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終於把我給弄丟了
陸晟睿跪累了,哭累了,喊累了,黯然垂首而坐,眼睛緊盯著地麵,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偶爾有輕微的動靜他也沒有心思理會,他整個身心都沉浸在徹底失去冷畫的痛苦之中。
踩在樹枝上咯嘣咯嘣的響聲由遠及近。陸晟睿這才抬起麻木的臉,看見來人時,淡漠的眼神突然閃過一抹幽光,就像幽幽燃燒的火苗,明滅不定,他想要撲過去質問他,他把冷畫藏哪去了。
可是,他一站起來,就眼前一黑,差點栽倒,他迅速伸出手扶住了墓碑,微微閉上眼睛,半晌睜開,眸中跳躍著燃燒的怒意,“封沉毅!冷畫到底在哪兒?你以為你弄個墓碑刻上冷畫的名字,我就會相信她死了?她不會死的……”
封沉毅冷冷地看著他,插在褲兜裏的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他看起來也不好,眼底全布滿紅血絲,眉皺得緊緊的,一向深邃的眸子此時也帶著強大的戾氣,他厭惡地看著陸晟睿,冷冷地說:“你這一輩子都無法見到她。因為她死了!是你把她逼死的!”
陸晟睿又跌坐在了墓碑前,那飄來飄去的目光中,透著一種機械和遲鈍,仿佛被抽去了靈魂似的,口中不斷重複著,“是我逼死的她,是我逼死的她……”
他開始瘋了似的挖掘墳墓,“都是假的,假的,畫兒沒死,沒死……”
封沉毅雙目猩紅,狠狠道:“她死了,你女兒的生日就是她的祭日,你傷她到底有多深,她才用這種方式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封沉毅繼續沉沉的說道:“這是我整理冷畫遺物時發現的,是冷畫寫給你的,我覺得應該還給你。”
陸晟睿聽了,猛地撲到封沉毅麵前,一把奪過封沉毅手中的東西,上麵寫著,“陸晟睿親啟”字樣。他顫抖地打開信,展開可以看到一些字有些模糊,像有人邊寫邊哭,眼淚也打濕了字跡。
晟睿: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離開了未城。
心若一動,淚就千行。確實,從你盛大的婚禮上回來我就不停地在哭,哭光了我一生的淚水,我以後不會再哭了,沒有什麽值得我哭泣的了。我總是在想我們這一路上分分合合,怎麽又走到如今這一地步。
你說過會給我一個家的,你說過的,可是你最後食言了。
我不怪你,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我不應該聯合封沉毅算計陸家,即使封沉毅一家四口是你們陸家人害死的,我也應該站在你那一麵。
可是,我沒有,其中的因素很多很多,唯一沒有我不愛你這個因素。
你肯定不相信,你總是認為我愛你遠遠不及你愛我那麽深,你錯了。
我愛你,勝過任何!
你不知道,隻是簡單的陸晟睿三個字,就可以溫暖我整個世界。
我孤單寒冷的生命裏隻有你靠近我,溫暖我,我忍不住想靠近你,卻又害怕我一身的寒氣傷到你。最後,還是傷到了你,把你變成我最害怕的樣子,冷漠如冰刺,刺的我好痛,我知道在你麵前我沒有資格說痛,因為你滿身的刺,皆因為我而成。
我也知道你恨我沒保住孩子。
但是,你知道嗎,我所要承受的東西不比你少。
盡管他是畸形,我都沒有動過要打掉他的念頭。
醫生說是有可能是我們家的家具甲醛超標導致的。
明明是我買的最環保的家具,為什麽會超標呢?
我難過死了,都是我的粗心,都是我的膚淺,都是我的錯,才導致我們孩子畸形。
陸晟睿的淚落在紙上,這些,他怎麽都不知道。他一直認為他可以掌控全局,絲毫不會脫離他的掌控。
當他得知冷畫懷孕以後,他終止了報複她的計劃,他想要和她結婚。可是他從美國回來後,孩子沒了,明明她說一切都好,怎麽就沒了呢?
他去醫院查,結果是她流掉了,手術單上赫然簽著黎若楓三個大字!緊接著他的手機匿名發來她和黎若楓一張張親密無間的照片,那種堅定不移的東西突然破碎掉的覆滅感覺讓他徹底崩潰了……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繼續完成他為她設的局。
他們最後還是走到如今這一地步,眼淚一滴滴落在紙上,陸晟睿哭得不能自已,到底哪裏錯了,哪裏錯了。
她救過他,他就從那時候開始記掛著她,直到再次遇見她。
她的清冷,她的孤單,她的倔強,無一不讓他心疼,他想要跟她在一起,也隻想好好愛她,溫暖她,可為什麽走著走著,全變了,所有的好,最後全變成利劍直刺她的心髒,血肉模糊。
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就是你從美國回來,向我求婚後,我們甜蜜的置辦婚房的那段時光,你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我也這麽認為,而且我覺得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可是我很難過,你不愛我了,我很傷心,你不是我的新郎,我不是你的新娘。而我們精心布置的房子不能變成我們的家。
沒有你,哪裏都不是家,我選擇了離開,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對不起,我還愛著你。
恭喜你,終於把我給丟掉了。
也不知,你還有沒有機會看到這封信。無論看不看到,都不重要了,你已經選擇了餘生同行的人了。而我,注定要消失在你的人生了。
冷畫
五月初八
要不是封沉毅,陸晟睿自然沒有機會看到這封信,因為第二天,冷畫就被捕了。
信已被眼淚打濕了,陸晟睿高大的身體一晃,差點站不住。
封沉毅微微勾起殘厲的嘴角,冷冷說道:“冷畫好像低估了你對她的恨意。她被以泄露商業機密罪抓進了監獄。監獄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手段,你不是不知道,可是你還是讓人把她送了進去!你根本就是想置她於死地,而現在她真的死了,你卻在她的墳墓前假惺惺的裝情深,你這是想髒了她輪回的路,如果我是你,我會將那些明著暗著傷害冷畫的人全都揪出來,冷畫所受得苦千倍百倍的還給他們!”
陸晟睿緊緊攥著信紙,頹廢地坐在了地上。
封沉毅半眯起眼眸,厭惡的瞥了他一眼,不管冷畫是生是死,陸晟睿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和冷畫在一起!
陸晟睿迎上封沉毅的視線,沉聲道:“我不會放過任何傷害過畫兒的人,這其中也包括你!”
封沉毅像聽到天大的笑話,嘲諷道:“嗬嗬,傷她最深的人是你!你以為就憑你那點手段想得到古氏?若不是看在冷畫太煎熬的份上,你以為你能這麽輕易摧毀古氏?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你們陸氏在我手上時已經被你們內部的人掏空!”
說完,封沉毅毫不猶豫地抬腳轉身離開,隻留下陸晟睿在原地呆呆的望著前方,目光空洞而遙遠,充滿了絕望和無助之色。
陸晟睿終於在經曆過不眠不休的日夜後,徹底領會到了四個字的感覺--陰陽兩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