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人是鐵飯是鋼
和周崢再說下去，也是白費唾沫，坐了片刻她就起身回了帳篷，在臨走前，周崢還不忘說道。
“桑未，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離開，怎麽從相府三小姐變成了雲攸公主，可聖上心裏隻有你，從他是左相是就是如此，別因為你的一意孤行而錯過了他。”
南雲芷喉嚨酸澀，她抬起頭，望著天空眨了眨眼睛，湧上眼眶來的淚才流了回去，真是討厭，周崢今天的話怎麽這麽多，她撩開帳篷進去了。
另一個小帳篷裏出來個人，很是欣賞地看著周崢，“你總算學聰明了，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周崢轉眼看向齊康，“我剛才說了那麽多話，你指哪一句？”
齊康無奈扶額看看天，坐在他身邊，“你在褚皇妃麵前，說出了聖上想說但不敢說的話，當然是聰明之舉了。”他拍拍周崢的肩，湊到他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剛才你和皇妃說話時，我瞧見聖上躲在帳篷裏看你們，而且一直微笑，你小子這下要升官發財了！”
周崢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齊康清咳兩聲，拍了他的肩膀，“行了，你去睡吧，換我守夜了。”
第二天大早，一行人就動身趕路，馬車的馬昨天受驚，一蹬蹄子胡亂跑走了，他們騎的馬也都被砍死好多，最後隻剩下四匹馬，不夠這十一個人乘。
在商量之下，他們決定把這四匹馬給三個姑娘騎，還有一匹給侍衛，讓他們先行一步，去打探情況。
南雲芷將馬韁繩往周崢手裏一塞，丟下一句話，“你騎吧，我和哥哥慢慢走。”便和南雲斕走到並排。
周崢捏著馬韁繩，不知所措地看向秦衍，秦衍沉著臉走了，齊康憐憫地看了周崢一眼就驅馬前行探路去了。周崢默然，他招誰惹誰了……
一行人沉默地走著，不快不慢，楣風道人不住地歎氣，“唉，好生無聊啊……”
不一會兒又對身邊的師鳶夢說道，“鳶夢丫頭，你會唱個歌不？”
師鳶夢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往旁邊走了點，和楣風道人保持距離。
楣風道人垂頭喪氣，看到玢月，“瘋丫頭，你會不會什麽把戲？耍給我看看？”
玢月向來說話不顧忌，“什麽沒瘋道人，簡直就是一個瘋子老道！”拉著秦衍就快走了幾步。
楣風道人垂喪著頭，又瞧見了走在前麵的南雲芷，抬起手就往她肩膀拍去，卻在她肩膀上方停了許久，想到昨天被南雲芷罵，他就懨懨地放下手，飛到高空中，踏著樹葉走了。
南雲芷察覺到楣風道人失望地走了，心裏的氣也消了不少，她也不是真的要對楣風道人生氣，可當時一想到秦衍危在旦夕，她就不由自主地不理楣風道人，她了解楣風，不會真的對她生氣，所以她敢這樣說話。
南雲斕邊走邊扶著把南雲芷，很是關切，一會兒問這，一會兒問那。
“前天被負心漢打在肩膀上一掌，你感覺怎麽樣？”
玢月聽見了，輕嗤了一聲，秦衍卻是攥緊拳，不說話。
南雲芷無奈地衝著他翻了個白眼，“比你打我的那一掌輕多了，感覺很爽！”
玢月冷不丁的插了句話，“有些人就是挨打的賤命！”
南雲斕笑道，“雲芷，你的理解能力有點問題，我剛才那句話的重點是，負心漢……”他有意拖長調子，輕飄飄地望向了秦衍。
南雲芷微微蹙眉，望著南雲斕，徑直往前走去，不想再理他，因為這個問題太難回答，她知道秦衍不是負心漢，但也並非她心中的良人。
“雲芷……”南雲斕往前追趕，很是懊惱，剛才不該說起這件事讓她不高興。
錚……寶劍出鞘，劈劈甩出響聲，橫攔在南雲斕身前，秦衍挑眉，一雙幽深的眸子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南雲斕，手下敗將是否該繞道而行？莫說如今的兩國相爭之事，單憑當日你在陽明山的所作所為，你早就魂歸我劍下！”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南雲斕似乎是滿不在乎那架在脖子上的劍，一臉笑意地望著秦衍，“我承認你功夫比我高，那你為何不動手？有什麽原因？”
兩人紛紛無言，沉默看向往前一直走著的南雲芷，南雲芷聽到身後擦槍走火的對話，便轉過身來冷聲道，“南雲斕，這麽慢什麽時候才能到！走快點！”
“誒，來了……”南雲斕笑著對秦衍攤了攤手，便溫柔地推開秦衍的劍，悠悠地跟上南雲芷。
秦衍的劍垂落，連著心也落下去了，這一路同行，是兩年之中他靠南雲芷最近的時候，但總是看著她和南雲斕的背影，覺得遙不可及。
才相逢兩天多，南雲芷救了他兩次，秦衍每次都覺得似夢似幻，深深感覺南雲芷並沒有忘記他，但南雲芷多次冷傲的模樣，讓他想到過去這兩年之中獨自忍受寂寞的苦痛，就恨不得……恨不得……
是，即便他恨不得，他又能對她做什麽？
他什麽也做不了，時至今日，他還是舍不得。
許是春將近，快進了夏日，快到正午，日頭就高懸於頭頂，在大樹下走著還好，一旦到了太陽地下，就把人曬得蔫蔫的，這一點玢月是最受不了的。
“阿衍，不如我們歇一下吧，你的傷真的沒問題嗎？”她倒是聰明，自己犯懶不想走，就假裝甚是關心秦衍。
秦衍拉著玢月走到樹蔭下，給她遞來水袋，柔聲道，“沒事，昨天就好了，你是不是累了？”
一旁擦著汗的師鳶夢輕嗤道，“哎，走兩步歇三步，一上午就休息了三次，換成是個八十歲的老太太這會兒都還能再蹦躂一會兒呢，嘖嘖……”
玢月眼睛一眯，咬牙道，“褚荊……給她一個教訓……”
褚荊聞言，便提起拳頭就衝了上去，師鳶夢大驚，拔劍相對，一個青綠色身影衝了出來，擋在兩人之間，一拳一腳止住了兩人。
“危險還不知什麽時候降臨，就要起內訌？現在無論少哪個人，都對剩下的人毫無益處，聽主子命令這是忠心，不辨是非的聽從這叫愚忠！想死現在就自殺，別平白在殺手那兒遭那份兒侮辱！”
聽著南雲芷冷冰冰硬邦邦的話語，褚荊慢慢收回了手，望向玢月時垂下了眼眸，似乎在表達歉意。
師鳶夢衝著玢月的方向哼了一聲，收起劍來。
“繼續上路吧。”南雲芷如同領隊人一樣地發號施令。
一貫不管女人之間的事的秦衍此時卻有意偏向玢月，“已經是正午，休息片刻再出發。”
南雲芷看向他時，秦衍已經拉著玢月坐在了樹下，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恩愛模樣，玢月還有意無意地丟給她一個得意的眼神，她垂下眸子，抿緊嘴唇，南雲斕和秦衍都看得出來，這就代表她有點火大。
“誒誒誒，終於休息啦！我快餓虛脫了……”一個白袍從天而降，喜滋滋地叫道。
見楣風道人可憐巴巴地看著南雲芷，南雲斕笑著做和事老，“雲芷，先休息吧，太勞累，我們也沒法抵禦外敵。”說著便帶著南雲芷和師鳶夢來到一處柔軟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楣風道人也小心翼翼地賠笑著，坐在了南雲芷身邊，南雲芷權當沒看見，在自己喝完水後，隨手把水袋遞到一旁，楣風眼睛一亮，接過水袋咕嚕咕嚕地喝了個精光。
這祖孫倆，不需要人挑撥就能冷戰起來，不用人勸架就能和好，他們自有默契。
風涼絲絲的吹在臉上，大家很享受這清風，還有身旁的美人，特指秦衍，秦衍對玢月好的沒話說，噓寒問暖，心疼這心疼那，南雲芷雖然不吭聲，但都看在眼裏，他還是那個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左相，一如從前，從未改變。
“……雲芷丫頭……”楣風道人抬了抬眼，欲言又止，像是鼓起勇氣似的也鼓起腮幫子，圓睜眼睛，“雲芷丫頭，我餓了……”
南雲芷抬頭，淡淡地環視坐下的人，便道，“一路上僅有的幹糧在早上就消耗光了，嬌小姐們吃得不合口，嚼了幾下就扔了，沒有食物我也沒辦法。”
說到這，師鳶夢臉紅了紅低下了頭，玢月卻高傲地把頭揚地更高，她才不願意向南雲芷低頭。
“怎麽會這樣！是誰！站出來！看我不把她打個開花！”楣風蹦的三尺高，氣的胡須都飄了起來，南雲芷是說話人，除了她，那就還剩師鳶夢和玢月了，不是她們這兩個公主脾氣又能是誰？
楣風餓得背著手轉來轉去，南雲斕搖頭笑道，“楣風爺爺，不如你坐下來保存些體力吧，走得快些，半夜就到風都了。”
“不行！”楣風嘟著嘴，小眼睛將眾人看了個遍，“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決定了，大家就在這兒做一頓飯！”
“什麽？誰來做？”
“什麽？誰來做？”
這兩個尖細的聲音異口同聲，玢月和師鳶夢相視一眼，發覺對方都是瞪大了眼睛在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