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她才是癮君子
褚純嘴角一抽，真是不知檢點，說話這麽沒遮沒攔的。
“你去了有什麽用？那個小子心裏，怎麽可能隻有你一個人？”褚純不屑道。
桑未挑眉，“你又知道了？”
褚純嗤笑，“他是我收養的，他有幾斤幾兩，我不比你清楚？他的野心太大，所以他要付出的代價也會很大，他想要坐上那個位置，身邊怎麽可能就隻有你一個女人？你不可能想不到吧？”
昨晚上殷芳洛已經告訴褚純，桑未的想法了，褚純隻好把話說重一點，這樣才能讓桑未死心。
“我想你應該不知道，秦衍集結了朝中大部分的勢力，其中尚書邱明豐就是倒戈向秦衍的領頭人，為了拉攏邱明豐，你想想最快的方法是什麽呢？我提醒一下你，邱明豐的兒子讓你殺了，可他還有個女兒……”
邱安默，那個乖巧的女孩，大氣都不敢出的女孩……
桑未腦袋轟地炸開了似的，她不是不知道會怎麽樣，為了籠絡臣子，皇帝娶臣子的千金也是常有之事，朝臣之間聯姻以達到結盟的目的也有，可她心中的秦衍，不一樣……
桑未心中莫名悲哀，是啊，是不一樣，秦衍是位高權重的丞相，更是一個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一個真正能挑得起帝王擔子的男人，他怎麽可能不要這個籠絡朝臣的機會呢？
但她還是不願意相信。
“我隻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桑未推開褚純，闊步出了院子。
“別怪我沒提醒你，邱明豐為了獻殷勤，現在很有可能帶著女兒去了左相府！”褚純聲音喊得很大，他偏要讓桑未聽見。
褚純雙手叉腰，凝望著天空，阿月，我這樣對桑未，我逼她回到原本的位置，是對還是錯？
桑未身上穿了一件天水藍錦緞棉袍，這是香雪入冬後給桑未新做的，讓桑未穿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嬌俏，柔美。
“小姐，把這個暖爐抱在手裏，我出門前專門帶上的。”香雨把小暖爐遞給桑未，笑眯眯說道。
小暖爐是用一個一個藍色帕子包起來的，不燙手。
桑未正分神，她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忐忑，她既不願意相信褚純，但理智又讓她屈服，她心知，如果秦衍真的要走上最頂峰，必然要做那些事。
“哦，好。”桑未心不在焉地接過暖爐，“嘶……”她的手指挨上了暖爐鐵製的表皮，被燙傷了，她手一鬆，暖爐掉在了地上。
“小姐，你沒事吧，唉，都怪我不好，沒有把藍帕子封上口。”香雨懊惱地撿起來暖爐，香雪捧起來桑未的手看了看，“還好，沒燙傷，小姐，你怎麽好像，心不在焉的樣子。”
桑未搓了搓手指，看著食指尖上那被燙紅的印子，微微勾唇，“沒事，沒什麽傷，快到了吧。”
“嗯，是呢。”香雪撩開車簾看了看，又打開食盒，笑道，“還好這些茶點都還熱乎著，左相大人可是有福氣了。”
香雨洋洋得意，“那是，我是專為小姐做糕點的，左相大人這是沾了小姐的福氣。”
桑未淡淡一笑，她究竟，是他的福氣，還是晦氣？
“左相大人救了小姐，怎麽說咱們都應該感謝他。”香雪認真說道。
香雨嘿嘿一笑，“咱們小姐也值得左相大人救啊，君子佳人，這不是良配嗎？小姐，你說是嗎？”
香雪打了一把香雨，“香雨，你別亂說，老爺應該是想讓小姐和二皇子在一起的，論身份地位，二皇子當然更勝一籌了。”
香雨癟嘴，“在我看來，左相大人比二皇子好啊，風流瀟灑，年輕有為，二皇子有什麽？不過是個身份而已。”
桑未淡淡掃了她們一眼，“說笑可以，出了這個馬車可就不要隨便說了，禍從口出。隨便議論皇子和朝臣，你們有幾個腦袋？”
香雨連忙捂住嘴，香雪也紅著臉低下頭。
桑未抿唇，雙手交握，她心裏真是沒底，這大概是她重生以來，最沒有底氣，最沒有把握的一次了。
秦衍，你是我的命，還是我的劫？
馬車搖搖晃晃，這就到了左相府。
“三小姐，到相府了。”馬車夫喊道。
桑未現在出門，褚相府兩個武功高強的侍衛要跟著當馬車夫，生怕再出現上次那樣的意外。
香雨先跳下車來，準備好小板凳，扶桑未下車，香雪給桑未撩著車簾。
桑未緊了緊袍子，慢慢下車。
雪花紛紛揚揚落下，落在了桑未的眼睫毛上，她如水般的眼睛越顯清明，越發動人。
她素手揚起，微微仰首望著灰白的天空，“下雪了……”
香雪和香雨高興地轉了圈，“終於下雪了，下過雪才算是入冬呢！”
桑未回頭望向左相府的牌匾，秦府兩字赫然出現在眼前，還有府門前的一輛華貴的馬車，桑未注意看了一下，馬車上掛著紅燈籠，上麵寫著一個大字，“邱”！
邱！
桑未的心漏了一拍，她的嘴唇泛白，死死盯著燈籠上的那個邱字，心裏的五味瓶像是打翻了似的。
“走吧，我們進去。”桑未吩咐著香雨香雪。
香雨香雪連忙從馬車裏拿出來食盒，攙上桑未，這就進了府。
雖然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可她還是要親自去看看，因為她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桑未的腳步很平穩，但速度很快，她腦海中很混亂，一直在想著她和秦衍認識以來的發生的種種事，然後出現邱安默小小的身影，她的世界徹底灰蒙蒙的。
“小姐，怎麽走這麽快……”香雨一貫走的慢，這都有點跟不上桑未，隻能在後麵小跑著。
行至相府的庭院，桑未就站在正廳門前，看著正廳緊閉的大門，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看門的下人通知了管家，管家這才來迎接桑未，“小的問璵月郡主安，郡主這麽大清早就來了。”
桑未回頭笑笑，“我是來看左相大人的，他昨天受了傷，我心裏不安的緊，想來看看他好了沒有。”
管家笑得慈祥，“多謝郡主掛念，相爺昨天回來啊，是餓著了，吃了一頓，倒也沒見有什麽事了，身體還是一樣的好啊……”
“管家，你就不準備去通秉左相，讓我進屋裏坐坐，怎麽說來者是客，您說是嗎？”桑未柔和笑著，可眼底卻是冰冷。
管家略微有些尷尬，他向桑未做請的手勢，“郡主您別生氣，是小的怠慢了，相爺許是還睡著呢，您先進正廳坐一會兒喝杯熱茶暖暖身子，我這就去找相爺去。”
桑未點頭笑笑，也不客套，寒冬臘月的，站在這院子裏活受罪幹什麽。
一進正廳，熱茶點心水果就一應上全了，旁邊也有兩個丫鬟伺候著，香雨香雪像是兩個上門來的小姐一樣，在桑未的默許下，大大剌剌地坐下吃吃喝喝。
香雨撚起一塊糕點嚐了嚐，又遞給桑未一塊，“小姐，你嚐嚐。”
桑未順著她就吃了一小口，“還不錯。”
“什麽不錯。”香雨噘著嘴，“小姐，這和我做的相比，差遠了。”
香雪在一旁，倒是謹言慎行，她低聲道，“香雨，這是在別人府上，你又忘了，禍從口出。”
桑未淡淡勾起唇角，目光遊離向正廳大門，沒有人。
一杯茶都下肚了，沒有人。
桑未坐不住了，她對香雨勾勾手指，跟香雨悄聲說了幾句，香雨點點頭。
桑未站起身，“香雪，跟我出去一下，香雨在這兒等著就行。”
相府的丫鬟很是會看眼色，她們上前作揖，“郡主有什麽事，吩咐奴婢去做就行。”
香雨皺眉，儼然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我們家小姐想去茅房，這你們也能代勞？”
兩個丫鬟對視了一眼，滿含歉意地說道，“是奴婢魯莽了，那奴婢帶著郡主去吧。”
“不必了，之前相府的宴會我來過，認識路，讓我的丫頭陪我去就好。”桑未淡淡說道，轉頭就走。
兩個丫鬟還想說什麽，卻被香雨攔下，“誒，兩位姐姐，我們小姐說的話有這麽難懂嗎？對了，我看這點心做的別出心裁，我能不能跟姐姐討教下啊？”
一出了門，香雪掩唇笑道，“她們讓香雨纏住了，一時半會兒可就出不了門了。”
桑未垂眸，她就是要讓香雨攔住這兩個丫鬟，否則她們會去給管家報信，她笑笑，“走，我們去芙蓉臥。”
“芙蓉臥？”香雪邊走邊問。
桑未熟門熟路地繞著下人走，盡量不讓下人看見她到處亂走。
芙蓉臥是秦衍養傷的地方，他也常常在這兒小憩就寢，就照昨天受傷的情況來看，如果他真的要養傷，一定會睡在芙蓉臥。
桑未就是這麽肯定。
再度看見芙蓉臥的牌匾，桑未回想起第一次來左相府赴宴的情形。
那天她第一次成功報複了褚知槿和孟之吾，也是她第一次喝秦衍親密接觸。
秦衍在芙蓉臥幫她包紮傷口，那時候他就說，“和桑未小姐結仇可是自尋死路。”
她還記得她說的話，“那左相大人千萬不要招惹桑未，有癮的。”
這也就是幾個月前發生的事，可她卻覺得已經過了萬水千山，千年萬年。
現在想來，她說的話真是不屬實，有癮，她卻覺得她已經沉溺於秦衍的溫柔，成了一個癮君子。
她現在倒是不確定秦衍，是不是對她永遠一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