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烏斯懷亞與阿爾貝(一)
穿過克裏斯朵夫·李維山脈，默爾索他們也終於來到了中央省。
從海倫蒙特乘船，沿著卡歐斯河順流而下，最終便會抵達維斯普西帝國的心髒，曙光城東部教區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天空之城烏拉諾斯。
中央省除了南部的霍尼爾海倫山脈分布著大量山地與丘陵外，其餘的絕大部分都是平坦的地方。
所以，乘船在卡歐斯河上漂流，默爾索並沒有感覺有多顛簸，反而能夠坐在船頭，欣賞靜靜流淌著的，在陽光下泛著金色鱗光的河麵。
這裏沒有泛濫的洪水，沒有肆虐的難民，更不會有血色天堂鳥成員明目張膽的截殺。
“近畿地區果然治安好啊。”
默爾索晃動著一雙小腿，手邊放著一個還剩一點奶油的盤子，身體很是放鬆。
安靜下來，看著一艘艘來來往往的船隻，一股莫名的愁緒湧上心頭。
“沉舟側畔千帆過……”
默爾索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突然浮現出這句話。
這時，一個烏斯懷亞家所剩不多的女仆來到他的身邊，俯身收走了他手邊的盤子。
他扭頭看了一眼，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又開始思念貝娜小姐姐了。”
跟小姐姐之前發生的一幕幕場景，也在這個時候浮現。
可是……
再怎麽回憶，再怎麽念念不忘，又有什麽用……
小姐姐已經埋骨在了那座不知名的無人島。
陪伴他的，除了地下冰冷的泥土，可能就隻有那個被殺死的海盜的屍骨。
想到這裏，默爾索的眉眼間也浮現出一絲絲洗不淨的憂愁。
可確實如詩句所說的那樣，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一切都將逝去，明天也將到來，韭菜割了一茬又生一茬。
默爾索·烏斯懷亞的人生本就是肖白的來世，肖白本就應該好好珍惜如今所擁有的一切，將日子過得紅紅火火，這樣才對得起這世的新生，不是嗎？
……
卡歐斯河這段水路極為順暢，基本上什麽意外都沒有遇到，沒幾天，他們就來到了旅途的終點，烏拉諾斯。
還沒有駛近烏拉諾斯，默爾索他們便可以遠遠的看見這座恢宏的雄城。
尤其是城市中央聳立的那座直入雲霄的高塔——天空之塔，烏拉諾斯天空之城的美名也是因為此塔。
默爾索從來沒有想到，在菲尼克斯世界，這個生產力低下，科學技術水平落後的世界裏，當地土著竟然造得出這樣高度的建築物。
難道是穿越的前輩搞出來的？有可能，不過也有可能是土著自己倒騰出來的，畢竟前世的金字塔不也是超出當時生產力的存在嗎？
或許，不是古人造不出，而是我們現在人太小看古代人了。
默爾索突然想起來小時候看過的某部特攝劇，貌似叫什麽gelasansha還是sa，也有人叫它什麽超星神的，裏麵不就講什麽超古代文明嘛。
不過，菲尼克斯的超古代文明貌似就是穿越者前輩們建立的呀！
默爾索捂著額頭，有些汗顏。
……
當船隻緩緩駛入碼頭的時候，默爾索瞬間就發現了詭異的一幕。
一般來說，一個國家首都的碼頭，那絕對是千帆競渡的景象，可烏拉諾斯的碼頭，卻顯得空蕩蕩的，港中隻有靜靜停泊的船隻，起起伏伏相接連。
“父親大人，這是怎麽回事？我們到了假的帝都嗎？”
默爾索跑進船艙，好奇的向父親問道。
馬恩與瑪德萊娜緩緩走出來，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他們兩個都是在烏拉諾斯長大的人，是見識過帝都繁華的，這樣冷清的場景，即便是他們，也從來沒有見到過。
正當他們疑惑的時候，碼頭上突然駛來了兩輛白底藍紋的馬車。
見到這一幕，馬恩的臉色霎時就陰沉了下來。
默爾索利用能力看去，發現馬恩身體裏的情緒，給人的感覺，就好似夏天突然襲來的暴風驟雨。
“母親大人，父親這是怎麽了……”
瑪德萊娜也看到了碼頭上的車和人，臉色顯得有點愁悶。
所以她並沒有回答默爾索的問題。
不過默爾索感覺的出來，馬恩不想靠岸，不想見岸上，那幾個從馬車上下來的人。
這種氛圍，不久前，他在蒂拉海姆城感受到過。
“難不成這幾個人也跟費爾南·傑拉德子爵一樣，跟父親有仇？”
想到這裏，默爾索不禁轉頭看向馬恩，心想裏嘀咕著:
老爹啊老爹，你的人緣這麽差的嗎？怎麽到哪裏都有你的對頭呢？
船終究還是靠上了岸，從馬車上下來的人，也緩緩向默爾索他們走來。
“馬恩。”
來者一頭金發，一雙碧眼，與默爾索他們家族極為相似。
“多米尼克，你怎麽知道我會在今天抵達烏拉諾斯？”
馬恩陰沉著臉走上去。
“怎麽？馬恩，失去姓氏的同時，難不成你連基本的常識也失去了嗎？阿爾貝家族在帝國的力量，你應該是很清楚的吧。”
“從雷蒙在帝都招兵買馬，想去斯帕羅海救援的時候，家族就知道你要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馬恩的麵色愈加難看。
“你們知道雷蒙在四處求救？那……”
馬恩本想說出口，但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就又將話語吞了回去。
“馬恩，如果你像尼德普那個廢物一樣，連一個海盜都解決不了的話，父親大人，也不會派我來這裏接你了。”
“何況，你已經不姓阿爾貝了。所以啊，烏斯懷亞小子，好好感謝我們偉大的阿爾貝家族，即便你已經失去了這個高貴的姓氏，但我們依舊能夠大度的包容你，接納你。”
多米尼克的語調平和，臉上也帶著微笑，可這一切都掩蓋不了他對馬恩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輕蔑。
默爾索站在一旁，心中翻江倒海。
因為突然湧進他腦子裏的信息量有點大。
什麽？老爹原來的姓氏並不是烏斯懷亞，而是阿爾貝，那也就是說，我也本該姓阿爾貝！
阿爾貝，這可是維斯普西最有名的家族之一啊！帝國唯一一個用姓氏命名的省，就是布拉索斯省北方的阿爾貝省。
而且阿爾貝家族的族長，也是維斯普西僅有的非皇族成員的公爵。
大半個阿爾貝省，都是他們家族的封地。與此同時，他們家族也承擔著抵禦北方教會直屬領滲透的重要任務。
一想到這些從書上看到的信息，默爾索不禁感覺喜從天降，這就好比，本以為自己老爹隻是某縣首富，可突然某天，一個人告訴你，其實你爺爺是世界首富的那種感覺。
不過高興隻持續了一秒，因為默爾索發現，不論是母親，大哥，還是父親，全部都麵色陰沉。
於是他瞬間了然，看來事情沒那麽簡單啊，畢竟侯門深似海，貴圈也亂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