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神明的廢墟(四)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默爾索托著下巴，低著頭，一邊行走一邊思索。
“哎呦，好疼！”
他的腦袋不知道撞到了什麽東西，竟然還引起了金屬的回音。
思緒就這樣中止，他揉著額頭抬起腦袋。
“這……這是……”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類似輪船的物體。
隻是這個物體的絕大部分都陷在地麵之下，隻有艦艏露在外麵，宛如北冰洋上漂浮的冰山，隻顯露出一角。
默爾索的情緒，既激動又疑惑，他圍著這個物體，準備仔細打量一下。
可剛繞過“艦艏”，他就看到還有更多的飛機和輪船的殘骸淩亂的交織在廢墟裏。
之前站在金字塔往下看，竟然沒看出什麽門道，現在走近了，才發現了廢墟裏麵的真實之貌。
“我去，這是什麽情況？飛機墳場？輪船墳場？”
心中剛生出這種疑問，卻又馬上被打消了，畢竟廢棄了的飛機和輪船，怎麽可能被丟棄在一起。
而且，默爾索搞不清楚，這些東西，為什麽會出現在菲尼克斯！
他之前猜測，侵略菲尼克斯的外星人說不定就是地球人，可看著眼前這些東西，他雖然越發確定菲尼克斯與地球存在某種聯係，但是依舊令他完全摸不清頭腦。
因為，不論地球對菲尼克斯是友好的態度，還是侵略的態度，他都搞不懂，為何這些飛機和輪船會出現在這裏。
飛機與輪船，都是沒辦法進入宇宙的，即便默爾索可能穿越到的是未來的某個時間點，但他敢確定是，這些21世紀樣式的機器，是鐵定沒辦法去往宇宙的。
那麽它們是怎麽出現在這裏的呢？
它們不可能跟“惡魔”一樣，是用來侵略的武器，也不可能是用來探索宇宙的飛行器。
總不可能是地球人丟垃圾丟到菲尼克斯來了吧，這可不合理，未來的地球，金屬絕對是能回收利用就回收利用的資源，絕對不可能這麽浪費。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默爾索抓狂的對著天空呐喊了一句。
“怎麽了嗎？”
興許是聽到了默爾索的叫聲，馬恩、沃裏克和卡瓦尼全都聚集了過來。
“沒什麽，沒什麽……”
默爾索在敷衍的時候，突然掃到了正在四處張望的卡瓦尼。
於是他趕緊走上前，問道:
“卡瓦尼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卡瓦尼點點頭，畢竟現在的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正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討好正主的兒子，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且這次探索，若不是有默爾索，也根本沒辦法促成。
“禁書讀者會以前探索廢墟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過類似這樣和那樣的物體？”
默爾索指了指飛機，又指了指輪船。
“沒有，我們以前探索的廢墟，裏麵幾乎都是些坍塌和廢棄的建築物，根本不像這裏，都是些亂七八糟、不知所謂的東西。”
“那你們都有些什麽收獲呢？”
提起這個問題，卡瓦尼便不再作答，隻是和氣的說道:
“抱歉，這涉及禁書讀者會和真理會的隱秘，我不能說。”
“但是。”卡瓦尼頓了頓。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們挖掘出了不少書籍和一些其他的東西，其他的東西，我不能告訴你是什麽，書籍的話，我能夠透露的就是:不同的書籍是用不同的文字撰寫的，我們目前隻能破譯一部分文字。”
默爾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沒想到，真理會找到的居然是書籍，這麽多年，竟然也沒風化，倒也厲害，可能是地球後來發明了什麽特殊的材料吧！
“等等，我怎麽敢先入為主的肯定，其他廢墟也是地球人遺存下來的呢？卡瓦尼都說其他廢墟與這裏的不一樣了，或許那些廢墟裏潛藏的，是真正的神明的遺跡。”
“但在神的文明裏，為何會發明蒸汽機，宗教和科學能夠並存？除非以前的神靈裏，有神祇掌握的是蒸汽或者機械的權柄。”
默爾索笑了笑，思緒又不由自主的被牽引到了《灰霧之主》的設定上。
“將軍，你們來看，這裏居然有個門，可以進去！”
沃裏克突然對著大家呼喚。
默爾索一眼望去，發現位於飛機側翼處的安全出口的門居然被沃裏克扒了開來。
至於艙門……
正在咳嗽的沃裏克表示被他扒碎的稀爛。
默爾索是最後一個進入機艙的。
由於隻有卡瓦尼一個魔法師，所以他的手掌上托著一顆火球，走在最前麵。
機艙裏環境，因為歲月的流轉，而顯得破敗和陳舊。所有的設施和裝置，也要麽風化，要麽破損。
沒有損壞的玻璃上，也似乎覆蓋著厚厚一層塵土，使得蘚類的植物能夠附著在上麵。
一行人穿行在一排排座椅中間的過道上，好奇的探索著這裏。
“嘖嘖，沒想到這建築狂放不羈的外表下，隱藏著莊嚴肅穆的內心。”
馬恩嘖嘖稱奇。
“將軍，你這話的意思是？”
“你看啊，這裏的座位，整齊的排列著，並且，它們是不是都朝著一個方向？”
沃裏克點點頭。
“那你再想想，通常什麽樣的場所會這樣布置？”
沃裏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將軍，是大劇院！”
此話剛說出口，默爾索就能聽到巴掌拍在腦袋上的脆響在昏暗中響起。
“蠢貨，大劇院的座位都是半圓的，是教堂！隻有教堂的座位才會這麽布置。這裏，很久很久以前可能是一座教堂！”
聽到這話，默爾索一個趔趄，心想，“什麽鬼，這就是個普通的機艙……”
不過，沃裏克接下來的話，更驚的默爾索想捂額頭。
“將軍，見習學校的教室，也這樣擺放椅子……”
“教室還有桌子呢！這裏的桌子呢？”
其實默爾索很想把椅子靠背後的小桌板給放下來，然後跟馬恩說:
“父親大人，你看，桌子在這裏。”
可惜的是，小桌板早就已經風化的不成樣子了，他一鬆開旋轉的扣子，小桌板就直接“咣當”一聲，碎的散架。
不過在靠背後的小兜裏，默爾索竟然驚奇的抽出了一本掉色掉的不行的雜誌，不過由於上邊寫的是某蘭西文，默爾索壓根看不懂，就隨手把它丟在了一邊。
可默爾索沒料到雜誌落地的聲響，竟然會吸引來卡瓦尼的注意力。
默爾索剛回過頭，卡瓦尼就來到了他的身邊。
“我剛剛聽到了書籍摔落的聲音！”
聽到這話，默爾索在心中笑道:
“嗬～耳朵還挺尖～”
然後他指著落在地上的雜誌說道:
“在那兒呢……”
話音剛落，卡瓦尼就仿佛一隻見到獵物的鬣狗，撲到雜誌跟前，雙手將其捧起。
“你怎麽能這樣對待普羅米修斯遺留下來的智慧呢？這可是褻瀆！”
卡瓦尼此時陷入癲狂，就連寄人籬下的現狀都拋到了腦後。
馬恩對此的反應是皺眉頭，沃裏克則忠心護主，準備衝上去胖揍對方，不過他被滿臉充滿憐憫的默爾索給止住了。
看到卡瓦尼對於一本飛機上用來給乘客打發時間的雜誌，或者推銷商品的購物目錄奉為圭臬，再聯想到他們說的，什麽從遺跡挖掘書籍獲取技術，默爾索就忍不住想笑。
同時，還覺得禁書讀者會的人可憐。
他們居然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當做神祇的智慧。
默爾索突然發現他們能找到蒸汽機技術，就已經算得上運氣爆棚了。
“卡瓦尼先生，你怎麽確認這是普羅米修斯遺留的智慧的呢？”
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這還用問，在神明的遺跡裏出現的書籍，那一定是普羅米修斯偷偷留給凡人的火種，其他虛偽的神，才不會把屬於文明的種子播撒在人間！”
卡瓦尼忍不住引用了一些真理會的思想理念。
“盜火者？”
默爾索第一次聽到真理會還有這種解釋，陡然有些吃驚。
“卡瓦尼先生，你剛剛說的話，是你們真理會的理念之一？”
“沒錯。”
“那這些理念是出自哪裏的？”
卡瓦尼突然沉沒了一會兒，表情顯得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開口回答道:
“也是從廢墟裏。這涉及我們真理會的隱秘。但是，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情。”
“在很久以前，真理會的創始人，赫拉克勒斯誤入了一座神明的廢墟，在裏頭發現了一本殘缺的經書，我們真理會管他叫《源之書》，裏麵記載的，是關於世界起源的真相。”
“至於真相是什麽，隻有你們加入真理會才有資格知道，所以我就不多說了。”
“而這本書裏，就記載了我剛才所說的盜火種的事情。”
聽完對方的描述，默爾索愣是怔住了。
心裏揣測，對方莫不是撿到了一本地球的書籍？
“那赫拉克，呸，你們的創始人讀的懂那些書籍？”
“一開始不懂，但是他花了一年的時間，破譯出了部分神明的文字，從中歸納除了真理會最初的宗旨。”
默爾索沒什麽好說的了。
現在，他雖然對廢墟還存在一些疑惑，但大致上，他可以推測出一件事情:神明的廢墟，極為有可能是地球人侵略菲尼克斯遺留下的殖民據點，不然不可能會遺留下記載普羅米修斯盜火種的書籍。
不過，默爾索現在所在的這個廢墟，依舊令默爾索感到迷惑，畢竟沒哪個侵略者，會在侵略的時候，帶一大堆體型龐大的老古董。
但是，接下來的探索，瞬間回答了默爾索對這個遺跡所有的疑惑。
卡瓦尼對於所謂的，普羅米修斯遺留的智慧的渴望，顯然是異常強烈的，當他們離開了這家廢棄的飛機後，他們又鑽進了一艘輪船裏。
由於輪船是斜斜的沒在地麵下的，所以他們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深入地下的各個船艙裏。
最後，他們在一個類似船長的房間裏，找到了一本殘缺的用中文書寫的航海日記！
“___26年7月_8青
……號_將史入魔鬼人三角區或……”
“21_6_8月__月
…………我門禺_凡暴_…………_子塔……”
整本日記，因為時間的緣故，隻剩下這麽寥寥數字。
且默爾索已看完，就被卡瓦尼奪了過去，視若珍寶似的捂住，不讓別人碰。
不過，他看不懂上邊得東西。
雖然文字殘缺，但默爾索大致能夠推斷出，這本日記，記載的事情，發生在默爾索穿越前的一百多年後。
大致講述了一艘載有華夏人的輪船，在途徑魔鬼大三角時，在風暴中見到了金字塔，也就是遇到了傳說中的神秘事件，然後，整艘船就穿越到了菲尼克斯！
想到這裏，他的頭皮開始發麻，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令卡瓦尼感到異類的廢墟，還因為菲利克斯許多不合理的事情，現在，興許都能夠得到一定程度的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