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春開皆有因，秋落說是果
西遊世界，五行山下。
渾渾噩噩的朱焱突然睜開眼睛。他環顧四周，山林翠綠青顏色，野花茂盛嫩嫣紅。
五行山下已經幾個春秋，山上長滿雜草樹木，野地上藤蔓橫生。朱焱心中一動，推算出時間。他在五行山下渾渾噩噩過了六七年光景。
朱焱活動身子，隻有雙臂和頭能動，身體被壓在大山之下，不能動彈。
他能感受到自己強大的體脈，洶湧的法力，但被封印無法運用。
朱焱閉目。
大鬧天宮，被鎮壓，孫悟空來，孫悟空走時落寞的背陰，白蛇世界孔安之。
恍如夢境，過去的一切在他渾渾噩噩中發生。
孔安之！是夢嗎？
朱焱提出疑問，他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記得，清楚的記得那個世界的一切，他想要在那裏偷生，在哪個小女孩的庇護下做個野獸。
逃避他在這個世界所犯下的過錯。
或許那個世界，就是朱焱潛意識裏編織出來騙自己的吧！朱焱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穿越者！
朱焱嘴角勾起，露出自嘲式的笑容。
別人家的穿越者，一穿越就有強者之心，或爭霸天下大殺四方，或逍遙自在，收集美女美男。哪怕舉世皆敵，也能在逆境中崛起。
而朱焱，穿越來就拜師得傳大道，穿越收集法寶，如此高的，他仍然是個失敗者。
朱焱趴在那裏，渾身沒有多大的精氣神，或許他就是現世中，那些中了彩票大獎的人，突然暴富，守不住本心，在金錢中迷失自己，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
春風吹，百花開。朱焱了無生氣的趴著。說什麽逍遙自在，管什麽壯誌雄心，憑的累人，不如睡去。
頑石綠滿苔痕，柳葉綠上荒墳。半行山間路，春草綠了行人。
藤蔓岩壁生根，老木枯枝逢春。妖猴伏低處，不見向陽生心。
春天的花開，蜜蜂飛舞，鳥兒歡叫，一片欣欣向榮，唯有那山間的老猴了無生機。
春花敗，夏花開，知了聲聲殘。小杏初熟，蓮蓬待人採。
朱焱扒拉著身邊的小草，一抹嫩綠，從石縫中長出來。
“你也默默無聞，枯榮不過一秋，何必費力紮根，葉指青空呢？”朱焱搖搖頭。看著夏日的大山，到處都是綠色。甚是無趣，不如睡去。
葉子黃了，林花謝了，菊花開漫天。
山中金黃，有枯葉有金菊，有老邁的蝴蝶，在秋風中飛舞。
朱焱一覺醒來，他覺得鼻子癢癢，睜來眼睛。一朵嫩黃的菊花就在眼前。
嗬嗬！
“我不過是嘲諷你一句，你還記仇。”這一棵石縫裏生出來的小草，終於綻放了屬於它的美麗。弱小而又堅強。
秋風吹，落葉堆滿山腳，朱焱被埋葬，他憤怒的扒拉著枯葉，他覺得這個世界與他作對。
秋夜微涼，風輕了，草木微微搖動，螢火蟲飛了出來，一個、兩個、越來越多，在這黑夜中，連螢火蟲都像星辰一般閃耀。
螢火之光，也放光明？
朱焱呆呆的看著五行山下的秋夜，至少它們照亮了自己的路，看到彼此。朱焱心想。
蟲兒鳴叫，草木簌簌，空氣中傳來果香，朱焱突然感到口渴，渴望遠處樹上不知名的果子。
這個秋天，沒有人來，朱焱感到一絲寂寞。也許秋天，本來就是寂寞的的吧。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樹枝禿了，五行山不綠了，大地一片枯黃。
秋風怒號，百草橫折。千重飛茅卷地，萬裏山河枯。
蒼鷹哀渡，虎咽悲聲。北風吹落千堆雪，山孝白衣。
秋天去了，山河一夜雪，白衣滿乾坤。
朱焱晃了晃頭，舉目四望，滿眼全是雪白。
他抓起一把雪，放在嘴裏，冰涼無味。
冬天來了，山中野獸睡了，飛鳥走了，這是比秋天更枯寂的時光。
也許是睡了整個夏天，朱焱非常有精神，他一雙眼睛，看著五行山下的雪，每一天，每一刻。
暖陽高照，雪化了，寒風呼嘯，他感覺不到寒風，心卻冰冷。
朱焱的耳畔偶爾會聽到枯木斷裂的聲音，冬天的枯寂讓人絕望，直到一縷清香襲來。
梅花開了，在這清冷的季節，朱焱運目願望，他無法施展神通，也看不多遠，隻能看到極遠的地方有一抹紅色，那似乎是這個世界的唯一彩色。
每一天，朱焱抬頭看著遠處的梅花，寒風來了，梅花在枝頭搖曳，他迎著寒風傲立。
又是一場冬雪，天地皆白，唯有梅花粉紅，傲立雪中。
“天寒地凍，你有何必迎風綻放呢？”朱焱無聲問道。
一縷清香順著風襲來，它是天地中唯一的顏色。
冬天走了，梅花謝了。大地複蘇，黃土地裏冒出嫩芽。
綠了！綠了！
春天的腳步走來，他是綠色的。
經過枯寂的冬天，朱焱看什麽都覺得新鮮，他看著小草從地裏生出來，看著樹枝發芽。他看到鮮花盛開。
師傅門前的桃花開了嗎？朱焱的眼睛漸漸無神。
春開皆有因，秋落說是果。
長生本為鏡中事，徒然撈月影。
雨打蓮花靜，桃問春意濃。
仙俠浮世三千夢，今生是夢中？
朱焱的眼睛看著這個世界，春夏秋冬輪回。
小草一歲的枯榮，曇花一現的暫放，梅花傲雪，秋菊層染。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沒有人來看他，也沒人出現在這裏，偶爾有走獸靠近，見到朱焱嚇得掉頭就跑。
不知道多少年過去，朱焱的頭綠了，青苔染綠他的毛發，一顆微小的草籽落在朱焱的頭上，春天又來了，草籽發芽，一顆小草在朱焱頭上長出來。
朱焱回顧一生，淡淡的微笑，不因鑄成大錯而惱怒，也不因戰勝強敵而高興。
時間太久了，他趴在那裏，像一塊石頭，從了無生氣，到無聊的觀察世界，再到思考自然的變化。最後不思，不想，如同一塊頑石，惹滿青苔。
“嘀嘀！”
竹笛的聲音喚醒朱焱，他死寂的眼睛睜開，看到遠處一個牧童騎著黃牛走來。
朱焱靜靜的看著，心中沒有什麽驚喜，也沒有好奇，他隻是靜靜的看著。
也許是看這裏草生的不錯，牧童把黃牛拴在草地上，到處遊蕩。
“咦！”牧童轉悠到朱焱不遠的地方，突然看到朱焱，朱焱也看著牧童。
四目相對，短暫的沉默。
“啊！”一聲尖叫傳遍五行山。
遠處那老黃牛聞聲，好奇的抬頭看過來。似乎沒發現什麽，低頭繼續吃草。
牧童尖叫一會，驚恐叫道：“妖怪啊！”
朱焱微笑的看著牧童，開口道：“嚇尿褲子的人我不吃。”
牧童下意識的低頭看向自己的褲襠，原本沒有尿意他，褲襠瞬間陰濕，傳出一股尿騷味。
“嗬嗬！”朱焱幹笑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