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僵持
陸雪想到宮老太太曾經對路紋動輒非打即罵,還有宮博遠的專斷獨行間接將她的親妹妹害死,要不是調查到白秋彤曾經維護過路紋,她才不會讓她們有機會踏入這裏。
陸雪絲毫不留情,嘲諷地說道:“你們想得倒是挺好的。在路紋一無所有時你們對她百般嫌棄,想盡辦法要把她趕出家門,現在她成了我們路家的千金,生下宮家的骨肉,就想挽回她了?不覺得可笑嗎。”
對於陸雪的諷刺,宮老太太自知沒理,隻能敢怒不敢言。
但這一番冷嘲熱諷讓一旁的桑易煙感到極為不可思議,不明白宮老太太為何甘願受氣。想也沒想脫口而出:“為什麽您都主動道歉了,路家還不原諒呢。這也太過分了。”
白秋彤皺了皺眉,讓她不要說話。
路家對於這種愚蠢的道德綁架感官更差,更沒給她們好臉色。
宮老太太見放下身段道歉沒用,不滿地說道:“如果路紋想要再婚,那就應該把軒軒的撫養權交給我們,不然我們完全有理由重新提起訴訟。”
白秋彤直接攔下宮老太太的話,表示宮家並沒有要搶奪撫養權的意思。
輕輕歎了口氣,溫柔平和地敘述自己兒子對於路紋的想念和深情,將那些過往的美好娓娓道來,企圖借此打動路紋。
可路紋對於這些記憶全無,並沒有太大的觸動。她在這段時間也知道了宮白亦曾經對她的愛意,隻是已經對過去一片空白的她無法在不記得那些甜蜜過往的前提下,接受自己曾經經曆過的不幸。
路紋從房間裏把鐲子歸還給白秋彤,平靜地對她們說:“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再嫁,你們不需要顧慮這個問題,所以你們也不要肖想從我這裏奪走撫養權。”
在說完之後,路紋直接就讓陸雪幫她送客,沒留給她們求情的機會。
沈嘉慶到路紋的房間去安慰她。
見路紋剛才還冷漠的神色在轉瞬之間變得茫然失意,不忍心地說道:“不如去找孟欣雅,讓她動用以前的黑道勢力給宮白亦敲悶棍,好給他教訓不要再招惹你。”
路紋讓沈嘉慶不要做傻事,擔憂地說道:“你作為警察怎麽還知法犯法呢,肯定有能夠好好解決的辦法。”
沈嘉慶無可奈何地歎道:“你看,你連潛意識裏都在維護宮白亦,還說早就放下了他?要是你真的能夠放下仇恨複合的話,那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最好的結局。”
聽著沈嘉慶的話,路紋有所動搖。
另一邊。
路浩言送明望舒回家。
親眼見過路家這一場鬧劇,明望舒才終於明白為什麽路浩言對宮白亦態度極差的原因,感慨豪門生存的不易。
路浩言注意到明望舒不知道在亂想什麽,就說道:“不然你以旁觀者的角度看看,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明望舒思慮了一會,認真地說道:“我覺得會是宮白亦。我能看出來他們兩個人之間是有愛情的,複合的可能性很大。”
又一臉憧憬地說:“我以後一定也會嫁給愛情的,那樣有意義。”
路浩言祝明望舒能夠成功,但在心裏還是覺得她早晚是要敗給現實的。
在虛無縹緲的愛情麵前,他還是更為相信物質所帶來的踏實感。
……
沈嘉慶叫來白堯照顧路紋。
反複思考著沈嘉慶的話,路紋甚至有了想和宮白亦形婚複合的念頭。
她覺得自從回國之後平靜的生活就不斷被打破,塵封的那些記憶也慢慢地出現了裂紋,想要尋找一種方式來結束這一切。
白堯其實也讚同沈嘉慶的想法。
見到路紋猶豫糾結的樣子,白堯不忍心看她這樣苦苦折磨自己,告訴她:“在打官司之前,你曾經想過要放棄仇恨,所因為宮家的不配合而導致最後以慘劇收尾。但是現在宮家既然已經選擇低頭,你大可以試著去接受。”
路紋眼底有不確定的光,不知道怎麽做才是對的。
“雖然我也想要帶你逃離這個魔咒。但起碼在你每一次經曆磨難的時候,宮白亦都陪在你的身邊,他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還沒有等路紋理清楚思路,在這個時候突然接到了宮白亦打開的電話。
路紋聽清電話那頭在說什麽後,感到眼前一陣眩暈險些摔倒,瞬間變得驚慌失措。
白堯忙扶住她,問道發生了什麽。
路紋絕望地看向她,無力地說道。
“軒軒…被綁架了。”
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宮白亦聽說祖母去路家後弄巧成拙地想把軒軒送回家安慰路紋。
但是在他送軒軒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了公司的緊急通知,隻能讓司機把軒軒送回去。
在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是宮白亦在早上都沒有接到軒軒打來報平安的電話,覺得不對勁。立馬聯係路家,可路家表示軒軒沒有回來。
這讓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時警方傳來消息,說在一個廢棄的停車場裏找到了被卸下兩個輪子的車,和已經確認死亡的司機,而軒軒卻不見蹤影。
宮元化經過調查發現,這樁案子的作案手法和他們一直在追蹤的案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很可能就是相同凶手所為。據初步的判斷,是一群反社一傾向的人販子動的手,軒軒在他們手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宮家和路家瞬間暴怒,動用了所有力量派人去尋找,哪怕是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這個消息徹底把路紋推到了奔潰的邊緣,她承擔著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般整日都不停歇地在街上毫無目的的尋找,一旦看到和軒軒年齡相仿的小男孩就迎上去詢問,但迎來的隻有無止境的失望。
兩邊都沒有任何的消息。宮白亦推掉了手頭所有的工作,不顧公司的虧損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找尋軒軒上。
不顧路紋的打罵哭泣,堅持陪著路紋,盡管內心飽受折磨煎熬,但還是源源不斷帶給路紋支持和鼓勵,安慰她軒軒一定能夠安然無恙地回來。
甚至在路紋哭得累了睡著之後,宮白亦調出了全省的監控晝夜不停地探查,不肯錯過任何有關的線索,這樣的工作無異於在大海撈針,但宮白亦卻未曾放棄。
宮白亦的堅持和付出是路家人有目共睹的,從剛開始的責怪和怨恨到後來也慢慢地被軟化。
一天後。
還是消息全無。
路紋把自己獨自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也拒絕任何人的探視。
手機上發出短信的提示音。
路紋打開那條匿名短信,在看清了短信的內容後連拿著手機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抖,眼中的淚水不停地打落在屏幕上。
短信上有一個地址,並且附著一張軒軒被抓起來的照片。粗糙的繩子把軒軒嬌嫩的手臂磨得通紅,臉上布滿了淚痕。路紋單是看這些照片,就已經快要哭得暈厥過去。
在短信的最後,綁匪特意說隻讓路紋一人前來,要是她告訴任何一個人,就會毫不猶豫地撕票。
路紋不敢用軒軒的命做任何的冒險,她決定孤身前往。想辦法支開守在門口的保鏢,又給宮白亦端了一杯水,裏麵有安眠藥的粉末,宮白亦完全不設防地把那杯水一飲而盡,在察覺到不對勁後已經失去了意識。
清除了所有障礙,路紋喬裝打扮離開,前往短信所說的地點。
可那個地方四下無人,荒涼落敗。在路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背後一棍子打暈。
在醒來之後,路紋忍著後腦勺的劇痛,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廢棄的木屋裏。而在她旁邊是被下了藥而熟睡的軒軒,看到軒軒安然無恙,路紋才鬆了口氣。
正準備打量周圍的環境,就看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門外走來。
“是你?”
蘇夢緣見到路紋無法反抗的模樣別提有多得意,眼底閃著惡毒幽怨的光,聲音尖利對她說:“你怕是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我踩在腳下吧。憑什麽好事都是你的,你的孩子就能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我費盡心思連孩子都留不住?!我非得讓宮家和路家也嚐嚐失去摯愛的痛苦。”
麵對蘇夢緣幾近瘋狂的質問和發泄,路紋反而顯得十分平靜。
“我們之間的恩怨沒必要牽連到孩子,你可以隻挾持我,放了軒軒。”
蘇夢緣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旁邊為首的蒙麵人怕她說得太多會暴露,直接把她先拉走。路紋這才注意到蒙麵人,感覺這個蒙麵人看向她的眼睛很熟悉,但她實在想不起來了。
陽光從木屋的縫隙裏照射進去。
軒軒的頭微微動了動,藥效已經快過去了,在睜開眼看到眼前的路紋瞬間委屈的大哭起來。
路紋擔心綁架會軒軒心裏留下陰影,就一直給軒軒唱歌講故事,慢慢地軒軒才止住哭泣,依偎在路紋身邊,眼底的情緒從剛開始見到路紋的欣喜逐漸轉為悲傷,但路紋沒有看到。
軒軒突然開口,用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地看向路紋:“媽媽…我覺得我們可能逃不出去了,其實我一直有個願望就是你能和爸爸複合,可現在這個願望沒辦法實現了。”
路紋聽著軒軒的話,心裏要多難受有多難受,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自私。隻顧著自己的感受忽視了軒軒對於完整家庭的渴望。
路紋眼眶紅了,向他承諾道:“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出去的。媽媽答應你,等出去後就給軒軒一個完整的家。”
幾個小時後。
宮白亦醒來,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出乎意料的是,他反而是全家人中最冷靜的。
他拿出手機,自嘲地說道:“我給路紋的手機上裝上了定位器,因為我再也接受不了路紋的不告而別。應該能通過這個查到她在什麽位置。”
路家人雖然對宮白亦這樣的行為感到不恥,但在這一刻卻不得不承認他的舉措為路紋母子帶來了極為珍貴的一線生機,連忙通過這唯一的線索追查路紋的具體位置。
……
路紋在被關押的這段時間,並沒有安心地等待救援,而是每天都在觀察外麵的情況,慢慢地她發現,蘇夢緣一行人不僅僅是抓了他們來,還抓了很多的孩子。
她還偷聽到綁匪之間的談話,說在今天晚上會把一部分孩子進行轉移。
轉移時的場麵肯定會很混亂,他們人手不是很多,肯定無暇分身,這對路紋來說是逃跑的絕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