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朗月妖作亂,青冥鎮鬼怪
一行人此刻已行至朗月鎮,他們是青冥山的弟子,聽聞山下的朗月鎮有邪祟害人,身為修仙之人,以蒼天為己任,掌門思量後,決定讓青冥山十名弟子下山除妖。
如今修仙的門派眾多,青冥派隻能算是個小門派,早無當年太師祖在世時的恢弘氣勢,這些年門派中的弟子資質平庸,為首的大弟子白若良雖心懷虛穀、正氣淩然,他知師父有意將掌門之位傳與他,但他自覺難以承此重任。
三年前青冥派收了一個小師弟,此人名叫溫生,父母雙亡,雖十五六歲的年紀,但天資聰穎、仙根卓越,乃曠世之奇才,若溫生能擔任青冥山的掌門,青冥山在他手裏必然會東山再起,重回往日輝煌。
故此,白若良對溫生可謂盡心盡力,為了能實現幾代人崛起青冥山的期許,他下定決心要將溫生培育成才,平日對他要求嚴苛,無論修煉法術還是學處事待人,皆按掌門的標準來要求他,若是達不到他的期許,輕則罰他不許吃飯,重則挑滿百桶水。
要知道山下那條河離青冥山有幾百級階梯,莫說是溫生這副瘦弱的身板,饒是再孔武有力之人,來回走十幾趟腳下也要發軟。
眾弟子皆以為他是懼溫生會搶了他的掌門之位,才故意刁難他,唯有師父知他心中所想,白若良也不解釋,為了青冥派他死了都不足為惜,更何況隻是被誤解,好在溫生倒也爭氣,這三年他的修為已在眾弟子之上,和他亦不相上下,隻是畢竟還年少,性格頑劣,恐要再調教幾年方有掌門的氣勢。
白若良往後一望,見溫生好奇地左右張望,他搖搖頭,也罷,畢竟是三年來第一次下山。
走進朗月鎮時,天色將晚,白若良見這鎮子一股衰敗之氣,街上的人步履匆匆,商鋪也忙著關門,他攔下一人。
“我等是青冥山的弟子,請問此鎮是否有妖怪作祟?”白若良問道。
“你們是修仙之人?”被攔下的男子見這群人一襲白衣,一根木簪插於發髻,手握長劍,飄逸出塵,眉宇間正氣浩蕩,氣度不凡,為首的那位更是龍眉鳳目,容貌偉岸。
“是。”白若良點頭。
“求仙長救救我們。”男子麵上激動,一把緊緊抓住白若良的雙臂,雙膝跪地。
“兄台不必如此,這個鎮子究竟發生何事?”白若良忙扶起他,便聽見他娓娓道來。
“一個月前,張員外家的公子忽然暴斃身亡,據說是早上被人發現,緊接著鎮上又有幾名年輕的男子死去,有個道士來看過,說是被妖怪吸了精氣,他原本打算助我們除妖,可是那個晚上他竟……”言及此處,男子難掩悲痛。
“那個道士如何了?”白若良見他言語哽咽,心中一驚,心中猜測那道士恐遇
不測。
“他屍首相離,四肢殘缺,死狀及其淒慘……”憶起下葬時道士的模樣,男子身上一陣寒顫。
“好歹毒的妖孽,竟下此毒手。”白若良握緊拳頭,胸中燃起熊熊怒火。
“請仙長定要救救我們朗月鎮,這個鎮子已經死了許多人了,再這樣下去,大家怕是要舉家遷移,另尋住處了。”男子目光悲慟,若是再不離開此處,他也不知自己是否能活過明日。
“放心,我等定會將此妖怪擒住,還你們一處祥和。”在那人的指引下,白若良帶著一種師弟來到鎮上唯一一家開門營業的客棧。
十人來到客棧,在櫃台打瞌睡的小二眼睛都亮起來,今日真是新鮮,才來了一對兒衣著華麗的富家公子和他的婢女,眼下又來了這許多人,看這群人仙風道骨,似是修仙之人。這鎮上鬧鬼,生意已大不如從前,老板欲關掉客棧,另尋出路,看來世道再差,客棧還是能維係生存的。
店小二忙迎了過來,“諸位客官,吃飯還是住宿?”
“每人上碗麵先,再給我們安排幾個房間。”白若良對店小二說道。
“請問各位仙長可是來助我們斬妖除魔的?”店小二臉上露出期許。
“是,妖怪肆虐,我等下山便是來收了這些邪祟,讓它們再也無法害人。”白若良字字擲地有聲,說這話時,他的眼睛望向店裏唯一的一桌客人,這兩人看上去似是外來的。
十人分成兩桌圍坐在一起,白若良剛坐下,便聽見腰間的鎮妖鈴叮當作響,他身形一滯,此鈴是青冥山的寶物,若有妖怪在百裏之內,皆能發出聲音以示眾人,其他人也被鎮妖鈴的異響嚇了一跳,這剛到朗月鎮沒多久,就要開始斬妖除魔了,肚子還沒填飽呢。
“小心。”白若良站了起來,眾師弟也跟著站起來,他拿出腰間的照妖鏡,輕拂鏡麵,照妖鏡熠熠生輝,執起照妖鏡掃過空空如也的客棧,奇怪,為何不見妖怪的蹤跡,難道這鎮妖鈴不準,不會,定有蹊蹺。
白若良的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兩個人的身上,恰好此時,那年輕的公子也朝他看過來,這一眼讓白若良心中一驚,那人一身華麗錦袍,金冠玉帶,如芝蘭玉樹,光風霽月,在這小小的客棧驚為天人,一直背對著他們坐的那個婢女此刻也轉過頭望向這邊,這一轉頭讓青冥山的一眾弟子皆呆立在原地。
鵝黃色的雲煙長裙襯得她膚若凝脂,綠黛紅顏,尤其是那雙眼睛眸盈秋水、顧盼生輝,少女見眾人目不轉睛地望向她,她吃了一驚,忙轉過頭。
墨非心中慌亂,她方才聽見那些人是斬妖除魔的,不湊巧,她也是個花妖,盡管從未害人,但她改不了自己的出身,雙耳豎起,仔細聆聽身後那些人
的動靜,聽見鈴聲陣陣,她忍不住好奇,回頭去望,這一望便見那些人的目光皆落在她身上,她嚇得身形一顫,完了,被人發現身份了。
魅漓悠然地飲下一杯酒,見墨非目露懼意,他站起來,往那幾人跟前走去,見墨非仍坐在那裏不為所動,他低喚一聲,“非兒,還不快跟來,我累了,服侍我歇息吧。”
“是,公子。”墨非不知哥哥是何意圖,她慢慢站起身,跟在他身後,餘光瞥見那些人皆目光炯炯朝他們望過來,她身體僵硬,亦不敢停下腳下步子,低著頭跟在魅漓身後,小白欲從她的衣袖中探出頭來,被她按了回去。
忽然見前方一個白衣男子將身攔在哥哥身前,口裏念道“且慢”,墨非的心突突地跳起來。
“請問二位從何而來,似不是本地人。”白若良的目光掠過那張俊俏的臉龐,見他的那雙桃花眼微微上揚望向他。
“不錯,我並非本地人,原本打算探望住在此地的姑父姑母,卻不曾想兩位老人早已過世,堂姐們也嫁作他人婦離開此鎮,哎,回去告知父親,怕是要傷心了。”魅漓垂下眼睛,臉上露出一抹悲痛。
“原來如此,此鎮有妖怪作祟,二位可要當心,莫要被妖怪害了性命。”離得這樣近,鎮妖鈴並未再發出異響,白若良放下戒心,但眼前這對主仆相貌實屬豔麗,世間少有,他並不知他眼前這位的身份,隻消稍稍動動手指頭便能讓那鎮妖鈴發不了聲。
“仙長說的是,方才偶然聽見仙長與小二的對話,才知諸位乃是修仙之人,太好了,我原本心生懼意,現如今有諸位在此,我這心便安了,還望諸位能斬得妖魔,為百姓造福。”魅漓雙手抱拳朝白若良一行人頷首鞠躬。
見此二人上了樓,那婢女在眾人的目光中將房門輕輕關上,白若良回首,見一眾師弟皆伸長了脖子往二樓望去,他輕咳一聲,正色言道,“出門在外,需時刻謹記自己的身份,切莫做折損青冥派門麵的舉動。”
“是,我等謹記師兄教誨。”眾人言道,皆為方才心中那股騷動汗顏不已,隻有溫生仍抬頭望向那扇緊閉的門,心中尋思著這個小姐姐真好看,書上說天上的仙娥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想必就是這個小姐姐的模樣了。
殊不知,那個被他惦記的小姐姐此刻模樣有些滑稽,她弓著身子,貼在門邊兒上,閉著一隻眼往門縫外麵看,不知那些名門正派是否對他們的身份起了疑,要是群起而攻之,他們還是趁早溜之大吉,小白在她的肩上,學做主人的模樣朝門縫中往外望,可什麽也望不見。
魅漓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看見那個趴在門上的身子,笑了起來,“你
不是自詡自己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嗎,我看你倒是比誰都怕死。”
“我死在此處不是給那妖怪當墊背了嗎,多怨哪。”墨非兩眼一瞪,氣呼呼地從門口走到凳子前,將魅漓那杯茶一飲而盡,粉舌一吐,“真苦。”
“哥哥,你說那妖怪是何來曆,樓下那幫人能降得住麽?”墨非皺眉望向魅漓,樓下這幫人氣勢浩蕩,看起來不好對付。
“依你之見,是降得住好還是降不住好?”魅漓揚眉問,將麵前的茶杯續滿,小口啜飲一杯。
“雖說是同類,但我也不願它屢屢傷人,誰說妖怪定要吃人,似我這種,好好修煉也能有一番作為不是?”墨非嘖嘖搖頭。
“你匡別人也就罷了,在我麵前還好意思說自己有一番作為,現如今既不會變幻之術,也無護己之力,就連持扇飛行也顫顫巍巍,你說你還會什麽?每日不是睡就是吃,世間的妖精中怕是隻有你最無上進心了。”魅漓鄙夷地朝墨非投來目光。
“我我……略懂禦獸之術,琴藝也尚可,這也是其他妖精無法企及的,哼。”墨非雙手叉腰,昂著頭一副得意的模樣。
夜裏,魅漓恐妖怪作祟,便留在墨非房裏,搬來兩張凳子拚湊在一起應付一夜,他見墨非和小白已在塌上沉沉睡去,自己也閉上眼,殊不知暗處有雙眼睛正盯著他們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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