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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蝕骨之疼(二)

  慕清歡差點將自己的膽汁吐出來,這女人怎麽能這麽暴力,力氣還這麽大?幹嘔了好一會兒,才想著要不要直接那個桌腿子將她敲暈算了?


  清歡正尋著合適的東西,拿在手上,雖然很是不忍心,但是她寧願疼得撞柱子也不想清醒著,還是狠了狠心,眼一閉,舉起手中的凳子。


  一陣厲聲大喝,“你幹什麽!”


  還沒回過頭來,就給一股很大的力量給推開了,嘿,這女人女氣的人勁兒還挺不小的。


  “她……她都,都撞柱子了,所以……”著急得委屈地沒法解釋,看赤蓮,她又是在關鍵時候暈過去了,每一次該她解釋什麽的,她都暈了,什麽人呐!

  頭一次是如此,這一次又是這樣,每一次應該一起麵對的,這個女人都是逃避著。


  不過好在是那一陣子疼是消了,周身緋紅也漸漸重回了原樣,癱在地上動彈不得,人原來是沒有暈過去的,不過眼下隻能睜著眼睛看著,說實話,她其實睜都是不願意睜的,不過看著這個情況不好,還是勉強選擇睜一睜眼。嘴上動了幾下,沒發出聲音來。估摸著連聲帶也是在慢慢恢複著的,說不出來話。


  “我真不是故意要趁她疼成那個樣子要下手的,我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小人嗎?”


  “對不起。”說話的卻是赤蓮,雖然是有氣無力的癱躺在地上,連眼神都是累的,看著心裏實在是不好過,這話兒說得更是如此。道歉一聲後,費盡了力氣伸長了手拉了拉雪衣的下裳,這時候他才會意過來將人抱上了床。


  遠遠在上麵床沿邊,才聽得一聲“抱歉”,也聽不出來是不是真的懷就歉意,不過慕清歡也不在意,這個情況任誰看著都是個誤會,還不說他是那麽親近的人,沒一刀砍過來也算是良心在。


  “沒,沒。我也是看得沒法子了,我不像外麵那些人一樣那麽想殺她的,你們都別多想。”


  慕清歡背過去抽了抽自己的嘴巴,越描越黑了,隻是打的姿勢,卻拿的殺心,唉,真是不會說話。生平頭一次發現自己如此不會說話。


  並沒有聽這邊的辯白,也未有多顧及那邊的情況,一心在撲在這邊。雪衣憂心地把人細細心心地來回看了許多遍,連指甲縫都檢查了許多遍,看著是漸漸恢複了原來的模樣,懸著的心才放了一小截。


  沒人說話,室內安靜如墳塚,慕清歡漸漸覺得這氣氛亦是如墳塚那邊冷淡凝固著的,呆呆地站在旁邊,連喘息都不敢大了去,更是不敢弄出一點聲響,但是待著這裏看著,就像待下鍋的活蝦一般又急又灼,還半點不能動,在兩人眼眶外抓耳撓腮,半點來不得自在。


  若是這兩個男的隨意少了一個,慕清歡覺著這氣氛就好多了,誰都舒坦。


  赤蓮若是不發話,那邊沒人會主動搭上這一個腔。一方是不知道怎麽搭腔,而另一方,是不知道搭腔到底是為了什麽,幹脆就不說話的好。而唯一可能會說話的,此時嗓子不大好,說不得話。


  香爐裏麵的煙熏重重團團出,慕清歡覺得自己的後腦勺都要給自己個抓破了,打算悄悄地,一絲聲響不出地溜出去,免得在這裏尷尬得沒臉看。


  正挪出一步,兩步,三步,嘭——


  絆倒了凳子,啊……還是要拿起來一棒子敲下去的那一根。


  四眼聞聲望了過來,赤蓮是尋常見著他惹禍見怪不怪的神色,雪衣是原來還有人在卻還是並沒走的那個人的驚異轉淡然。


  “我,我還沒吃飯呢,嗬嗬,你要不要啊,我去三碗師傅那裏給你帶過來。”沒話找話,還找的如此牽強。


  “有勞,她暈上了許久,該是餓了。”分外不客氣。


  得旨,踮起的腳這下放踏實了往外走。


  “清歡,”赤蓮的聲音還是不大順耳,雖然比起方才前不久的那打木樁子的聲音好上許多,但是仍是難聽沙啞得不行,“此事勿向他人提起,你知道就夠了。”


  “那,那不給白隱修說嗎,你這又犯病的不求個治好不了的,他看上去也擔心得很,還有沈望舒,罌粟姐姐也……。”


  立即被打斷,“不用了,別人懷著什麽心思知道了,既是不虞之殺身禍,罌粟她們知道,白擔心,倒是沈望舒你將他給我找過來也好,別人莫再要多口舌了。”


  “嗯,你有你的打算,我這便去了。”想囑咐一句要好好照顧她的時候,才想起他是輪不到自己來多口舌的,免得讓他心裏留疙瘩,以後她難辦,直接便大步出了主屋。


  掐著時間,等慕清歡走遠了,雪衣才尋聲問道:“到底怎麽了?別拿你自己知道這話來敷衍我!”


  “我不想說話。”她抬手撫了撫胸口,仍是覺得壓得疼,堵得慌,歪著的腦袋一偏,躺在了床上,方才與慕清歡交代事兒都耗嗓子得不行。


  “你是故意支走我的對吧?有什麽不能讓我看著的,我就那麽讓你不放心嗎?”


  女人閉著眼睜開瞧他一瞧,這聲氣像是壓著怒氣的,礙著不知道什麽原因,沒真正說出來。正想辯解一番,忽然胸口澎湃而來一顧氣勢,要往外衝去,抓著前襟,沒忍下去,噗地一下,一口鮮血直接就噴到了雪衣那淺淡色的衣服上,就像是紅墨一下子染就開來,化成猩紅色的畫兒,寫成一身的狼狽。


  這麽一吐倒是暢快不少,鬱結這胸膈中的那一口惡血吐出,該好的所有地方都該好了,就連疼得忘乎所以想要一撞解此間難愁的頭疼都漸漸舒緩過來,伸出手討好地去擦了擦,歉疚笑笑,這衣裳可就不好洗了。


  “沒事兒了沒事兒了,挺過來就啥事兒都沒了。”


  手被拉住,暫時還沒力氣去駁回去,隻能任由他拉著,聽他繼續質問,“你寧願一個人在這裏疼得昏天黑地都要把我給支走?什麽東西你倒是給我說說啊。”


  “你沒拿回來啊,那我要繼續查下去的東西啊。哦,可能是給清歡他撿著了。”


  看著他越來越氣的一張臉,才明白他所看重的點並不在這兒,“我沒有支走你啊,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東西,能不見一會兒是一會兒,我總不能誤傷了你,你在這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像清歡一樣拿根凳子將我不客氣地打昏,何必你看著我那個樣子呢,膈不隔應以後過日子啊,哪兒知道你回來得這麽久?”


  雪衣覺著給那明晃晃的眼神盯緊了,才萬分無奈地說了實話。“倒是我錯怪你了。”


  “對啊,衣衣你該知道,有些事,隻能我一個人承擔的,別人替不來的,再是親近也一樣,以後我要是又這樣了,你走得遠遠地才為好,成嗎?”


  雪衣心裏驀然間一酸,知道她身為一宮之主,一門唯一活下的孩兒,要承擔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卻又半點忙都幫不了,隻能遠遠的,看都不能看,平生竟會如此痛恨自己活下來的身份。


  走在床沿邊,將她抱起來摟在懷裏,不知道說些什麽,便隻能不說話。


  “我知道你為難,但我是為了你好,人呐,總得在遭和更糟之間做出一個抉擇的,這是天道,不可逆的。”


  “行了行了,你聲音聽著如此沙,少說些話了。”


  “不要,它在慢慢好的。我要是記得不錯,清歡來了後,我一腦袋給他撞了上去,不知道撞到哪兒了。他還好,勉強算是個練家子,練過一些功夫保身的,你沒有,別逞強,真會說不好給我這下手沒輕重地來好好徹底地傷一回,便是更糟的情況了。”


  “他要拿凳子砸你是?”


  “九分為我好,一分是有他從小就想把我打趴下的緣由在。”


  “你現在覺得如何了?”


  “乏力,別動我,覺著累,這個姿勢不要變。”


  雪衣不知道這話是真的,還是不正經說著玩的,還真就挺直了腰杆一動沒動。


  外邊接著也就傳來了沈望舒鬧騰得慌的聲音:“乏力就對了,我給你說過多少次,合歡藥要少用,還不聽醫師話,出問題了吧?”


  “造謠,他在造謠。”急忙澄清,免得他還真以為沈望舒難能可貴地說真話了。


  “我知曉得他愛說這些葷話,不需要這麽急著澄清。”


  赤蓮腆巴著臉笑了,他的話說得是這麽親切熱烈難當,但還是需得著將不久前剛得來的春宮藏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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