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7.第827章 捅了你一刀的人（四）
華千曄在她的指責聲中微怔，卻沒有安慰的意思，只是問道：「你選擇就選擇了。你今天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
東方玲瓏的臉色難看之極。
如果華千曄會安慰她一句，或者說一句緩和的話，也許她和他之間的關係還能挽回一二。
可他，只是這樣輕飄而無情地說，這是她做出的選擇，為什麼要告訴他。
她，和他，徹底沒有希望了。
「或許我給你的關注確實不夠多。」華千曄自嘲地笑了笑，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可是你，真的是誤傷我嗎？帶著嗜血陣的匕首，隔開胸口就會血流不止。玲瓏，你是想要我死吧？」
東方玲瓏剎那間變了臉色，喃喃道：「我……我不知道……」
她之所以會捅他一刀，是那天著實氣狠了，想不顧一切撕裂他平靜的面目，她根本沒有留意到匕首上布了嗜血陣。
華千曄注視著她，目光如水微涼：「那一天，你誤傷了我；今天，我若是誤傷你，也是理所當然吧？」
這……
東方玲瓏的臉上頓時像被甩了一巴掌。
華千曄不但不原諒她，反而要報當年的一刀之仇？
他什麼時候變成這種人了？
東方玲瓏緊緊盯著華千曄，彷彿要從他臉上找出開玩笑的痕迹。
然而，他一臉認真。
她勉強抑制住身體的顫抖，表情吃驚又憂傷：「九殿下，難道你就不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
「如果你還記得往日的情分，就不會說是誤傷。」華千曄淡淡道，「你啟陣吧。」
「你啟陣吧」這四字對布陣師來說，形同於劍客之間的「你拔劍吧」。
東方玲瓏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瞪著華千曄。
他要對她出手？
她從小就不愛學習，至今能把基礎陣完美地布出來就不錯了。
而他是堂堂布陣宗師！
華千曄沒有去看她瞬間灰白的神色，轉身對洛清吟道：「你幫我。」
洛清吟疑惑地眨了眨眼，她明明只是圍觀年度撕逼大戲的旁觀者啊，為什麼叫她上？
華千曄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解釋道：「她太弱，經不住我一招。」
洛清吟：「……」
她大概明白華千曄的心思了。
……想給東方玲瓏一個教訓，卻又不想讓她敗得太慘。
抬眉望著華千曄，他眸中星星點點，似乎含著無數情緒，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洛清吟默默地替東方玲瓏點了一根蠟，上前幾步，勾起唇角朝東方玲瓏笑了笑：「來吧。
從見面開始，東方玲瓏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華千曄的身上，根本沒有留意到她這個李首君口中的「區區侍從」。
可當洛清吟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她面前時，她不得不正視起眼前的人。
而這一正視，她就看到了洛清吟佩戴在腰間的天晶玉玉佩。
東方玲瓏失聲叫了起來：「你……你怎麼會把天晶玉玉佩給外人？」
小時候，他親手雕了一枚天晶玉玉佩給她，可現在，洛清吟的身上也有。
洛清吟是她的新歡？
她可以忍受華千曄不愛她，可她不能忍受他愛上別人！
華千曄雙眸無波無瀾地望著她：「她是我的學員，為什麼不能？」
學員？
東方玲瓏猛地轉頭，看到一直當背景牆的即墨無心腰間也掛著一枚同樣的天晶玉玉佩時，臉色更加慘白。
區區一個學員就能得到他親手雕刻的玉佩，她算什麼？
「華千曄，我恨你！」東方玲瓏的聲音近乎凄厲，抬手從納戒中摸出了一塊她珍藏了十年的玉佩狠狠地朝他的臉上砸去，「你的玉佩，還給你！」
說完之後，淚流滿面，掩臉狂奔而去。
洛清吟忽然覺得這姑娘也不容易，抬腳就想追上去。
滄雲大會即將開始，到處龍蛇混雜，這姑娘情緒失控，若是遇上歹人，恐怕華千曄的麻煩更大。
然而，她腳才抬起，便見李首君從樹影中掠出，把東方玲瓏抱進了懷裡。
看來，是她多慮了。
華千曄抬手接住了砸過來的玉佩。
這是他九歲時雕刻的玉佩，也是他人生當中雕刻的第一枚玉佩。
玉佩線條稚嫩，但顯然主人十分愛護它，並常常拿在手中把玩而顯得清透圓潤非常。
可那又如何呢？
華千曄唇角露出一抹苦澀，掌心玄氣盡吐，那一枚保養得極好的玉佩便在他手中寸寸碎裂成粉，隨風飄落在地上。
東方玲瓏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從李首君的懷裡回過頭，想在華千曄的臉上看到動容，卻見玉佩煙消雲散……
回到臨時居所，華千曄直接把自己關在了房中。
即墨無心和洛清吟相視了一眼，即墨無心撓撓頭嘆道：「看到導師這麼可憐，我對愛情都有恐懼症了。」
洛清吟失笑道：「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即墨無心搖了搖頭：「沒有。」
「那就好。」洛清吟拍語重心長道，「最好長大一些再渡情關，越早越容易死在這道坎上。」
情關是心境的大劫。
渡過了，以後這方面的心境基本順遂。
渡不過，就會像華千曄那樣，心境出現破綻，突破無望，稍有不慎還會吐血。
不過，看今天他對東方玲瓏的態度，情關這一劫，他應該過得七七八八了。
即墨無心看了她一眼：「說得你很懂一樣。」
洛清吟抿了抿嘴，她當然懂。
她在情關上已經走了兩道坎，就剩下最後一道了。
……最後一道坎，關係到她是鳳神族的秘密。
拍了拍他的肩膀，洛清吟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將東方玲瓏的事情拋到腦後，洛清吟把椅子搬到窗邊，決定好好看一會兒典籍。
滄雲大會兩天後開啟，外面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她不想再遭遇什麼破事，以免壞了心情。
然而，她的書看不到兩個時辰，玄鳳學院的侍僕便進來通報：「李首君的侍從來下戰書。」
洛清吟呆了呆。
明明是華千曄和東方玲瓏之間的感情糾葛。
李首君要恨也是恨華千曄，下戰書也是下給華千曄啊！
為什麼要給她下戰書？
她怎麼就躺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