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末路之青穎的腕傷
人們說沿著那條路,就會到達死亡的邊緣,生命的絕地。
人們說,那是一條末路。
可是,末路又能如何!
那裏有一輪刻在我心間的太陽,散發著無與倫比的光和熱。
縱使太陽西墜,長夜將至,可我知道,你,會為我掌,一輩子的燈。
這不過是一條路,隻因這條路上有你,我便全然不顧!
一夜長歌過後,日子像往常一樣。
拓跋長涉繼續忙著國家大事,而我則繼續忙著收拾兩個搗蛋鬼惹下的爛攤子。
然則,山雨欲來風滿樓。今年的春風,刮得有些急了,誰都能嗅出幾絲不尋常來,又有陰謀初長成。
這天,我正幫著拓跋長涉整理他的譯稿,瑱國使臣來訪,拓跋長涉譯了幾本蘭國書籍,打算送給瑱國使臣。
穎兒翩翩而入,自從那日我送她青梅之後,拓跋長涉便為她賜名拓跋青穎,小字染梅。
“母後!”穎兒施禮翩翩然。
“嗯,起來吧,前些日子我讓人送去的書本可看了?”我一邊整理書稿,一邊說道。
“回母後,全數看了。隻是不盡懂。”穎兒規規矩矩的說著。這孩子,冷冷清清的,孤僻而疏離。
“不懂也正常,等你長大些再看,就都懂了。”我笑了笑。
“母後,您這是在忙著整理父王的譯稿?”穎兒小聲試探著問,“兒臣可以幫助母後嗎?”
我點了點頭,給了她我已經整理謄抄好的譯稿,她隻需照著頁數理順便好了。暗衛來報,穎兒這些日子除了看書習字以外,就是做些女紅,既沒有外出見人,也沒有特別的人進來找她。我也對她逐漸放下了心。
“馬上就要入夏了,我記得青穎你的生辰正是天蓮節。”我謄抄好最後一疊譯稿,說道。
“是!”穎兒乖巧的應著。
“真好,天蓮節可是個有意思的節日,如今國泰民安,也應該為你的生辰好好操辦一番。”這丫頭,親娘沒在跟前,怪可憐的。
好歹是公主的身份,也要有些樣子,宮裏的人辦事哪個不是看身份的?地位太低,隻怕要被人欺負了去。
縱然拓跋長涉誌在變法,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別的且不說,光就是以前幾個皇宮裏養著的宦官,就是難以解決的大麻煩。
這些人裏頭,有好多都是做了一輩子宦官,伺候人慣了的。若是放出去,讓其自求謀生,隻怕是要餓死。好多半路出家的宦官也是有家室的,當初挨這一刀就是為了能混口飯吃。但凡攀附著主子生的人,也就隻能有討主子歡欣,察言觀色伺候人的本事。
這些本事放在市麵兒上,可不值錢。仆人不像其他,人們都喜歡自己養出來的,求的是個親近。年輕些的宦官還有富貴人家,妾室多一點兒的要去,那老的呢?
隻要是有些能力的,逐風都看著安排了一批,這最後餘下的端茶倒水,盡是些無才無德的主兒。這些人,隻認有實力的主子。
在他們的眼裏,青穎隻是個不討喜的公主,恐怕連個丫鬟都不如。
這樣想著,我不免的多看了她一眼,眼尖的發現,她的右手腕處有一塊青紫。
“這是怎麽回事?”拉起她的手腕,我聲音淩厲了幾分。
“不小心撞的!”青穎抽回手去,小聲的說道。
“撞得?不可能,若真是撞得怎麽會是一個圈!依我看,那明明就是捏的!”我盯著她的眼睛,“穎兒你老實告訴我,究竟是誰捏的!”
“沒,沒,沒誰!”青穎手藏在背後,閃閃躲躲的,聲音也沒有底氣。
“你真不願意說?”我問,多了幾分審視。
“母後,您別生氣,兒臣去見父王,一個小太監攔了一下!”青穎的眼神閃閃爍爍,她還是在撒謊。
“哪個小太監?”我窮追不放,“宮裏就沒幾個小太監!”差不多都是老頭子。
“兒臣是說他個子小,兒臣,不認識!”青穎低下了頭。
我靜靜的看了她幾刻。
“圖子!”我喚道。
“在!”圖子走進大殿,一身侍衛服,很是英武。
“限你一日之內,找出捏傷公主的小個子太監,把他帶過來見我!”我冷聲的命令,卻引起了身旁女孩的緊張。
“母後,一點點小傷不要緊的!”她抓著我袖子的手黏黏的都是汗。
“穎兒,你不用擔心。母後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定不能讓他們看輕了你!”我握過她的手,語氣不免溫柔了。
這幫大膽的奴才,若麵對的是蔚晨和霽晨,他們絕不敢如此輕慢。那麽大力的捏著堂堂一國公主,這是哪個天王老子交給他們的規矩!
“穎兒,還有誰常常欺負你,你告訴母後,母後替你做主!”
“沒,沒,沒有人欺負我!”穎兒聲音顫抖的厲害,都要急哭了。
我隻好讓人帶她回去,好生伺候著。
我有一種感覺,青穎的傷,絕不會隻是一個小太監那麽簡單。
宦官,是最有代表性,最有特色的舊世遺物,自古宦官禍國頗多,影響並不怎麽好。儼然一顆毒瘤,隱隱作患。
若是雲靄他們鑽了這個空子,我們將會防不勝防,處於極其危險的境地。
略微整理了一下,我去了拓跋長涉處理政務的勤政殿。
“王後。”拓跋長涉的近侍行禮,我不免多看了幾眼。白發蒼蒼,亦謙亦微,又有些和藹,應該沒什麽問題。拓跋長涉是個精明人,不會把可疑的人放到他的跟前。
邁步走進去,拓跋長涉正認真的批閱奏折。奏折高高摞成一座小山,可見政務繁重。
我捧著一碗燕窩粥,放在了拓跋長涉的跟前。
批閱奏折的某人,微微抬起了眼眸,一雙明澈的眸子,隱隱的帶著血絲。
“昨晚又沒有睡覺吧!”我不免的責備起他來。勤政殿與我們的寢殿距離較遠,我怕他來來回回跑的太累,便讓他在這邊住下了。這倒好,他光明正大的徹夜不眠了。
拓跋長涉微微一笑,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嗯,味道不錯,廚藝見長。這會兒來找我,有事?”
“嗯,今晚我搬來勤政殿睡!”他搬進來才幾天,就變成這副鬼樣子,我不監督著點,怎麽行。
拓跋長涉挑了挑眉,思量片刻,應了:“嗯,也行!我一個人冷衾寒被的,也睡不踏實!”
“不正經!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我正了正色。
“哦?還有什麽正經事?”可是拓跋長涉多多少少有些調侃之色。
“真的是正經八百的事!”為了防止隔牆有耳,我往前走了幾步。卻不料,拓跋長涉玩性大起,“我說王後,為夫這還有一大堆的政事要處理,不然晚上吧,晚上一定好好伺候你!”
“什麽呀!”我氣惱的瞪了他一眼,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扯起他的耳朵,就把今天青穎過來,小太監的事說了一遍!”
拓跋長涉沉了眉宇,若有所思。
隻是這凝重的氣氛持續片刻,拓跋長涉嘴角微翹間,已把我勾入了他的懷裏。
“你幹嘛?這事你不打算管了?”我急急的吼。
“放心,我自有安排!”拓跋長涉邪氣一笑,就要吻下來。
我趕忙捂上他蠢蠢欲動的唇,氣著說:“你不是還有一大堆政事要處理嗎?”
拓跋長涉有一下沒一下的吻著我的手,我趕忙鬆開,改為推拒著他堅硬的胸膛。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他低低一笑,壓了下來,我的欲拒自然而然的轉化為還迎,在他灼熱的攻勢之下,軟成一汪春水。
夕陽西下,溫吞吞的吐著火,燒著天際的雲。
“王後!”圖子恭敬道。
“找到了?”我問。
“找到了!”圖子低頭,“找到了屍體!”
“什麽!”我霍的一下站了起來,眉宇皺成了一團,瞅著拓跋長涉。可是,拓跋長涉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悠然飲茶。
“帶我去看看!”死人也是可以說話的。
圖子瞟了一眼拓跋長涉,領命走在了前麵。我邁步出去,拓跋長涉不動聲色的跟了上來。
“你確定就是他麽?”這個人剛死不久,脖子上有一道勒痕,是從歪脖子樹上取下來的。
“死者是聽到了消息,畏罪自殺!”圖子道。
“畏罪自殺!”我眯了眯眼睛,“就算青穎公主真是他傷的,頂多也就是一頓打!這個人當真是可笑,怕打不怕死!再說,他的命是他的麽,誰準他死了?就不怕本後一怒之下,殺了他全家!”
“好了,你回去吧。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拓跋長涉說道。看他風輕雲淡的樣子,我就知道這個男人早就掌握一切了。
“是不是我打草驚蛇了?”我懊悔的低著頭,他明明知道卻裝作不知,顯然是有還有更好的計策。而我,自以為是,還搭上了一個太監的命。
“什麽話?你別胡思亂想。這種事情我來就好了,你不需要操心。”拓跋長涉溫聲語,“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顧好我們的兒子。每天這個時辰不是他們最鬧騰的時候,你不去看看?”
我心裏一通的哀嚎,這才想起家裏的兩個小祖宗,急匆匆的回去了。事情就交給拓跋長涉去處理好了,反正有他處理,我放一百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