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隱瞞！

  陸漠北聽到藍子其說出的調查結果後，除了震驚還是震驚。他大腦某一處就好像是被清空了一樣，一片空白。


  大約幾分鍾後，他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清晰的念頭。那就是要去山裏找父親，他想要親自去問問父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想起這些年，父親的反常。他潛意識裏覺得父親是一定知道這件事的。


  一路上，車身顛簸，他的俊臉上一片冷沉。


  阮南希一直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用溫柔似水的眼神安撫著他。


  而陸漠北心底那些亂糟糟的情緒，終於沉靜了幾分。他把臉頰埋在她的頸窩中，難得脆弱的啞聲低喃道，“陸太太……我可能不是我母親親生的……”


  黑暗中，阮南希清澈的眼眸倏然睜大————


  ————


  山林小屋。


  陸漠北和阮南希趕到的時候，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山林裏的冬天，所有的樹木枝葉全部都厚厚的積雪掩蓋了。冷風陣陣吹過來，積雪簌簌的灑下來，顯得無比的清冷。


  小屋裏麵亮著燈，顯然，陸任峰已經起床了。


  陸漠北下車的時候，站在碎石小徑前駐足了幾秒，最終走了進去。


  阮南希跟在他身後。


  小屋客廳的門隻是輕掩著，裏麵並沒有反鎖上。


  而透過門的縫隙，一眼就能夠看見陸漠北的父親正在作畫。這樣冰寒的天氣裏，他隻穿著棉睡衣就在作畫。


  他握著畫筆的那隻手凍的有些通紅，可他並沒有被影響到，他低頭很投入的在作畫。


  而他正在畫的是一女子正駐足在雪地間，手捧著一個白色雪球的側影。


  僅僅是個側影而已，可阮南希還是細心的發現了端倪。


  爸爸畫的還是上次的那個溫柔如水，又輕柔如水的婉約女子。側影的輪廓，她還記得。


  看來，畫中女子在爸爸心目中有著不一般的位置。爸爸最喜歡畫的就是她，隻是又刻意的不畫出正臉。所以，畫中這個女子一定不一般。


  阮南希輕輕敲門————


  正沉浸在自己畫作中的陸任峰這才被聲響給驚擾到了，他匆匆抬眸過來開門。


  當他看見門口站著的是陸漠北和阮南希後，他激動的揚起眉梢，“漠北，南希，你們怎麽來了？怎麽來之前也不提前說一聲，最近山裏一直在落雪，山路一定很難開吧？”


  說話間，他自己側身，“快點進來吧，別在門口站著了，山裏的天氣比城市裏還要冷，別感冒了。”


  阮南希拉著陸漠北，一起走進去。


  而陸任峰眼眸中閃過一抹躲閃後，悄無聲息的將自己的畫板轉了個方向，往邊上挪了挪。


  陸漠北的臉色始終沉峻，這就導致了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阮南希主動找話來緩解尷尬，“爸，你這麽早就開始畫畫了？你在畫什麽呢？”


  陸任峰愣了一下子，臉色有些不自然，“我睡不著就醒的早，醒來後想著反正也沒事，剛好來了靈感就隨便畫上一幅畫。”


  “哦，可以讓我看一下嗎？”阮南希試探性的問道。


  陸任峰繼續回避這個話題，“還是別看了，就是隨便畫畫。你們這是夜裏開車過來的，累了吧？尤其是南希還挺著個孕肚，真是辛苦了。你們還沒吃早餐吧？說說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們做去。”


  說完，他就準備去做早餐。


  隻是，陸漠北突然出聲，“不用忙了，我有事情想要問你。”


  陸任峰停下腳步，扭頭看著自己的兒子。看著他臉上的嚴峻後，心口也驀然一沉，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的想要逃避，“有什麽事也等吃完早餐再說吧，來都來了，也不急在一時。”


  陸漠北卻是重複，“我有事問你！”


  陸任峰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那……那好吧。你們先坐吧。”


  陸漠北和阮南希坐下後，陸任峰心底默默的歎息。


  “我的親生母親是誰？”陸漠北直接一針見血的問道。


  陸任峰正在倒水的動作頓住了，然後手指一鬆，手中的水杯應聲掉在茶幾上，又從茶幾上滾到了地麵上。


  咣當一聲，水杯摔成了碎片。


  一如陸任峰這麽多年來精心編織的假象，一下子被戳碎了。


  他的內心瞬間就兵荒馬亂起來，臉上也變得很不自然，隻不過他還想要掩飾，還想要捂住這個假象，“漠北……你這是怎麽了？你……你怎麽會問出這麽離譜的問題？你……你的母親自然是葉婉柔，她這些年一直陪在你身邊，你怎麽會突然這麽問我？”


  陸漠北冷冷的牽動了唇角，“你還想隱瞞我多久？”


  陸任峰臉色又不自然了幾分，“我……我沒想隱瞞你……不信你可以回家去問你的奶奶。”


  陸漠北苦澀的勾起唇角，“抱歉，還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沒告訴你。我的奶奶現在躺在醫院病房裏，我的奶奶已經成了植物人了。醫生都不確定奶奶這輩子還能不能清醒過來？”


  一句話，像是一塊千斤重的巨石，一下子壓在陸任峰的身上。壓的他猝不及防，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清晰的蒼白，好半響才喃喃的道，“怎麽回事？你的奶奶怎麽會變成植物人？突然會突然這樣？”


  陸漠北繼續一字一句的冷沉開口，“我想問問你，你知道這個消息後你會難受嗎？這些年，你對我們整個家都沒有負過半點責任。你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來，寫生畫畫，養雞種菜。你自私的隻顧著自己，你從來沒管過我們。我怎麽樣，奶奶怎麽樣，陸家怎麽樣？你從來都沒有關心過！”


  陸任峰被質問的臉色很差，他的脊背繃的緊緊的，眼眸中浮現了清晰的痛楚。這些年，他故意不去關心陸家的任何事情。可是，母親出事的消息還是震懾到了他。


  他耿耿於懷了一輩子的人，突然變成了植物人，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對於他的親生母親當年做的事情，他一直都無法釋懷。哪怕他的母親將他和沁柔的孩子接回陸家，盡心盡力的幫他照顧漠北，甚至支撐著整個陸家，他心底還是無法釋懷。


  可當他知道母親出事的那一瞬間，他被內心的沉重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他的母親出事了，變成了植物人。她再也不會對他表達不滿，再也不會表達出她對他的希冀和期望了。


  他的母親安靜了，可他的心裏卻不平靜了。


  這些年，他一直跟母親這樣別扭著。已經好久好久沒跟母親心平氣和的說過話，聊過天了。他之前一直都以為自己餘生都不會原諒母親的，餘生都會跟母親較勁。


  可當母親變成了植物人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些殘忍。母親給了他生命，也向他道歉了，可他一直沒想過原諒母親。


  他的行為，對於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來說，是多麽的殘忍啊！


  他喃喃道，“怎麽會這樣？她怎麽會出事？”


  阮南希為了緩解尷尬，輕聲的解釋，“奶奶前段時間不小心從台階上踩空，摔傷了後腦勺，經過手術搶救後保住了性命，隻是她一直都沒能醒過來。”


  陸任峰聽了之後，肩頭忍不住顫抖了起來，眼眸中浮現了清晰的悲慟。


  陸漠北脊背也緊繃著，他一直在盯著自己的父親，繼續逼問道，“我已經查出我不是母親親生的，我想要知道我是不是你親生的？你們到底隱瞞了我什麽？”


  陸任峰麵對兒子的質問，脊背像是被驚雷劈中了一般，“你……你都查出來了？”


  陸漠北自嘲的勾唇，“對，我查出來了。我不是我母親親生的，這麽多年，我一直被你們蒙在鼓裏。所以，你們到底隱瞞了我什麽？”


  塵封的往事一下子被拉到了眼前，陸任峰不知所措起來，他內心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漠北……”


  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真的不知道怎麽開口說。


  陸漠北犀利的眸光看著他，“告訴我，你們到底隱瞞了我什麽？如果你繼續隱瞞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查清楚當年的事情。”


  陸任峰終於繃不住了，他內心崩潰了，他喃喃道，“別查了，什麽都別查了。我告訴你，我把當年一切的事情都告訴你。”


  陸漠北心弦緊繃著，看著他。


  阮南希也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緊張的看著，緊張的聽著。


  陸任峰肩頭一直沒有停止顫動，他的眸光悲痛無比，然後陷入到當年的回憶當中，他嗓音有些沙啞，“漠北……你說的沒錯，你的確不是葉婉柔親生的，不過你是我的親生兒子，這一點你不用懷疑。”


  他頓了頓，又繼續道，“你的親生母親叫葉沁柔，是葉婉柔的姐姐。當年我和你親生母親相識相愛，我們的感情特別好，我們有共同的興趣愛好，我們的性格也互補。隻是我們的婚事，遭到了你奶奶的反對。你奶奶直接拿支票去羞辱你的親生母親，讓你的親生母親離開我。你的親生母親心高氣傲，自尊心很強，她覺得你奶奶這麽做是對她的侮辱。她當即就跟我提出了分手，不管我怎麽哀求，她都置之不理。”


  “她還找了一個陌生的小縣城隱居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那段時間我像是要發瘋了一樣，可卻找不到她半點的消息。”


  “因為這件事，我跟你奶奶的關係就僵硬了。我一直對你奶奶的行為耿耿於懷，雖然你奶奶後麵跟我解釋是在試探你的母親，可我還是不能釋懷。當時你母親離開的時候，她的肚子裏已經懷上了你。隻是她隱瞞了我，一直等到她出事，我才知道原來我的沁柔幫我生了一個兒子。”


  “接到她出事的那通電話，我整個人都快要懵了。電話是葉婉柔打來的，沁柔出了車禍，她已經奄奄一息了。我急忙趕去那個小縣城，可我還是連沁柔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當時的你，還隻是個小嬰兒，我抱著你泣不成聲。”


  “葉婉柔當時提議跟我一起回陸家幫忙照顧你，我當時考慮到她是你的親小姨，應該會對你很好。所以我就同意她跟我一起回陸家，而你的奶奶在得知了葉沁柔的事情後，也很難受，甚至她向我低頭道歉了。可我不能接受，我不想接受。你奶奶心裏愧疚，所以對你特別的關心照顧。這一點，你應該感覺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