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煙雨之膠黏漆粘連
“拓跋長涉,對不起。”放下藥碗,我認真的說。
“嗯?”他有些不明所以。
“那晚是我任性了,我就是想下湖撈撈月亮。”說罷,我抿著唇,等著他的責備。
“撈月!你……”果不其然,他吼了一聲,“撈月,撈月,虧你想的出來。”我的頭上迎來他一計響亮的爆栗。
“還不是因為你遍地開桃花。”我嘀咕了一句。
“什麽意思?”
“能有什麽意思,拓跋長涉,我問你,你到底是看上了雲靄的眼睛,還是我的。”我突然增了氣勢,質問著他。
“你的。”我本以為拓跋長涉會糾結掙紮好半天,誰人不知我和雲靄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可沒想到他居然想都不想,脫口而出。
這回反倒是我傻愣愣的看著他了。雖然知道他的心裏是有我的,可親耳聽他所說卻還是感動的不像樣子。是誰說過,愛了便會患得患失。
他無聲一笑,唇襲上了我的唇,灼熱滾燙,我們心甘情願為此燙傷。
窗外雨聲停止,我們一夜貪歡。
清晨的陽光微微打在床上,我輕輕掙開雙眼,迎上了他清澈的眸。眼眶忽然就紅了,是有多久,沒有從他的懷裏醒來過了。
我忽又閉上了眼睛,攬緊了他的身子。算是自欺欺人吧,隻是貪戀他的溫存,哪怕是片刻也好啊。
他低笑一聲,大手在我的發間輕柔穿梭,梳著無盡的纏綿。
“蒼兒,等你的身子好些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拓跋長涉緩緩的說。
“誰啊?”我懶懶的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雖然拓跋長涉的嗓音不複以前的清澈悅耳,可他低低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帶了幾分滄桑之感,歎著說話的時候,有一種很別致的美感。
見他不說,我也沒往下問,正想轉著話題。卻是手觸上了他胸口處的傷痕。昨夜我一直注意躲開他的傷疤,可是千小心萬小心,卻還是在不經意間碰到了,心頭一痛,眼淚竟是飛快的流了出來。
“瞧你,怎麽又哭了。”拓跋長涉為我擦了擦眼淚,擁著我的臂緊了緊。“身子不好,還老是哭。似乎從認識你開始,你的淚就多的流不完似的,止都止不住,真是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了。”
“你才愛哭呢!”我吸了吸鼻子,頗為不服氣的說道。
“是啊,你一點都不愛哭,倒是我總讓你傷心流淚。”揉著我的發,拓跋長涉苦笑著歎。
“好端端的怎麽又說些傷感的話來。人家小姑娘傷春感懷,你一個大男人,跟著湊什麽熱鬧。”我笑著揶揄,生怕一個不小心,兩人之間甜蜜的氣氛蕩然無存。
“你個不解風情的傻丫頭,見我說的這般情意款款,你怎好意思打斷。”拓跋長涉笑著捏了捏我的鼻尖。
“是是是,小的錯了。還請殿下繼續說下去,小的絕對不會再出言打斷”我煞有其事的坐直,抱拳,作了半個揖。
“快躺下,身子好全了嗎?這麽大的一個人了,怎麽老是冒冒失失,不知道照顧好自己。”拓跋長涉長臂一攬,又將我拉回了被窩。
“哪有那麽嬌氣。”我嘀咕了一句,提著被角往上拉了拉,也幫他蓋嚴實了,又說:“自己也是個生病的,還好意思說我。餓不餓?想吃什麽?”
“雲水白蒼。”拓跋長涉優雅的吐出兩個字。
“啊?”我瞬間怔愣,接著麵頰通紅,惱惱的瞪了他一眼,說出的話語斷斷續續,簡直就不像是一句話,“拓跋長涉,你,你,你……”你了半天,沒了後文。
“你什麽你。”拓跋長涉眼帶促狹,嘴上卻是一本正經,“我說我想吃雲水酥。”
“啊?”我頓時覺得燒了幾天之後,我的腦子不靈光了。此時非但沒了言語,連瞪著他都是一件有難度的事情了。羞憤難當之下,我一頭紮進了被窩,埋了個嚴嚴實實。
而被子外他笑的‘花枝亂顫’。
混蛋拓跋長涉,何時也把那沒羞沒臊的登徒子學了個透徹。
就這樣兩個帶病之人,膩膩歪歪在聽雨軒中度過了無比溫馨的幾日。
人道是久別勝新婚,我倆更是如膠似漆,那些個悲傷愁苦的曾經,中間隔著的溝溝壑壑一概不提,隻一味的笑,真心實意的笑,互相傾訴著彼此的愛意。
倒也真能博得一個純粹的彩頭,配得起真愛。
隻是苦了圖子和春芽,裏裏外外忙著應付煙雨城以林貪貪為首的各級官員,封那郎中的口,封聽雨軒的禁,讓這個聽雨軒變成了一處人間天堂。
“這林貪貪走了?”吃完晚飯,我換了簡單的裝束。
“是,被圖子打發走了。”春芽回道。
“那我們走了,你和圖子先照看著些,再過幾天逐風就過來了。”我對春芽說,本來逐風幾天前就該到了,可臨時傳來消息,說有事絆住了腳。
“夫人放心去吧。就算聞少爺不來,也翻不了天去。”春芽笑說。
我點了點頭,跟著拓跋長涉出去了。
他要帶我去見一個人,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夜很安靜,馬車發出的聲響很響亮。我靠在拓跋長涉的肩上,整個心滿滿的。
“拓跋長涉,不然我們跑吧。”
“好啊。那你想去哪兒?蘭國,臨海,黎國還是延風?玉碎島國也是可以的,實在不行我帶你去瑱國吧。”拓跋長涉輕柔的說。
我環臂抱緊了他,在他的懷裏蹭了蹭:“我想去狼王穀。”
我感覺到他的身子微微的僵了僵,接著他長歎一聲:“好。”他許下了一個最遙遠的承諾。
“再睡一會兒吧,路還長呢,等到了我叫你。”他溫柔落下一吻,柔柔的說。
我輕聲的答應了,可是不敢睡,舍不得。怕一覺醒來,再也見不到他。
直到夜色褪盡,天微微明,馬車才停了下來。拓跋長涉扶我下車。
“馬車隻能停在這兒了,這山路崎嶇,你可以嗎?”拓跋長涉執著我的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