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老酒之醉笑三千場
“蒼堇,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有隱約在,棲陌是不會有事的。”隱綽出聲安慰。
“我知道,倒是你,可要趕快好起來,臨海還指望著你呢!”
隱綽淡笑一聲:“蒼堇,可不可以為我吹奏一曲?”
知道他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讓我不要太過擔心。可是,現在我的心這般雜亂,能吹出什麽來呢。
笛子搭在嘴邊,音有些顫抖,卻也隻是片刻,我的心漸漸的靜了下來。笛音悠揚婉轉,像是潺潺流水,將這個本不安靜的夜洗滌個遍。
隱綽安靜的飲著海嵐,我不知道他此時的微笑充滿幸福滿足。
關山月,曲調雄渾悲涼了些,可我會吹的曲子不多。
“真美,讓我想到了鷹眼山下的天蓮湖。北國風光荒涼滄桑,可卻也情意綿長,廣而遠,遼而闊,接天連地,且高且曠。”隱綽的聲音飄忽若仙。
“是啊,因緣巧合,讓你我,本不是北國之人,卻偏偏愛上那一彎清澈的天蓮湖。”我感歎。
“可惜,你終是與鷹眼山無緣。”
我心裏不好受,笑著道:“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等你好些了,我一定參觀你的鷹眼山,那裏看天蓮湖最是美了!”
隱綽笑,笑聲如潮,淺淺的應了一聲好,便再也沒了後文。
我坐在椅子上,疲憊的睡著。
次日,傳來消息,棲陌被人擄走了。
隱約都要急瘋了,封了城門,挨家挨戶的找。
“你這樣也不是辦法!”我實在看不過去,勸。
“沒有,沒有,才一夜,難不成他帶著棲陌飛上了天!”隱約暴虐的不像話,“來人!給我掘地三尺的找,若是找不到,你們就不用回來了!”
我心中也是著急的很,突然聽到掘地三尺,靈光一閃,我似乎想到了什麽:“說不定,真的在地下!”
“上古酒窖!”話音剛落,隱約像出弦之箭一樣飛了出去。我和拓跋長涉也緊跟了出去。
地下,冰涼潮濕,我和拓跋長涉一起找,隱約帶著人在另一個方向找。
地上坑坑窪窪的不平坦,我走的艱難,拓跋長涉索性背著我走。
這真是奇怪的地方,地麵不平坦,可是牆卻打磨的很平很滑。
“長涉,你走慢點兒,我總覺得這牆上有機關。”手拂過牆麵,我把我的感覺說了出來。
拓跋長涉放慢了腳步,我輕輕的撫摸著,尋找著不同。後麵的士兵也學著我的樣子,跟著尋找。
“等等!”又走了幾步,我喊了停,朝後麵命令道,“這地道裏有機關,你們幾個去找焰王殿下,讓他小心,機關的秘密就在牆上,一定要注意腳下菱形和圓形的地磚!”
幾人應聲離去,我撫摸著牆壁上鑿出來上古的文字,說道:“一深一淺,左腳深方磚,右腳淺方磚。一高一低,左腳……”
隻可惜,我話未說完,不知怎麽,有個士兵大叫一聲,踩到了機關,轟隆一聲,牆壁裏箭矢紛紛射出,情急之下,拓跋長涉飛速趴到,一個轉身將我報抱在懷裏,又堪堪的滾了幾下。
機關被一一觸發,我和拓跋長涉齊齊向下墜去,似是一個沒有盡頭的深淵。
重重的落地,心肺都要被齊齊震裂,頭還是昏昏沉沉的,卻是突然嗅到了一股血腥氣來,心中一驚,我驚慌的喊著拓跋長涉。
“嗯,我在。”拓跋長涉帶著濃濃的鼻音。氣息不穩,一定是傷的不輕。
“你怎麽樣,要不要緊?我看看!”我焦急的聲音帶了哭腔。
“隻是蹭破了些皮肉,不打緊。”拓跋長涉笑著說。
可他越是這樣,我的眼淚越是控製不住,劈裏啪啦的往下落。
拓跋長涉輕輕的為我擦著眼淚,無奈的歎:“怎麽又哭了,是不是摔疼了,嗯?哪兒疼?你告訴我!”
疼?有他當肉墊,我疼個什麽勁兒!
“心……心疼!”我抽泣著說,眼淚一把,鼻子一把的。那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委屈的就像是全天下都欠了我的。
噗嗤,拓跋長涉笑了:“傻丫頭,來,快扶我起來。你還別說摔得挺狠的,渾身的疼呢。”
我一聽,也不敢再說什麽,小心的扶著他緩緩站起。
卻在這時,拓跋長涉突然說:“蒼兒,你有沒有聞到什麽?”
我有片刻的錯愕,煞有其事的吸了吸鼻子,卻還是搖了搖頭。
拓跋長涉沒有回答,隻是隨身攜帶的匕首被他拋了出去。一聲脆響之後,濃鬱的酒香便四處蔓延開來。
我驚在原地,半天沒有回神。
“上古酒窖的酒,果然名不虛傳。封的很嚴實,一點味道都沒有,連你這靈敏的小鼻子都嗅不出來。”他打笑的語氣讓我有些訕訕,我又不是狗鼻子,還能聞什麽,就能知道是什麽!
心思被拉到了酒上,我滿心好奇的順著酒香走了幾步。果然是好酒,這才嗅了幾口,就差不多醉了。
拓跋長涉早就上前,抱著酒壇子,飲了起來。
我也饞了,湊上去,像隻貪吃的小貓,舔了舔壇沿,滿足的咂咂嘴。
“一喝就醉的人還饞酒?”拓跋長涉樂了。
我頗為不滿意的擰了擰眉:“誰說我一喝就醉了?”自從我知道雲靄千杯不醉之後,我就有練習的好不好。更何況,他突然消失的那幾年,我都是把酒當水喝的,連胃都差點喝穿了。
雖不至於千杯不醉,喝幾杯卻是沒事的。
拓跋長涉哈哈大笑,在他爽朗的笑聲裏,我不知道他幾乎把酒全部倒在了身上,傷口沾上酒水,他疼的嘶嘶吸氣,我卻是該死的沒察覺。空氣中的血腥味,早已被酒香蕩的一幹二淨。
“既然千杯不醉,那陪我喝幾杯?”拓跋長涉笑問。
雖然各種各樣的事情纏在一起,可是這一刻我也不想壞了他的好興致。所以我笑著說:“好啊!舍命陪君子。”然後捧了一壇子,喝的豪氣幹雲。
拓跋長涉笑聲更大,也是揚著脖子猛灌。
然後,我醉了,恍惚間想起他愛過一個釀酒的女子,苦笑之後,出現的竟是我們的第一次,那麽淒豔的絕美,一泓月泉裏,我們相守相知。
一個旋身,我醉倒在地。卻不知道拓跋長涉正溫柔的看著我,忍痛處理著他已經摔斷了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