酸的,眼睛裏似有什麽液體不受控製的要流出來。獨孤軒塵將這八個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薄唇微啟,吐出兩個字“傻瓜。”
他知道京城的日子不好過,他知道獨孤軒澤和獨孤軒霖都虎視眈眈地對著他,他知道蘇千羽也會怕。可是蘇千羽將這些都埋在心底隻告訴他,她在王府一切安好,這樣的蘇千羽他怎麽能不心疼,怎麽能不愛。
獨孤軒塵將信重新折好,小心翼翼地放進衣服裏,緊貼著自己的心髒。獨孤軒塵緩步走出議事堂,站上城樓,看著不遠處淩瑞航的大營,墨色的眸子裏閃出利刃,淩瑞航,是該一決雌雄的時候了。
北靖淩瑞航的大帳中,氣氛有些壓抑。淩瑞航黑著臉坐在主位,下方的宋岩,唐祿等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獨孤軒琅將自己縮在角落,盡量不惹人注意。
宋岩和唐祿都不明白,以往淩瑞航打仗都是以快著稱,常打得對手措手不及,可是這次淩瑞航卻開始猶豫不決。這幾日就隻有小部分的偷襲,他們到現在連獨孤軒塵的麵都沒有見到。
眼看著永林的城防越來越堅固,再拖下去隻怕他們真的要打敗仗了。他們實在忍不住了,來找淩瑞航請戰,本以為淩瑞航會答應他們,誰曾想到淩瑞航還是遲遲不肯下令,這才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淩瑞航冷著臉衝宋岩、唐祿揮揮手說道,“你們下去吧,什麽時候打仗本殿會召你們前來商議,千萬不要自作主張,否則軍法處置。”
宋岩心中更是生氣,直接甩袖離去。唐祿歎了口氣行禮之後趕緊追上宋岩,怕他做出什麽違反軍紀之事。
“老唐,你說這殿下心裏究竟是在想些什麽,眼看天聖那邊的城防一日比一日堅固,若我們再等下去,這仗還怎麽打。”宋岩氣得吹胡子瞪眼。
唐祿雖然心中也有不滿,卻也還是耐著性子勸慰道,“你先別生氣,殿下這麽自是有他的道理,咱們隻要按令行事就不會有事,你還不相信殿下的能力嗎?”
“哼。”宋岩冷哼一聲道,“有他的道理?老子打了這麽多年仗就沒見過這種道理,別是因為上次的事怕了吧,真是可笑。”說完轉身回自己營帳中去了。
淩瑞航耳聰目明,再加之宋岩本就嗓門粗大,自是將他的抱怨統統聽到了。宋岩說的他不是不懂,兵貴在神速,如今天聖已做好萬全準備,想要打贏他們確實要費一番力氣。
要是換做以前,隻怕獨孤軒塵剛到永林時他就要揮兵南下,打獨孤軒塵一個措手不及。可是目光觸及那個縮在營帳角落裏的身影,淩瑞航眼中竟含著一絲悲哀。
淩瑞航不想他再傷心,也不想他再更恨自己,或許當初答應帶他前來就是個錯誤。現在要怎麽辦,一麵是北靖皇的聖旨,一麵是自己今生的愛人,他究竟該如何抉擇。
淩瑞航微不可聞的歎息聲被獨孤軒琅捕捉到了,獨孤軒琅很清楚淩瑞航在糾結什麽。淩瑞航是“戰神”,在戰場上沒有什麽能讓他退卻,可是這次,因為自己淩瑞航已經退讓太多了。再這樣下去,隻怕消息會傳到北靖皇那邊,到時可就麻煩了。
獨孤軒琅似乎在心中做了什麽決定,從角落裏站起身,緩步走到淩瑞航麵前,用他那雙烏黑的眼眸盯著淩瑞航。
淩瑞航笑笑,伸手將獨孤軒琅拉到身邊坐下,略帶寵溺地揉揉獨孤軒琅的後腦。這次獨孤軒琅沒有躲開,看著淩瑞航硬是扯出的笑容,獨孤軒琅竟覺得心裏有些鈍鈍的疼。
看著獨孤軒琅略有些落寞的表情,淩瑞航開口安慰道,“沒事,宋岩就是那樣說說,沒我的命令他不敢做什麽的。容我再想想,總會有辦法的。”
獨孤軒琅搖搖頭,轉過身直視著淩瑞航的眼睛說道,“你,明日出兵吧。”
“你……”淩瑞航驚訝極了,“為什麽要這樣,你明明是不願意的,你再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軒琅,你相信我。”
獨孤軒琅苦笑道,“沒有辦法了,你我都是皇子,都帶兵出征過。你明明知道皇命不可違,是北靖皇下旨讓你率兵攻打天聖,你現在的作為就是在抗旨,你知道嗎?
你讓你手下的將士怎麽看你,你讓你父皇怎麽看你,你讓北靖的百姓怎麽看你。淩瑞航,我獨孤軒琅不值得你為我這樣做,不值得你知道嗎?”獨孤軒琅幾乎是哭著吼完這番話。
淩瑞航驚訝地看著失控的獨孤軒琅,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副樣子,哪怕是第一次被自己強要了之後,他也沒有如此失控過。淩瑞航伸手將人攬進懷裏,拍著他的背安撫著他。
“不,你值得,你當然值得,為了你就是讓我去死我也願意。軒琅,我不想你再恨我,真得不想了。”淩瑞航緊緊抱著獨孤軒琅,在他耳畔低聲說著。
獨孤軒琅的心被狠狠撩撥了一下,心中冰好像全部都碎了。獨孤軒琅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劃過他的臉龐,他淪陷了。父皇,二哥,軒琅對不起你們,從此世間再無獨孤軒琅!
獨孤軒琅咬了咬牙,伸手使勁推開淩瑞航說道,“沒有什麽恨不恨的,這是戰場,我清楚你有你的使命要完成。不用顧忌我,按照你的計劃來吧。隻是,我要你答應我,軒塵一定不能死。”
淩瑞航知道獨孤軒琅的脾性,凡是他決定之事很難有所改變,“好,我答應你。”淩瑞航鄭重的點點頭。
沉默了一會兒,淩瑞航猶猶豫豫地開口說道,“軒琅,若真的開戰,你……你打算怎麽辦。”
“我?”獨孤軒琅笑了起來,“我還能怎麽辦,嗬嗬,我又能怎麽辦。我已經死了,獨孤軒琅已經死了,你明白嗎?”
眼看獨孤軒琅的情緒又要失控,淩瑞航趕緊將人摟在懷裏輕聲安撫道,“好了好了,沒事了啊。我不問,我不問就是了。”
看著獨孤軒琅日益消瘦的麵龐,淩瑞航柔聲說道,“戰場不比府中,事事周全。你身子弱,我怕你受不住,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府去?”
獨孤軒琅從淩瑞航懷中退出來,搖搖頭說道,“我不會去,我想再看看天聖,想再看一眼軒塵。”
淩瑞航沒有反對,麵對獨孤軒琅的要求他隻會點頭同意。獨孤軒琅重新回到角落裏,翻著剛才看剩下的兵書。
看著獨孤軒琅乖巧的背影,淩瑞航竟感到一絲莫名的害怕,今日的獨孤軒琅太過反常,他讓自己攻打天聖,那他呢,他是真的打算從此不回天聖了麽?
永林關內,白子揚和藍夜都在獨孤軒塵房裏,三人正在商量一些事情。
“哎,你們說這是怎麽回事。這淩瑞航怎麽到現在還不肯出來跟咱們正經打一仗,老是縮在營帳裏,也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麽。”藍夜轉了轉眼珠,“你說,他是不是怕咱們啊?”
白子揚默默地翻了白眼,“你當北靖四皇子是你啊,人家可是十四就領兵出征,十五歲橫掃西陵。這麽久不出兵,一定另有隱情。”
藍夜懶得與白子揚爭辯,以前的淩瑞航怎麽打仗他是不知道,隻是這次的淩瑞航的做法的確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眼睜睜得看著敵人一步步加固防禦,卻不進攻。這若不是傻了,那就是怕了,很顯然淩瑞航就是怕了。
獨孤軒塵聽著他們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辯,並沒有答話。他剛剛接到北靖那邊傳來的消息,著實嚇了一跳。
白子揚注意到獨孤軒塵的神色不對,有些擔心,“軒塵,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獨孤軒塵搖搖頭,抬眼看著白子揚怔怔地說道,“表哥,六哥,六哥他也來了。”
“什麽?”白子揚和藍夜嚇了一大跳,當初獨孤軒諾和獨孤軒琅之事他們二人都知道,自然也知道獨孤軒琅沒有死,是被淩瑞航帶走了安置在府上,可是淩瑞航怎麽會帶他來呢?
“王爺,話可不能亂說,這消息可靠嗎?”藍夜還是有些懷疑,淩瑞航沒有道理帶一個天聖的王爺來戰場,他究竟有什麽陰謀。
獨孤軒塵扶著額頭說道,“消息可靠,消息說此次淩瑞航帶來了一個謀士,整日留在淩瑞航帳中,不見任何人。而北靖都城那邊也傳來消息說,六哥現在根本不在四皇子府,所以我判斷,那個謀士就是六哥。”
藍夜和白子揚聽完齊齊怔住了,淩瑞航帶獨孤軒琅前來做什麽?拿獨孤軒琅做籌碼,和他們談條件?還是想在他們麵前炫耀,他淩瑞航有多神勇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