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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冰清首現世,猶如天籟音

  “你道誰是野狗?”北海的三堂哥煜氣得麵紅耳赤,聽見旁邊有幾個少女捂著帕子笑起來,他氣急敗壞,就要衝過來。


  “誰在吠,誰就是。”墨非揚起下巴,不好好教訓這幾人難解心頭之氣。


  “莫動怒,眾人都是龍族的親戚,切莫傷了和氣。”蒙衍攔住些怒不可遏的煜,他一出聲,眾人立馬安靜下來。


  “我來隻是想問候馥之堂弟一聲,比試準備得如何了?”蒙衍對龍馥之笑起來。


  “準備得差不多了。”龍馥之擦擦額頭的汗,一見到蒙衍,方才好不容易平複的情緒又泛起波瀾。


  “那我就靜候馥之堂弟的表現了。”蒙衍轉身離開,回過頭凝望墨非一眼,她牙尖嘴利時也這般可愛,他定會讓她刮目相看,眾少年跟在他身後走了。


  “她是何人,蒙衍居然同她說話?”幾個少女嫉妒地死死揪住帕子。


  “據說是東海龍王未來的兒媳婦。”


  “得意什麽,嫁給一個傻子而已。”


  “小點聲,莫被人聽去。”


  “……”


  “非兒,我真的可以做到麽?”龍馥之緊張地望向腳下。


  “龍馥之,比試的時候,什麽都不要想,閉上眼睛,隻當自己在竹林裏練琴時一般。”察覺到蒙衍的出現給龍馥之增添了不少壓力,墨非安慰龍馥之。


  比試眼看就要開始,龍馥之離開看台,走向賽場,欲抽簽上場的次序,離開前回頭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墨非,見她朝自己揮手,情不自禁笑起來,轉身繼續朝賽場走去。


  玉燁和四大龍王以及龍族的幾位長老同坐在主台上,龍後坐在一旁的側台上,見墨非一人在那兒,招手讓她過來,墨非擺擺手,她可不要和龍伯母身邊的西海龍後坐在一塊兒,她每回見自己都要用一種打量的眼神將她從頭看到腳,讓她渾身不自在。


  抽簽次序出來了,琴藝比試三十人,龍馥之第二十個上場。第一輪比試的規則是每名考生彈奏一曲自拿曲目,由玉燁星君和四大龍王評定,排名靠後十名淘汰出局,剩餘二十人繼續參加第二日的比試。


  第一個出場的是北海龍王的大兒子豨薟,他抱著七弦琴走到場中央,稍稍調試了一番,看台上的聲音漸漸低下來,眾人都目不轉睛地聽他彈奏。


  豨薟彈的曲子名喚梨花傷,是天宮很久以前一位有名的女樂師編的曲子,曲風溫婉細膩。


  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淡淡惆悵在琴弦中散播開來,叫聽的人觸動了心底的一根弦,有些少女竟不由自主落下淚來,一曲終了,看台上竟無人出聲,眾人尚在曲中難以自拔,有人鼓起掌,竟是玉燁星君,眾人紛紛叫好,豨薟站起身來,向主台上和看台上的人頷首致敬,臉上帶著得意之色離開賽場。


  看不出來他居然有這般細膩的情懷,墨非心中悱惻,此人雖人品不行,但琴藝尚可。


  緊跟著出場的幾個少年都在豨薟之下,琴藝並不出彩,直至第八個少年的出現。


  他衣著粗陋,孱弱的身形好似不堪重負,讓人很懷疑他是否抱得動懷裏的那把七弦琴,他坐下來,看台上眾人皆在等他後麵出場的蒙衍登場,吹口哨和起哄者大有人在,東海龍王大喝一聲安靜,這才平息了看台上鬧事者的喧囂。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

  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舉世濁我獨清,眾人醉我獨醒


  這首曲子曲意深長,山之巍巍,水之洋洋,斧伐之丁丁,櫓聲之欸乃,隱隱現於那少年指下,令人有山林之想。曲畢,少年起身向主台頷首致敬。


  “你彈的可是秋江夜泊?”玉燁望著少年所在的方向問道。


  “回玉燁星君,正是。”少年謙和地回答。


  “指法嫻熟,意境開闊,此曲是迄今為止我聽到最好的一首。”玉燁稱讚道,四個龍王也對他讚賞有加。


  人群中議論紛紛,眾人皆好奇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是何人,竟得到玉燁星君的誇讚,知曉此人之人道此少年名祁尚,是龍族偏支的一係族人,他母親是個凡人,生下他便死了,如今他們族人丁稀少,快沒落了。


  此話落進墨非耳裏,不免生出憐憫之心,看他今日的衣著不如其他人鮮麗,生活艱辛仍不忘練琴,最難能可貴的是通過琴音她聽出他開闊的胸襟,著實另人佩服。


  祁尚抱著琴緩緩離開時,蒙衍朝他迎麵走來,兩人相遇在場中央,蒙衍停下腳步在祁尚耳邊說了什麽,祁尚身形一滯,又繼續向前走去,消失在眾人視線中,粗衣布履的背影在一身錦衣玉袍的蒙衍身後更顯瘦弱與渺小。


  蒙衍的登場,無疑是最令人期待與矚目,身著一襲紫色長袍,腰際吊著一塊上好的羊脂色白玉墜子,黑發梳成一個整齊的發髻套於頭頂的白玉發冠中,整個人看上去斯文爾雅,飄逸俊秀。


  整個看台頓時沸騰了,充斥著無數少男少女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東海龍王叫了幾聲安靜皆無法平複眾人的熱情,隻有墨非鎮定地坐著,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蒙衍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追捧,看台上有人驚叫道,蒙衍用的琴居然是名琴冰清。


  三界當中有五把名琴,依次是玉燁星君用的伏羲琴,魔界三太子魅漓用的鶴鳴秋月琴,以前穗拂曉仙子用的九霄佩環琴,還有不知所蹤的兩把獨幽琴和冰清琴,如今蒙衍手上居然就是這把冰清琴,不知羨煞多少旁人,要知道這可是多少愛琴的仙君們求之不得的寶物,一時間,喧雜聲絡繹不絕,比試無法正常進行。


  忽耳旁傳來幾聲清脆的金石聲,如春日裏的第一縷陽光撥雲散霧落入眼眉,又如冬日寒風刮過枝椏上結的冰淩相互撞擊落入耳畔,怎樣好的琴弦才能發出如此天籟之音,隻有冰清才有如此這般音色,看台上頓時安靜下來。


  樂曲開始,泛音猶如天籟,散漫而飄逸,眾人仿若置身於碧波蕩漾、煙霧繚繞的仙境,有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野,按音穿梭於其間。


  在蒙衍輕巧的指間,琴音吟猱餘韻、細微悠長,時如人語,可以對話,時如人心之緒,縹緲多變,最後一段散音,鬆沉而曠遠,三音交錯,變幻無方,一幅雲水奔騰、天光霞影的畫麵在賽場上方惟妙惟肖地呈現出來。


  “妙,妙,妙!”玉燁作為此次琴藝比試的主考官,連說三個妙字,讓全場為之動容。


  “謝玉燁星君誇獎。”蒙衍嘴角含笑,頷首向主台致敬。


  “若說方才祁尚奏的秋江夜泊有山林回蕩之思,那麽你奏的極樂吟則有雲海翻騰之感,兩者各有千秋,當真視為佳作。”玉燁連聽三首佳作,讓他心情愉悅,連同那對黯淡的眼眸都似乎明亮了些。


  後麵比試的龍族後輩良莠不齊,大部分隻能算是中人之技,無法逾越前麵的豨薟、祁尚還有蒙衍,比試已進行了大半天,午後的陽光有些熾烈,照得人昏昏欲睡,加上再未聽到令人振奮的曲目,眾人皆有些倦意。


  墨非心中默數,尚有兩人就是龍馥之上場了,她心跳加快,終於,第十九名考生結束了比試,可許久卻不見下一個考生進來,看台上的人議論紛紛,眾人猜莫不是擔心難以逾越前麵幾人,心生懼意故中途離場。


  墨非心裏焦慮,龍馥之不會膽怯,定是有事耽擱了,她站起身踮起腳尖往入口方向望去,心中默念,龍馥之你在何處。


  東海龍王麵露憂色,見兒子遲遲不登場,欲派人去尋龍馥之,此時入口處,一個胖胖的少年出現了,他抱著一把七弦琴,深一腳淺一腳地慢慢向場中央走去。


  “那是何人?”


  “那便是東海龍王的傻兒子。”


  “是他呀,傻子也來比試,有好戲看了。”


  “據說他的師父可是玉燁星君呢。”


  “再好的老師也白費力氣了,這樣的人懂什麽?”


  “……”


  身後的人說話愈加難聽,墨非垂放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心中告誡自己要忍住,她深呼吸,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雖有四大龍王坐鎮,看台上還是有那麽幾聲怪笑和口哨,伴隨著交頭接耳的聲音,現場亂哄哄的。


  龍馥之隻覺膝蓋疼得厲害,方才要出場時被北海二堂哥絆倒在地,他雙手死死護住琴,這次的比試定不能讓非兒和師父失望,他嘴裏喃喃自語,忍著疼痛一瘸一拐走到場中央,將七弦琴放平。


  坐下來,隻聽見賽場一片喧嘩,嘲笑聲和口哨聲不絕於耳,他抬起手,手指抖得厲害,心中發慌,抬起頭欲在人群中找尋墨非的身影,可烈日當頭,看台上黑壓壓一片。


  頭頂上的日頭毒得厲害,白花花得讓人目眩,龍馥之伸手撥弄七弦琴,可難以集中精神,琴音雜亂,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伴隨著看台上的哄笑聲越來越大,東海龍王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見兒子在眾人麵前出醜,他心中湧起無奈和焦慮。


  龍後手裏的汗也染濕了帕子,就連玉燁心中也為龍馥之捏了把汗,他信龍馥之的琴藝,可那孩子從未在生人前彈奏,難免有些怯場,可他作為本場比試的主考官,也無法到他身旁安撫他,眼下隻能靠他自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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