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戰士公會與風暴男爵
新加蘭德皇家城堡。
年僅15歲的薩拉達三世國王頭戴金色王冠,身披金絲長袍,手握白金權杖,端端正正但卻局促不安地坐在城堡的最高王座上。
他的身下,是一名名王國的貴族和大臣,其中站在國王最身旁的是身材矮小的新加蘭德州州長阿茲蘭,其次是留著白色八字胡,右眼處有一道刀疤的戰士公會總會長貝克蘭格,以及一臉陰沉渾身消瘦,皮膚毫無血色的安德萊加亞·斯多姆男爵。
大臣們因為天氣的燥熱,大多數都昏昏欲睡,疲乏不堪,絲毫沒有上朝的欲望,排成的隊形也是零零散散的,看起來一拉就垮。而唯一精神飽滿的男爵又陰沉到令人可怕。
薩拉達非常不喜歡他,可自己家族的許多人都接二連三的離奇死亡,導致國王的號召力越來越差。也許年輕的薩拉達三世很想依靠自己少年時期習來的知識統領全國,但絕大多數大臣寧願相信狡猾的安德萊加亞男爵,也不願意聽從自己這個少年的領導。
過了好久,薩拉達覺得沒有辦法繼續拖延下去了,於是便輕輕對著自己身旁的阿茲蘭州長說道:“也許……可以了。”
阿茲蘭點點頭,然後清了清嗓子,大吼道:“經陛下恩準,今日早朝正式開始!首先由大臣匯報上周情況……”
阿茲蘭的話音未落,眾貴族當中就擠出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他從人群當中走出來,在巨大的城堡大廳當中,單膝下跪,右手扶著地麵,聲如洪雷:
“陛下,我兒曾經率領一支由120名精銳騎士所組成的部隊,支援在伊諾裏沙漠鏖戰的伊爾馬瑞軍隊。可就在昨天晚上,伊爾瑪瑞方麵送來消息,說那支軍隊全軍覆沒,我兒也杳無音信……”
“伊爾瑪瑞人是怎麽說的?”
薩拉達感覺渾身有些不自在。他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安德萊加亞,咳嗽了幾聲輕聲說道。
“回稟陛下,伊爾瑪瑞方麵隻是含糊其辭地描述了一下戰況的慘烈,根本沒有說出任何具體的信息,接著就要求我們再派援軍。他們也沒有告訴我們伊爾瑪瑞是否還派出了遠征軍,更沒有說明我兒的現狀……”
男人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米哈伊爾一直是個好孩子……陛下,這次行軍活動也是他自己提出參加的,沒想到……”
“哎……他們要多少軍隊?”薩拉達輕輕歎了口氣。
“他們說至少要500名以上的瓦西利亞騎士,否則根本無法解決眼下的困難。”
“哼……當年伊諾裏一戰,伊爾瑪瑞也隻不過是派出了500個人。還想讓我們再派出500個人,加上前麵的騎士,早就超過他們曾經對我們的援助數了……”一名站在下麵的貴族冷哼一聲,說道。
接著,就有許多大臣附和了起來,也有一些人持不同的看法,眼下的那群貴族就開始在國王的麵前公然打嘴仗,越吵越凶。
“咳咳,安靜……”薩拉達三世不抱希望地提醒了一句。
隻有少數幾個大臣聽了進去,其他的仍然在不停地哄鬧。薩拉達有些急了,敲了敲自己的權杖,可城堡大廳內仍然是一片混亂。
“我……”
“咚……咚……咚……”
三聲輕微的手杖聲在城堡內響起。安德萊加亞男爵隻是輕輕動了動胳膊,整個大廳都立刻鴉雀無聲。他滿意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對著國王微微鞠了躬,表達一些可有可無的尊敬,接著以極其冷酷的聲音開口道:
“陛下,我認為在沒有摸清楚伊爾瑪瑞的想法以及伊諾裏沙漠地區的危險之前,貿然派兵支援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即便對方曾經是我們的盟友。而且,對方現在需要的並不是一大批送死的騎士,而是我們的表態,所以我們完全沒有必要派出陛下您封臣的一些兵力。”
“哦?”薩拉達打了個寒顫。“斯多姆男爵,那您的想法是?”
“瓦西利亞騎士屬於王國的陣營,是我們的固有財產,可是戰士公會的戰士不是……”
“哦哦哦,我懂了!”還沒有等安德萊加亞男爵的話說完,貝克蘭格就先人一步,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眼神,接著以洪亮而高傲的聲音回應安德萊加亞的冷漠。“你又是想拿我們公會開刀,不是嗎?前幾年的戰爭,你
想讓我們設立在默西亞各個城邦的戰士公會分部進行叛變,從而達到製造混亂的目的,現在沙漠那裏出事了,你又想用我們的人,是嗎?我告訴你,老鬼,根本沒有可能……”
“不不不,貝克蘭格先生,你弄錯我的意思了。”安德萊加亞陰沉的目光又多了一次寒冷,但語氣依然平靜得可怕“沙漠裏的那些伊爾瑪瑞人根本無關緊要,我們真正需要做的隻是表達自己的態度。尼瓦日安那裏也不是有你們的支部嗎?你們可以從那邊抽調人手,冠上陛下的旨意,然後加入他們的軍隊。這樣一旦失誤也是他們的原因,我們不必要承擔任何責任。”
“得了吧,老鬼,我們公會不隸屬於任何一個國家。”貝克蘭格的胡子都氣得翹了起來。
“那麽就隻能請陛下進行選擇了……”安德萊加亞眼神當中帶著笑意,又向國王做了一個極簡單的禮,接著以冷酷的目光回應著貝克蘭格的憤怒。
場麵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接下來的流程安排也極為枯燥。國王沒有做任何選擇,隻是說再思考思考,這樣的上朝也就如此不歡而散。
……
新加蘭德戰士公會總部。
貝克蘭格怒氣衝衝地將自己的佩劍往牆角一扔,然後坐在椅子上,壓製著心頭的怒火,勉強阻止自己不把這個房間一拳捶碎。事務官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貝克蘭德看到他的臉,頓時有些泄氣。
“哎……本來薩拉達那裏我根本都沒有去過幾次,可每次去都被安德萊加亞那個老鬼添了一肚子火。要麽就是把壞事累活推給我們,要麽就是有意無意說我們的壞話。去……他們家族騎在國王的臉上,還想騎在我們公會的臉上?沒門!要不是總部設在這裏,否則我真不想看到他那張老臉,就好像被蝙蝠吸的渾身沒血一樣慘白……”
“是,會長大人。”麵無表情的事務官冷冷地回了一句。
貝克蘭德輕輕歎口氣。
“我聽說安德萊加亞家裏的一個風暴神騎士逃走了,背叛了斯多姆家族。這可是個天大的笑話,今天見到他的時候竟然忘記拿這事找他開刀了,下次一定得記著。”
“是的,會長,逃脫的那名正是我們的熟人格莉森達。”
“哈哈,我就知道。安德萊加亞那老鬼要是知道這小女孩還是我們的人,恐怕氣得連鼻子都要歪了,哈哈!謝謝你提醒我,我都快等不及看到他得知這個消息的臉色了……”
貝克蘭格瞧了事務官一眼。
“今天有什麽事情嗎?”
“有,會長大人,目前現在正駐軍在金斯布裏奇附近的達馬克中士發來消息,說那裏的獸人戰況不容樂觀,他們的營地曾經遭受了一次偷襲,並且他們還寄來了一張獸人作戰計劃。”
“啥?”貝克蘭格瞪了瞪眼,用手摸了摸自己白色的八字胡。“什麽時候獸人也有作戰計劃了?”
“會長,您自己查閱一下吧。”
事務官從抱在胸前的文件當中抽出一張泛黃的紙遞給貝克蘭格。貝克蘭格接過去之後,皺著眉頭看了一遍,眼神中的震驚之色愈來愈濃。
“完了,現在連獸人都有這麽高的智商了。”貝克蘭格輕輕捶了捶桌子。“達馬克需要什麽?”
“300名普通戰士和至少一位金牌戰士。”
“什麽?金牌戰士?為什麽需要高端戰力來助陣……難道獸人,獸人也有強者嗎?”貝克蘭格用右手捏著下巴,手肘抵在木質桌子上,眼神落在頭頂上的魔法掛燈中。
“這樣……我記得達馬克這個人好像是弗裏敦人,也是我們公會的金牌戰士,是嗎?”
“目前在金牌戰士當中排名第十一,公會狂戰士排名第五。”
“那這樣一來,這個人還是有點實力的,他所謂的要一個金牌戰士,恐怕有他的理由。但是我總覺得……”他抬頭望了一眼窗外。“咱們就光按照他的要求來,是不是有些掉麵子?咱們至少也得超額完成,給安德萊加亞這老鬼一點實力看看。要不然咱們一味忍讓,讓外界把我們看作縮頭烏龜可不好。”
“會長,您的意思是……”
貝克蘭格微微一笑。
“咱們要派,就要派我們的最強戰力……”
事務官
愣了一下。
“這樣的話,要是哪天安德萊加亞又突發奇想,想讓我們派出去一個單體能力極強的人,咱們就有了好推脫的借口,你說是不是?”貝克蘭德補充道。
“所以……”
“現在在瓦西利亞境內活動,並且能夠輕鬆聯係到的王牌戰士,有哪些?”
事務官停頓了一會兒,又從文件當中翻找了一下,接著開口說:
“格莉森達小姐離開了風暴堡壘,聯係她很困難,除此之外,我們就隻有她了……”
事務官指了指印在文件上的一個名字,貝克蘭格點了點頭。
“雖然不是格莉森達,沒辦法更好地打那個老鬼的臉,但是這位也不賴……待會兒你出去的時候,記得用魔法水晶球和她聯係一下,讓她立刻火速趕往金斯布裏奇……”
“是。”
“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嗎?”
“還有一件事,會長,就是那個屠龍者……他從弗裏格爾德回到這裏了……”
貝克蘭格表情凝固。
“怎麽?想找我嗎?”
事務官搖搖頭。
“他殺掉那頭龍所獲得的貢獻點,以及所擁有的實力證明,已經足夠他成為我們公會第十位王牌戰士。”
“我知道我知道,就跟他十年前那麽說的一樣。”貝克蘭格眯了眯眼。“十年前他來懇求我成為公會的成員,我拒絕了他,他說他會在十年之內成為戰士公會曆史上最年輕的王牌戰士,所以他現在目標達成了……哎,他想怎樣?”
“不想怎樣,他說他隻想證明是我們看錯了人。”
“是,是……”貝克蘭格閉了閉眼。
“但是公會還有規矩,一個戰士想要升階,必須還要完成公會親自下發來的任務……”
“嘖,把他支走吧,隨便給他一個任務。比如說金斯布裏奇的獸人那啥的……咱們都派出了一個白天鵝,再派出一個屠龍者也無妨。倒黴的反正是那群獸人,又不是我們。要是哪天他突然心血來潮,跑到總部這裏來取我的命,那可就棘手了。把他支走吧,最好永遠也不要來到這裏……”
“是,會長……”
……
新加蘭德農莊,藍霧河的一條狹小支流旁。被河水包裹的,是一個麵積不大的池塘。這裏非常隱蔽,綠樹環繞,鳥語花香。從這裏向不遠處的平原望去,還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直通於此。
這兒雖然非常鄰近大城市,但是很少有人從這裏經過,因為不遠處就是一片雖然富有生機,但是並未被多人踏足的山丘,而野外常常都是危險的——沒有普通人願意置自己於危險當中。
一座古樸而簡單的小木屋依水而建。在小池塘的水麵上,還生活著幾隻羽毛雪白,樣貌可人的天鵝。它們在水上嬉戲玩水,悠哉悠哉的生活著實讓人羨慕。
閃耀著波光的池塘邊,一張雪白的羽毛毯鋪在地上。一位身著白色鐫羽披風和白紗長裙,膚若凝脂貌如天人的女性微微斜過長腿,坐在這裏,一邊仔細觀察著手上的羽毛,一邊麵含笑意看著湖中的幾隻天鵝。她金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頭上還帶著一圈梔子花環,眼眸含情,氣質如漂浮在這水上的天鵝一般高貴。
她正發著呆,身旁的一顆白色水晶球忽然煥發出了一絲光芒,幾行文字顯現在其中。她輕輕扭過修長的脖子,楚楚動人的眼睛眨了眨,微笑著用手輕輕一揮,將水晶球中的字跡抹去。
“妾身有事可做了……”
極溫柔,極魅惑的聲音從兩片桃紅的嘴唇中流出。那根白色的羽毛,她仍然攥在手裏。
……
新加蘭德的一家不知名的小旅店當中,一個頭發火紅,年齡大約隻有十七八歲的男孩緩緩打開了一個發繡的鐵盒。在桌子的一旁,還有一張印著戰士公會官方印章的任務書。
那個生鏽的鐵盒子當中,裝著一個已經逐漸泛黃的魔法照片。魔法照片當中有兩個人,一個是發色鮮紅的小男孩,表情較為拘謹,另一個則是看起來更加活潑的棕色短發小女孩。
他用右手拿起盒子裏的第二件物品:一條扣著蛇牙的項鏈,沉默了半晌,咬了咬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