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勿念
“說吧，閻王爺到底讓你帶什麽話了？”歐辰坐在書房正中央的位置，居高臨下的看著劉忻。
這種姿勢讓劉忻很不舒服，找了一個能和他平視的位置，坐了下來。
“就是問你，想沒想好，要不要幫他忙。”劉忻翹起二郎腿，還是一副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欠揍樣子。
“給你翻供，還是？”歐辰賣了關子，偏偏要撕破劉忻假笑的麵具，就不信他不著急。
“閻王爺讓你幫我翻供？拉倒吧，他是大公無私，心係冥界千千萬的小鬼，如果不是有原因，怎麽會因為我翻供。”劉忻自嘲了一聲。
“我沒聽明白。”劉忻雙手合十，放在桌麵。
“最近厲鬼橫行，大大影響了冥界的辦事效率。如果不調查出厲鬼的來曆，地方沒辦法調集力量，合夥殲滅他們。”劉忻換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什麽意思？十萬厲鬼還有很多？斷魂崖不是已經消滅的所剩無幾了嗎？”歐辰也憂慮起來。厲鬼的野心昭昭，如果任由他們發展壯大，不僅對地府是個威脅，對陽間也是威脅。
“沒錯，閻王爺和他們交過手了。確定他們就是當年逃跑的十萬厲鬼。一個月之間，竟然斷斷續續的出現了一百多個。不知道還會有多少。”
歐辰沉思了一會：“翻供對對付厲鬼有什麽用？”
“你以為閻王爺就是老大？如果他沒有證據向上麵申報，調遣力量，怎麽對付這些厲鬼。”劉忻咂咂嘴巴，這種事情就像村長要聽鎮長的，鎮長要聽區長的，區長要聽省長的，省長要聽中央的。閻王爺就是省長，管著地府，現在地府要打仗，想要向中央申請調兵，總要尋一個由頭。
歐辰心裏反複較量著，十萬厲鬼遺留的數量一定是極其龐大的，不然，閻王爺也不會向上申請。
“他想讓我怎麽做？”
“想讓你幫忙找一個人。”劉忻眼睛注視著他。
“誰？”
“薑旭升。”
歐辰聽到這三個字，猶如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全身緊繃僵硬，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師傅還活著！活著為什麽不聯係他們！活著為什麽厲鬼都被放跑了！一串串的疑問接踵而至。
“你確定，閻王爺要我找的是薑旭升？”
“我也不敢相信，但他說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薑旭升還活著。”
歐辰捏緊拳頭，身體發麻。
“我知道了。”
“你怎麽想？”劉忻當初聽到這個消息時，也被雷得外焦裏嫩。他沒有放走十萬厲鬼，十萬厲鬼也不會自己跑出來。還是有人做了這件事，而薑旭升，有這個能力。
“我現在想法很亂。”歐辰雙手抱著頭，痛苦的閉上眼睛。
“我也很震驚，但是···”
“我知道。”歐辰雙手擦了一把臉，他需要時間安靜的考慮。
“事情說完了，我先下樓了。”劉忻站起來，最後看了一眼他糾結的表情變化。
歐辰聽著躁動的關門聲，世界陷入安靜。
十萬厲鬼到底是被誰放走了？在他昏迷之後，斷魂崖發生了什麽事情？師傅為什麽還活著？
他想不通！如果真的是薑旭升放走了十萬厲鬼，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歐辰？”薑小幽沒有敲門推門而進，打斷了他的思路。
“怎麽了？”歐辰看著薑小幽，又想起薑旭升，如果真的是薑旭升做的這一些，他要站在哪一邊？正義的一邊還是薑小幽的爸爸，他敬愛的師傅一邊？
“下樓吃飯。”
“恩。”歐辰收拾好情緒，跟在她的後麵。
還沒到餐廳，就聽到劉忻和方慧爽朗的笑聲傳來。
“這麽長時間沒見，劉忻哥哥變得更幽默了。”方慧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少聽他貧嘴，什麽都沒學好，就是嘴皮子便溜了。”薑小幽調笑著，給他們盛了飯。
歐辰食之無味，吃了兩口，便放下筷子。
“不多吃一點？”
“不了。”歐辰擦擦嘴，起身上了樓。
“劉忻，你跟他說什麽了？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薑小幽埋怨的看著劉忻。
“關我什麽事啊。那是他想不開。”劉忻把麵前盤子裏的肉都夾到自己的盤子裏，大快朵頤。
“方慧，你慢慢陪他吃，我上去看看。”薑小幽也沒有心情接著吃下去，和劉忻說話，等於對牛彈琴。
“恩。”
薑小幽推開書房的門，環視了一圈，歐辰不在。
臥室裏，歐辰躺在床上，雙眼呆滯看著天花板。竟然沒有注意到薑小幽進門。
“劉忻和你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歐辰下意思的脫口而出，說完就後悔了，自己表現的這麽明顯，鬼都能看出劉忻跟他說了很重要的事情。
“撒謊。”薑小幽坐到身旁，雙手捏了捏他的臉蛋，她不喜歡歐辰現在的表情，冷淡的讓人不敢接近。
“恩。”歐辰大方的承認。
“那你們說了什麽？”
“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涉及到的人和事情太多了。等我想清楚該怎麽說，再告訴你。”歐辰起身，握住她的小手，揉揉捏捏。
“好吧。”他都說的這麽直白了，薑小幽再問下去，就是為難他。
“喂···樓上的兩個，我要回家了！”劉忻一隻手支在樓梯扶手上，衝著樓上大喊。
“劉忻要走了。”薑小幽打算下樓送送他。
“我送他回去吧。順便去趟公司。”歐辰換了一套休閑裝。
“喂喂喂，你們兩個把客人扔在下麵，自己上樓幹什麽事去了？”劉忻不滿的看著他們兩個，還有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在廚房裏收拾餐桌。
“我要回公司，正好順路送你回去。”歐辰無視他吵鬧的聲音，拽著他的領子就走。
劉忻一個閃身，身體掙脫了歐辰的手，又是一記暴擊，不過被他躲掉了。他剛剛像拎小雞一樣拎他，讓他特別惱火。
“好好說話，能不能別動手。”
“走吧。”
薑小幽真擔心他們一言不合就打起來：“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好。“劉忻臨走前親了親薑小幽的額頭。
“行了行了，快走吧。”劉忻不耐煩似得催促他，光天化日之下秀恩愛，容易讓別人消化不良。
歐辰開了紅色的小法，帶著劉忻，奔上寬敞的馬路，在下個路口轉了一個彎。
“去哪？”劉忻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歐辰。
“找趙叔。”
“找老趙頭幹什麽嗎？”劉忻一直覺得老趙頭神神叨叨的，看不出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憑他在地府做的工作，就夠變態！
“也許，趙叔會給我們點提示。”歐辰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想起趙叔，自從上次從小白房回來，直覺告訴他趙叔一定知道的比他們多。
下班高峰期，小法堵在國道，每分鍾挪動一米。劉忻昏昏欲睡，歐辰心急如焚。
“別著急了，早一點晚一點沒關係。”劉忻打了個哈欠，把頭扭到一邊。
好不容易挪動到了小白房，歐辰剛下車，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劉忻隨後也察覺到了異常。
“快點，進去看看。”歐辰打開房門，裏麵一片漆黑，血腥味撲麵而來。
點開燈，趙叔的身體躺在沙發上，頸部被割了一條深深的口子，血液留了一地。
歐辰呼吸一窒，慢慢走近，手指在趙叔的鼻息上摸了摸。
“屍體還帶著溫熱，應該是還沒死多久。”
“致命傷口整潔利落，一刀斃命。看來對手很厲害。”劉忻抹了抹血跡，用手指一攆，推測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小時。
“我們來晚了一步。”歐辰自責的看著趙叔，替他閉上了眼睛。
“你相信趙叔死了？”劉忻勾起嘴角，他可不認為這麽精明的老頭，會死的不明不白。
“什麽意思？”
“看這裏。”劉忻看著趙叔手指的方向，沙發縫中央，夾著一張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白點。
歐辰看了一眼劉忻，從裏麵拿出來，是一張字條，上麵隻有兩個字。
“勿念。”
“靠！！這老頭什麽意思？不留點線索？！”劉忻盯著紙上的兩個字，恨得咬牙切齒。
歐辰隨手扔到蠟燭上，點燃。
“喂···你幹嘛燒了啊，萬一這是老頭最後的遺言呢。”劉忻想要抓回來，卻晚了一步，紙片燃燒，瞬間化為灰燼。
“你都看出來趙叔沒死，他當然不會死了。”歐辰最後環視了周圍一圈。
“走吧。”
劉忻戳戳鼻子，走了這一遭，收獲全無。
歐辰和劉忻回到車上，剛走出不遠，小白房轟轟——兩聲爆炸，燃燒在一片火焰之中。
“親娘的哩！這也太刺激了吧。晚走一會，老趙頭沒死，我們倒撂這了。”劉忻心有餘悸的看著後麵的火海。
歐辰沒說話，從倒車鏡看著小房子的情形，趙叔到陽間少說也有五十年，一直駐紮在這裏。脫離了這個地方，他會去哪？誰有會對他痛下殺手？
薑旭升？可是，他們兩個不是老友嗎！
一大堆的謎團像霧霾一樣籠罩在他的頭上，能見度不超過一米。不知道何時霧霾能散，真相大白於天。
劉忻哼著小曲，看著窗外的夜色，燈火通明。
“歐辰，我們聯手吧。找出真相。”
歐辰斜著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突然覺得他一點都不了解身邊的人，薑旭升，閻王爺，袁媽，甚至身旁一起長大的劉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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