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一章 上癮
路紋越聽越心寒,才意識到眼下的局麵都是由於自己太過信任宮博遠所致。很生氣宮家竟然違背承諾,利用路程來給路家重重一擊。
她顧不得那麽多,也不知道帝豪內部的變動,直接去公司找到宮白亦,滿眼失望地說道:“要是不想合作可以直接說,沒必要在背後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現在我爸被氣進醫院,路氏損失慘重,你滿意了嗎?”
宮白亦知道這都是父親的手筆,但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他。掃到旁邊有人似乎在暗中監視這邊,不想讓父親對路紋的印象因為自己太過關注而變得越來越壞,這樣隻能連帶路氏遭殃。
就故意表現出很冷漠的態度。
冷淡地說道:“商業上太過於信賴合作夥伴可是大忌。我想伯父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現在這個後果和我們又有什麽關係。”
路紋本以為他會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卻沒想到宮白亦會用這種態度來對待這件事情,感到無比諷刺和可笑。眼底溢滿了難過。
“好,這是你說的,你別後悔!”
說完就決然離開。
看到偷聽的人也離開,宮白亦腦海裏全都是剛才路紋難過無助還要裝作堅強的表情,覺得很心疼可又無法表現出來。就私下裏派人幫路程把公司的事情和彌補上了。
宮白亦看著宮博遠所在辦公室的位置,在思考著下一步的破局之策。
路紋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被宮白亦冷漠對待感到無處釋放的難過和苦悶。順手打開桌子上的酒,剛喝了沒幾口就覺得之前的感覺又卷土重來,她這到底是怎麽了?!
路紋下意識地以為是酒有問題,艱難地去夠但沒抓住,看著碎落滿地尖銳的玻璃渣子,路紋無法控製自己想要自殘的衝動,她顫抖著拿起碎片,看著欺皮膚下清晰可見的血管,那股想要刺破看到鮮血湧出的欲望愈發地強烈。
她劃開皮膚帶來的疼痛暫時壓住了那種痛不欲生的折磨。但隨即湧來的是更加難以控製的痛苦和渴求。
眼前的事物逐漸變得模糊。
再後來她就沒有意識了。
……
第二天,路紋醒來。
胳膊上的疼痛最先傳達過來。
路紋無意識地去碰,在看到胳膊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還有染著血跡的玻璃碎片時,瞬間呆愣在原地。
她竟然在自殘?
路紋拚命搜尋著相關的症狀,想要搞清自己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但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抑鬱症。
難道是她患上了這種病?
路紋忍著疼處理了傷口,又把玻璃渣都打掃幹淨。這時,軒軒揉著惺忪的睡眼走出來,路紋第一反應就是去遮胳膊上的傷口,但是已經被軒軒看到。
軒軒焦急地跑過來,握住路紋的胳膊,眼淚都快急得出來了。
路紋心頭一陣酸澀,抑鬱症發展下去會演變成有自殺傾向的,就算是為了軒軒她也不能變成這樣。
硬擠出笑容,安慰軒軒:“媽媽就是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被劃到了,沒關係的。”
軒軒心疼地看著這些傷口,又跑到房間裏把自己的小醫藥箱拿出來:“軒軒給媽媽包紮,就不疼了。”
路紋看著軒軒一臉認真地做這一切。真的很害怕自己的精神狀態會影響到孩子,路家現在自顧不暇,她不想再去添亂,就想把軒軒暫時送到宮白亦那裏,準備去國外治療一段時間。
宮白亦聽到路紋又要出國,下意識地就認為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照顧雲振,原本對路家愧疚的態度也變得冷漠起來,眼底染上憤怒的神色,冷淡地諷刺道:“你現在為了雲振連孩子都不要了?我看你也不需要和我爸爭奪撫養權,反正軒軒現在在你眼中就是累贅而已。”
路紋本來已經因為自己的病情感到很無助了,聽到宮白亦冷嘲熱諷,委屈和憤怒一起湧上心頭。強撐著不露出脆弱的一麵回擊道:“我從沒這麽說過,你能不能別這麽無理取鬧。如果你不想照顧軒軒的話我會想辦法,沒人強逼著你。”
說著,路紋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下來。宮白亦看到冷漠的神情有所變化,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太過分了。隻是想到路紋還要去找雲振,他就沒辦法保持冷靜。
“軒軒,我會去接的。”
宮家。
宮博遠看著程芊日漸隆起的肚子,隨口說道:“預產期應該快了吧。正好我認識兩個經驗很豐富的醫生,過兩天你再去檢查一下胎兒的情況。咱們家的血脈,可千萬不能有任何的損失。”
程芊笑容僵硬了一瞬,勉強應付下來。她假懷孕的事情早晚都會暴露,暫時被發現她在撒謊那她更沒辦法在這裏待下去,心情愈發地不爽。
表麵上還是很溫順:“那我先去照顧阿姨了,今天還沒給她吃藥呢。”
“辛苦你了。”
到了白秋彤的房間,程芊的表情立馬變得陰沉。已經習慣了心情不順的時候就拿白秋彤來撒氣,反正她也告不了狀,輕車熟路地拿過旁邊的針。
嫌假肚子礙事就直接扯下來摔在地上,還不忘踩上兩腳。
惡狠狠地抱怨道:“不就是個孩子嗎!我怎麽就這麽不爭氣。”
她現在的狀態宛若一個瘋子。內心隻有無盡的仇恨和執念。
雖然軒軒平常在家裏壓根就不搭理程芊,但是相處久了也能感覺到程芊似乎有點不正常,而且經常待在奶奶的房間裏鎖住門不出來。
軒軒擔心奶奶會被這個瘋女人折磨,就趁著程芊不注意溜進了房間裏。
小心翼翼地撩開白秋彤的衣服,細心地查看,發現奶奶的身上很多處有不明顯的小針孔,還有一些地方浮現出傷痕。軒軒看得很清楚,意識到程芊在暗中虐待奶奶,默默記下這一切決定去告訴宮白亦。
剛準備出去,就撞到了程芊身上。
程芊看到軒軒畏懼的眼神,明白過來他已經發現了自己做的事情,掩飾不住的慌亂,聲音都在顫抖。
“誰讓你進來的。”
軒軒直接跑出去,程芊去追他想要阻止,在追到樓梯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想到既然懷孕的事情藏不住,倒不如在還留有餘地的時候先動手,這樣起碼她可以借著宮家的愧疚先留下來。
這樣想著,程芊就故意踩空。
隨著一聲尖叫,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醫院。
程芊倚在病床上,眼淚不住地往下流,顯得楚楚可憐。裝作很愧疚的樣子對宮白亦哽咽地說道:“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這個孩子,他差一點就能來到這個世界上了。”
見到程芊這麽難過,雖然宮白亦已經因為之前的事情對她並不是很信任,但也很同情程芊的遭遇。陪在她身邊什麽都沒說。
程芊眼眶紅紅的,手裏還攥著準備好的小衣服。很柔弱地請求道:“我心裏很不好受,你能抱抱我嗎?”
還沒等宮白亦回答,軒軒就直接從門外衝了進來,迫不及待地要告訴他奶奶被虐待的消息。
程芊的目光明顯慌亂起來,為了阻攔他,情急之下就哭得更加傷心:“對不起,我一看到軒軒,就想到我們的孩子了…”
這時,宮博遠恰好趕來,看到這一幕立馬把軒軒先拉走。
因為程芊流產的原因,宮博遠對自己這唯一的孫子是更加熱情,對軒軒噓寒問暖,還要安排帶他去玩。
可軒軒在路家無意聽到宮博遠暗中所做的一切,對他的態度很冷淡,抗拒地推開他:“你是壞人,我不想和你一起玩。”
宮博遠臉色瞬間就不好了,一氣之下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路紋,認為就是她故意唆使,挑撥軒軒和宮家的關係。
……
路紋因為自己可能得了抑鬱症情緒低落,不知道該和誰來抒發苦悶。
隻能每天靠著傷害自己來維持。
這天,雲振在門外叫了半天都沒有人應答,發現門沒有閉。
透過門縫,雲振能看到路紋似乎是發病了,她正顫抖著拿起切水果的刀準備自殘。雲振並沒有過多的意外,路紋現在的狀態正說明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路紋控製不住要去劃自己的時候,雲振衝進來一把奪過她手裏的刀阻止。顯得很生氣,大聲地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路紋的意識似乎清醒了許多,看著自己再次選擇自殘,無助地抱住膝蓋哭了起來,在雲振的引導下把在她身上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雲振神情很凝重,沉默了一會說道:“你不是得了抑鬱症。而是那天在持槍那個人家裏被染上了會上癮的藥粉。”
路紋止住了哭泣,的確是從那晚以後才出現的這種症狀,毫無懷疑地相信了雲振的話。這給她留下更深的畏懼,上癮有多可怕她不是沒有見識過,那種痛苦是僅憑看都能夠強烈地感知到的。一旦染上,人就毀了。
怔怔地說道:“那我該怎麽辦…”
雲振見路紋完全相信,放鬆下來,寬慰她:“放心吧,這並不是沒辦法除掉,我會陪著你直到完全戒除的。”
在雲振的鼓勵下,路紋開始艱難地戒藥粉,過程是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
路紋完全就是硬撐,她把房間裏所有擺設都搬走,不留下任何可以用來自殘的東西。一旦藥癮發作,就拜托雲振把房間的門從外麵鎖上,直到她挺過來才能夠打開。
在路紋快要撐不住,對藥物的渴望到達極致的時候,雲振故意裝作很糾結地在她旁邊說道:“我試試的話,或許能能配製出他那種成分的藥,你就不用這麽痛苦了。”
雲振說的盡管很心動,但是麵對這樣的誘惑路紋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拒絕,她的臉頰因為消瘦已經凹陷進去,可眼底的光亮卻沒有絲毫的磨滅,篤定地說道:“我可以戒掉的。”
很多人都對他說過這句話,但最後無一例外地都乖乖妥協,淪為這種藥的奴隸。但雲振看著路紋的眼底的堅決,有種直覺她可能真的能夠做到。
雲振走出房間透過玻璃,看著路紋蜷縮在地上,全身止不住地顫抖,咬牙強忍著。這種藥的威力有多強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他原本都是很享受觀看這個過程的,但在路紋這裏卻失效了。
意外地發現他竟然還會對另外一個人有心疼憐憫的情緒,這讓他都覺得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就在計劃之外給路紋減輕了一點痛苦,幫助她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