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錯手傷人(二)
知道他說著笑話,沒管,倒是看著清歡臉色慘白了一下,臉色五顏六色地望著她,最後看了看雪衣,把要說的話來來回回濾了三次,最終說出一句:“我怕斷子絕孫了,那你以後的娃娃可得給我當幹兒子了。”
赤蓮知道沈望舒是故意的,瞪了那東西一眼,轉而看著清歡笑得和藹,“把沈望舒給你做幹兒子吧。”
望舒笑得陰慘慘的,將針灸的針立即就丟到她心前,便是故意要紮心的。
“你要同我耍這兵器,也是不要命了,你怎麽不知道我使得最順手的就是針了。”挽手繞針,食指甲挨著針緣,反手便紮了回去,望舒隨意一接,便將針往清歡胸前的幾個穴道紮上去。
“哇。”慕清歡給這突然來的幾針,疼得差點哭了,“你們是不是人啊。”
“給你活絡活絡氣血,而且,是這個女人給你紮的,莫要怪我。”沈醫師立馬一推將責任推得幹淨。
清歡憋了許久的淚花,疼得眼淚巴巴地瞅著兩個沒事人,愣是沒叫出一聲疼來。
“滾你的蛋,沈某人你還真是隨便欺負他。”赤蓮看不下去了,要過去給清歡拔了。
“別動,給你打得裏麵都是些淤血,你不活絡活絡,遲早給堵死,那時候才叫真讓他疼得慌。”他回頭給清歡交代:“忍著吧,你沒事去招惹她做什麽,給自己找什麽不自在?”
“我這搬過來想著打聲招呼,你一上來就給我不自在做什麽?唉,唉喲。”他終究是沒經曆過許多疼,這下子還是疼得受不住叫了出來。
清歡這不多的十幾年,討打得很,隨隨便便給菜刀劃了一個小口子,都會給叫疼好一會兒,這會子卻是忍不住才叫了一下,果真是長大了啊。不過,這確實忍不住的叫疼,聽得卻是心裏頭啊,是有點疼。
問著望舒:“如何給他止疼啊?”
“他不小了,這點疼受得住,你不想想你在他這個時候受得疼疼個七八百倍的,也沒見你止疼什麽的,放心,他是個男人呢。”
難得慕清歡還應和了一聲,沒叫疼了,咧著嘴角,笑得有些難看。
也不知道望舒安的什麽心思,他說:“你現在倒還隻是疼,估計今夜下半宿,就是會疼的麻木,覺得酸疼入骨那種了,記得忍住啊,好得快些的。”
清歡似乎給嚇住了,小心地詢問道:“那敢問一聲,我還用睡覺嗎?”
“這覺呢,你若是心大一點,還是能睡的。”
可是慕清歡不知何時心開始小巧起來了,赤蓮饒是很想睡過去,下半宿還是給那一聲聲很微弱的叫疼刺激到了,耳力太好,從外院傳來的聲音便是格外的近耳,顫顫巍巍的,雖是忍著疼楚,還是沒法子真的一聲不吭的。。
半睡著想了一會兒,聽著聲音不太順心,人偷偷摸摸下床,便出去了,怕吵醒雪衣,輕手輕腳地拿著止疼的藥丸去了西廂房。
屋裏黑黢黢的,他沒有點燈,所以門打開的時候,月色入戶,照的亮堂,他還是愣了一愣,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來看看自己是不是沒事?
看那身影,一瞧便能夠知道是誰。
她那個身影,很是熟悉,上一次踏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那時候她還不是這個她,隻是個不記事的著了病魔的女宮主罷了,忽然間這麽一想起大半年前的事情,他想著沒由來覺得悲哀得很。
知道她是因為自己的叫疼聲音才過來的,問:“吵到你了?”
“嗯。”
“你也不客氣客氣一下,也不想想是你打的。”許是深夜,沒由來還矯情了一把,他覺得自己惡心得很。
赤蓮也是個頂不客氣的人,“我叫你別跟我客氣,我自然也不會給你客氣的。”
掌了燈,才真正看清楚清歡躺在床上,一片冷汗津津布在臉上,一張本是燦爛的臉,一笑便一如羲和馭馬過塵世那般溫暖,現在笑得很勉強,眼睛裏麵布著血絲,叫人看著難受。
“你跟望舒他較個什麽真,來來來,把這止疼藥丸服下,安心睡一覺,明日不用跟天涯學功夫了。”她把藥瓶遞到他麵前,清歡伸出接的手都是疼得在打晃。
雖然他疼是真的,可是他在扛,這個也是真的,“我沒較真,老子是個男人,這點疼都捱不下,還叫個屁的男人。”
“把你個鬧騰的,能捱點疼就叫男人了?那我不還真是男人中的男人了?少把這些歪理拿在嘴邊。聽話,把藥吃了。”
清歡沒拗過,捱了一會兒,還是服下了。
“那個你什麽時候受得那麽重的傷啊,比這還疼個七八百倍的?”
看著他精神好得很,赤蓮便端了個凳子過來坐著。
“哪有那麽嚴重,我做這宮主順風順水得很,沒什麽大的差錯,倒也不怎麽會受傷。隻是有一年有些刺客不知怎麽進了玄冥,我那時候年輕,沒多長個見識的,給刺了一劍,一劍倒也沒別的,可是那劍上的毒讓我好疼了一回。”
清歡急急問了一句:“那你現在不疼了吧?”
“這不廢話?”
後麵又隨意說不著緊的話,一答便一言,和氣得很的一個場景。慕清歡扭頭看著坐在燈燭下說話的赤蓮,想著那夜裏若是這種場麵下,倒也是人生一件美事,可歎啊,那一夜的她並不是現在的人。
不是那一個人,終究不是以前的女宮主了,現在她有人了,便是不能夠做哪些惡心傷人的事情了,擺擺手就要攆人,語氣拿捏得很是穩當:“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過來做什麽?跑男人的房間,我給你講,這很危險的你知道嗎?沈望舒不教你的嗎?好了好了,趕緊回去睡了睡了。”
赤蓮看了一眼他,“我玄冥從來不是拘於禮節的,再者,以前沈望舒還會大半夜闖我房間來把我拉去後山看星星去的,他教我這些做什麽。”
說著如此,卻看了看清歡臉色蒼白,汗絲布在臉上,那布娟子拭去之後方說道:“算了,你也乏了,這麽折騰了許久了,安生躺下去,被子蓋好,我回去了。”
她來的幹脆,走得也幹脆,吹熄燭火,把門帶上,直接便沒了聲響。
慕清歡望著那緊閉著的門,無聲問自己道:“若是,當日不走,也許就沒那麽多事兒了。”
難得傷感許久,熬不住一夜沒合眼,愁著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