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試探下毒之人
每次秦衍來吃飯時，她有意先吃下去，沒有毒才會讓秦衍再吃，而秦衍不在時，飯菜就會有慢性劇毒，暗香斷，這是一種慢性毒藥，以多種劇毒香料配製而成，毒會慢慢侵入人的五髒六腑，死的不知不覺，發現不了她究竟是如何身亡，可知道此毒的人，隻要稍微聞一下中毒而亡的人的頭發，就會知道。
所有的毒都會聚集在頭頂每一個毛孔，在人死之時，毒會轉化為清淡的香氣，從頭發處釋放出來。
她給了對方收手的機會，可對方卻沒有珍惜，如此她也斷不會再忍！
這事南雲芷沒有去審問卿知殿裏的人，她想隻要稍稍一試，就可以知道是誰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命了。
相思宮每日清晨的妃嬪閑聊依舊進行著，妃嬪在座下說著話，周思悠顯得百無聊賴，手握著茶盞，眼睛一直盯著手指上的蔻丹。
“皇妃娘娘到！”侍從的大聲傳唱讓妃嬪們的談笑停止，也引得周思悠目光一沉，盯著來人。
南雲芷穿著一身寶藍珍珠長裙，隻斜著別了幾個簪子，十分端莊大方，她低垂著的眸子在進來時微微挑起，顯得妖嬈動人。
南雲芷自進宮來，再沒到相思宮請安問禮，今天怎麽會來？所有妃嬪都訝異，座下的都起身恭迎。
南雲芷略一勾唇，給周思悠做了一個請安禮，“臣妾問皇貴妃安。”
周思悠冷笑，“皇妃素來不願進相思宮，是怕什麽？怎麽今天倒不怕了？”
南雲芷打量了在座眾人一眼，便垂眸略顯恭敬，“皇貴妃，之前是臣妾身體抱恙，皇貴妃宅心仁厚，想必可以體諒。”
周思悠微微皺眉，眼中閃過厭惡神色，吩咐道，“以後常來就是了，坐吧。”
南雲芷依言坐了下來，以邱安默為首的妃嬪便向她微微俯身問安，“皇妃安好。”
她端起旁邊的一杯茶來，用茶蓋去撥弄浮遊的茶葉，看似漫不經心，絲毫沒有在意眼前正半屈膝請安的妃嬪。
周思悠咬牙道，“皇妃，眾嬪妃在向你請安，你……”
南雲芷忽的偏頭看她，那種眼神犀利如刀，讓周思悠湧上的怒氣瞬間熄滅，隻被她那種威儀所震，那種高高在上、睥睨她的姿態……怎麽可能，那明明是皇後才有的姿態啊！
南雲芷放下茶杯，輕輕一笑，“請起吧，在相思宮，本宮也隻是客罷了。”
嬪妃們坐回自己的位置，卻不像剛才那樣談笑風生了，反而是有些忌憚地偷看著南雲芷，而邱安默慣是恬靜淺笑的模樣。
南雲芷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仿佛沒有看到所有人的目光，她放下茶杯，淡淡笑了，“近來本宮不知是不是吃的太好，總是犯困，真是……”她食指點在眉心，輕輕揉了揉，她抬頭看向周思悠，“皇貴妃姐姐，敢問你這兒可有靈丹妙藥，能讓人精神抖擻，不再困倦？”她笑了笑，“許是我貪吃，吃飽了就睡……”
周思悠卻是鄙夷地笑了，“嗤，皇妃慣是貪吃，給本宮配製養生丸藥的太醫說過，不能吃到九分飽，否則精神不濟，皇妃多承蒙聖上寵幸，膳食也變得無所顧忌了吧，君恩不常在，皇妃擅自珍重的好。”
南雲芷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含笑盯著周思悠，仿佛要從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中看出些什麽，聽周思悠說完話後，她似釋懷般一笑，低下了眼眸，“皇貴妃說的是，臣妾謹遵教誨。”
一旁另一嬪妃開口，“皇貴妃娘娘素來注重養生，臣妾近日也迷上了養生之道，正有些不會的想請教您呢！”
隻聽另一個妃子不屑道，“你那是什麽道行，就敢來向皇貴妃討教？還是別擾了皇貴妃的清淨！”
“你……”
“養生最重要的，還是養心。”一個柔柔的聲音響起，隻見邱安默揚起帕子掩了唇，柔柔笑道，“眾位姐妹不要爭了，大家各有各的法子，其實也不能說誰比誰的好，人各有異罷了。”
南雲芷抬頭看向邱安默，她一貫是個和事老，做足了溫柔賢良的姿態，可實際上真的是這樣嗎？她實在是無法用從前的印象來判斷，隻好一試。
南雲芷一笑，“邱貴妃的見解，我也很認同呢，就如我最近吃的很多東西，是卿知殿的小廚房裏將我愛吃的儀一種美味不失營養的法子做出來，我就很愛吃，就像那五子藕花羹，昨日足足喝了一碗呢……唉……”
她眉宇之間忽然露出痛楚之色，單手已經扶上額頭，似是頭暈難耐，身後的春喜更是大驚，上前扶著她，“皇妃娘娘，娘娘您可還好？”
南雲芷痛苦地搖搖頭，半閉著的眼睛卻時不時地看向邱安默和她身邊的所有人。
周思悠疑道，“皇妃怎麽了？”
春喜驚得跪在地上，“回稟皇貴妃，皇妃娘娘近日總是頭暈，嗜睡，偏偏她還不讓奴婢們去請太醫，生怕讓聖上和您擔心……”
周思悠皺眉，雖然她現在討厭南雲芷，恨不得她立刻死，可不能死在她宮裏，她厲聲道，“請太醫來瞧！”
南雲芷眼中略略沉了一下，不是周思悠，她抬手阻攔，“皇貴妃，這個症狀很是奇怪，我是略懂些醫術，在卿知殿裏給宮人們看過病，但卻看不出自身的毛病，太醫可能也沒有辦法……何況，臣妾也不想讓太醫太靠近……”她麵上露出為難之色。
周思悠疾問，“有病拖著不看太醫，怎麽可以？”
有一個妃子小聲嘀咕著，“又頭暈，又嗜睡，該不會是懷孕了吧？”
周思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那個妃子再沒說話。
南雲芷像是有些為難地說道，“其實，臣妾自己發覺，近日身上有異味，是臭氣從身上漫出來，不敢讓太醫靠近……大概是這個怪病所致的……”
周思悠眉頭擰地更深，似是有意聞一聞才靠近她些，“哪裏有什麽味道？你不要疑神疑鬼的。”
南雲芷似是痛苦似的看著她，生怕周思悠不相信似的，叫來了其他妃子，“邱貴妃，眾位姐姐，不相信你們來聞聞，我真的沒有說謊啊……聖上的寵愛，對宮妃多重要，我怎麽敢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呢？”
邱安默她們幾個對視了一眼，就上前來，幾個妃子小聲議論著，“沒有味道啊。”
“什麽也沒有。”
隻有邱安默還沒說話，南雲芷抓住她的手，略顯委屈地說道，“邱貴妃，你也不信我嗎？”
邱安默溫柔地笑了，“姐姐的身體應該沒有什麽毛病，許是姐姐你睡不好罷了，這太醫也不必去請了。”
南雲芷奇怪道，“那我身上明明有臭味的，不行，我得請太醫來看看，我想太醫院的陳太醫精通醫理，見過千奇百怪的病症，他沒有看不出來的病，我要讓他過來瞧瞧。”
陳太醫，太醫院之首，手到病除，除了不會巫醫之術以外，他的醫術應該和楣風道人不相上下，這個暗香斷對於他而言不是什麽厲害的事，應該能看得出來。
南雲芷卻注意到了邱安默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邱安默柔柔握住她的手，笑道，“姐姐，這不都是你的疑心嗎？其實你身上哪有臭味？全都是清淡的花香味啊！就是這樣的味兒才討得聖上喜歡吧？”她回頭看了後麵的妃子一眼，笑吟吟地用帕子掩唇。
其他妃子心裏都奇怪，皇妃身上什麽味兒都沒有啊？哪來這香臭的氣味？一想，也許是邱貴妃為了安撫皇妃，所以才這麽說的，大家都紛紛點頭稱是。
邱安默沒注意到南雲芷的目光已經冷了下來，南雲芷並沒有中毒，而且從不用香料熏身，所以身上什麽味道都不會有，別人都沒有這樣說，偏偏是她這樣說。
南雲芷略顯虛弱地笑道，“邱貴妃謬讚了，本宮身上素來用的香料淺淡，難得貴妃能聞得出來，看來貴妃對這些香料深有研究。”
邱安默有禮貌一笑，“不過是平時用罷了，沒什麽研究的。”
南雲芷心中殺意正起，可又想到了楣風道人的諄諄教導，楣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抹殺所有的戾氣，做一個善良的人，她不能就這麽辜負了他的好心，即使要動手，也要確保一定是邱安默所為才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隻好推你地獄了！
這樣一鬧，南雲芷心中有數，下午便邀請了邱安默來卿知殿小坐。
邱安默是帶著禮物過來的，一來就鄭重其事地施了一禮，禮數周到。
南雲芷笑著讓邱安默坐了下來，“貴妃不必客氣。”
邱安默卻又躬身行了一禮，有些愧疚地說道，“桑未姐姐，對不起，你入宮這麽久都沒來看你，是安默的不是。”
南雲芷笑著搖搖頭，“今天在相思宮，要不是你提醒我，我沒準又要叫來太醫出醜了，之前你也有心幫我，我知道的，快坐吧。”
邱安默坐了下來，有些憂慮地說道，“我有心幫桑未姐姐，可姐姐你也看到了，現在宮中，是以皇貴妃最為尊，我……即便是有心，連自己的周全也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