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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桃謝之那麽的多餘

  穎兒五歲,這是個極具諷刺意味的數字。


  隻因那年我初嫁,她初生。


  那夜,拓跋長涉帶傷回來,我親手為他治傷。可孰不知那傷的代價,居然,就是站在我麵前的這個清冷的女孩。


  美人釀果然是天下第一美酒,醉酒醉心,竟也能讓一貫冷靜自若的拓跋長涉失去理智。那日他遠程奔波,居然隻是為了與雲靄的一夜纏綿,帶傷歸來,獨自飲悲。


  他那生無所戀的淒然我記憶猶新,我卻是看著眼前的女孩,徹底茫然。


  拓跋長涉,那個讓你能夠撕心裂肺的女子到底是誰?


  我苦笑不迭,曾無數次的想象著他此生都不要遇見我,這樣他便不會受苦。可是,現在,卻又是這般的斤斤計較,想要他全部的心。


  情之一字果然是不該沾染。


  女孩淡看著我的眸子,帶著幾分戒備,幾分恐懼,幾分茫然,卻是倔強安靜的站立著,似是想要將我忘穿,像極了我初入蘭國宮廷時的模樣。


  我心中恍然,卻是想起了我的霽晨,心下的悲痛越積越深,喉頭竟湧上一股腥甜,我急急咽下。


  卻也在這時衝進來一個怒氣騰騰的女子。


  “蘭玉!你這個賤人!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憤怒的聲音刺入耳膜,原來,她恨的那個人叫做蘭玉。


  狠命的力道朝我的麵上甩來,麵紗上的珠羅玉翠,碰撞叫囂,不知道是刮傷了誰的纖手,誰的臉頰,誰的心。


  而那個雲水白蒼,那個狂妄到不可一世的雲水白蒼,狠狠的跌落在地,頭一次的軟弱到不堪一擊,脆弱而彷徨。


  隻因為她雲靄是母親,隻因為她有資格叫囂,而我卻什麽都不能做。就連我的內心都不能確定,拓跋長涉他的心裏藏著的究竟是誰的眉眼。


  “聖妃!”春芽出去本想為孩子拿些點心,卻是聽見雲靄闖進來的消息,趕緊跑了進來,一邊扶著我一邊瞪著雲靄:“雲靄!你活的不耐煩了嗎,竟然敢對聖妃不敬!”


  “嗬,聖妃?我呸!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你自己生不出來孩子就來搶我的孩子?活該你今生孤家寡人,無夫無子!”雲靄不顧形象的破口大罵。


  本是無力再爭的我卻是在聽到孤家寡人,無夫無子八個大字的時候禁不住的戰栗。


  “聖妃府的人都死了嗎?怎麽放進一隻亂狗胡亂咬人,還不快給本少爺打出去!”逐風出現,憤怒的聲音傳遍。


  聖妃府的人後知後覺的圍攏過來,卻是畏懼不前,手足無措。


  “還愣著做什麽?想被亂棍拖出去打死麽!”逐風又吼了一句。


  “本宮看你們誰敢動!”雲靄聲音尖厲,怒目掃了一圈,眾人皆是忐忑不安,內心複雜,權衡利弊。他們雖在聖妃府當值,卻也是北國的人,否則也不會將雲靄放了進來,眼下倒真是為難他們了。


  “穎兒來,跟娘親回家。”雲靄神色溫柔,喚著她的女兒。


  那溫和充滿關切的神情,像一把銳利的刀戳向我本就傷痕累累的心。她連象征著王權貴族的母後都不用,隻是那包含情意的一句娘親,就將我完完整整的擊垮。


  從未認過輸的雲水白蒼,在這一刹那輸得一敗塗地。


  “你們先出去吧。”我終是疲憊的揮了揮手,示意眾人撤去。


  本想讓春芽帶著穎兒出去,卻見雲靄死死的拽著她的手,生怕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我心中不忍,隻好作罷。


  隻希望接下來的話對孩子沒有太大的影響。


  “雲靄,我問你,你愛的人是拓跋長涉還是戎邏?”好不容易我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卻不知出口的話語卻是從未有過的悲意漣連。


  雲靄眼眸輕顫,自嘲一笑:“愛又如何?他終不過是為了你連自己的親手骨肉都不曾放過,蘭玉你好狠的心,一刀不夠你紮兩刀,那麽大的血窟窿他竟然視若無睹,卻因為你一計冰冷的眼神而近乎窒息,而我卻終究不過是他口中的東施效顰。”


  原來雲靄也知道我是蒼堇。


  我抿了抿唇,僵硬著說:“你可知穎兒他不是戎邏的女兒。”


  我看見雲靄那充滿怨恨的眸子裏,啪的一下,有什麽東西碎開了去,四分五裂,異常淒慘。


  “你胡說!”雲靄不可置信的瞪著我,眸子裏盛滿了恐懼和憤怒,“怎麽可能,穎兒和他的神態那麽像,怎麽可能不是他的,怎麽可能!”


  看著她歇斯底裏的憤恨,我眸底劃過一絲憐憫,糾葛幾番愛,偏偏幾段哀。


  “那你是是誰?你是誰的孩子,嗯,你告訴我,你是誰的孩子?”雲靄搖晃著穎兒的身子,哭笑著問。


  “拓跋長涉?哈,居然是拓跋長涉,你居然是拓跋長涉的種!哈哈哈……”雲靄瘋狂的笑著。


  我心下一驚,正要上前,雲靄卻是突然間掐住穎兒的脖子,孩子麵頰逐漸蒼白:“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雲靄猙獰的笑著。


  “雲靄,你要做什麽?那是你的女兒!”我又驚又怕。


  “怎麽樣?是不是很想護住拓跋長涉的種,嗯?想他戎邏竟真是悲哀啊,拚死拚活愛的女人卻愛著別的男人,甚至那女人不惜一切護著別的男人的私生女,你說他這一輩子是不是很窩囊!”雲靄徹底瘋了,被她的嫉妒,被她堅持多年的信條轟然崩塌而逼得無路可走。


  孩子的氣息漸漸微弱,我手中長鞭握緊,正要揮動,卻因一枚細長的柳葉而禁止了動作。


  柳葉如刀,堪堪劃過雲靄纖長的手,震斷了她腕上的玉鐲。


  玉鐲落地,敲出一聲脆響,雲靄驀地鬆手,盯著玉鐲怔怔出神。


  我看見那矯捷的身影迅速掠出,將受了驚嚇虛弱的孩子抱進了懷裏。


  無邊的苦澀漫上心頭,突然覺得我留在這裏純屬多餘,從一開始就是多餘。我僵硬的邁開步子,沿著拓跋長涉側身而出,沒有絲毫的停頓。


  逃離的異常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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