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不速之客
方家和寧家是徹底鬧翻了臉的，當時寧氏的親爹一怒之下將方父以寵妾滅妻之罪名告上公堂，方父的秀才功名險些被奪，如果兩家還能正常往來，也隻能說他們心大。
不過這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便是對簿公堂，也是私下來的，並沒有鬧得人盡皆知，故而周氏不知道方寧兩家的事也正常。
眼見方父怒氣衝衝的模樣，周氏識趣的閉嘴。
轉身出了書房，便撞見了路過的方從筠，方從筠朝她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是剛路過還是已經偷聽了一耳朵了。
方從筠回了房間，掏了掏，從錢袋子裏抖出了一個小木塊，這是第一次跟著方誌高見到童童時，她撿的被童童拿漏了的小木馬的一塊零件。她這些時日斷斷續續去看望過好幾次童童，童童對他的小木馬愛不釋手，即便缺了一塊也依舊愛惜，直到最近幾天，她才意外發現了那個遺憾丟失的零件原來在她這。
方從筠收好了小木塊，準備去把這個還給童童，順便再見一見蔣邃，看看他的事兒查得怎麽樣了。
已經快定親的姑娘是不方便總是跑出門的，方從筠找到方婆婆道：“我想做些手帕做見麵禮，手頭沒有合適的布料，想去布莊瞧瞧。”
方婆婆以為她是在為進門後第一天見公婆姑嫂奉上自己親手做的繡活做準備，便爽快的應承了下來：“去吧，早去早回。要不要讓你母親跟著一起？”
“我剛見過她，她正忙著呢，我去布莊一會兒就回來了，就不麻煩她陪著我了。”她可是要去聚寶坊的，怎麽可能讓人跟著。
將方婆婆敷衍過關，方從出門後先去布莊訂了塊布莊的櫃台上暫時沒有的現貨，和掌櫃的商議好他去庫房找貨，她逛逛過一會人再回來拿布，然後才快步往聚寶坊方向走去。
聚寶坊的前麵是賭坊，後麵還有一個院子，和聚寶坊隔壁兩側的宅子打通了的，則住著蔣邃和他的一幫手下。
方從筠直接敲開了聚寶坊隔壁宅子的門。
……
就在周氏積極的為方從筠與李家的婚事忙裏忙外，上下奔走時，寧家竟然來人了。
這日周氏準備去街上瞧瞧有什麽東西，是方從筠嫁妝裏還缺的，伺候了方父父子倆去學堂後，周氏剛拉開門，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個氣度不俗、衣著富貴的三十來歲的男人，正舉起手準備敲門，身後跟著十來個進退有度，舉止恭從的仆婦和下人，周氏說好聽點是耕讀之家的女兒，直白點就是一個有點見識的鄉下女人，哪裏見過這等富貴氣派。
“請問你找誰？”周氏奇怪問道。
為首的男人見到周氏也是略帶了些訝色：“這裏是方秀才的家吧？請問你是……”
周氏盡量表現得鎮定：“我是方秀才的娘子，我相公剛去學堂授課了，你們找我相公有什麽事嗎？”周氏敏銳的察覺到，她提及方父時，那個為首男人眼裏一閃而過的不屑。
“方大姑娘在吧？我們是特地前來探望方大姑娘的。”為首的男人頓了頓，“我是方大姑娘外祖父，寧老太爺派來的。”
周氏隻有一個想法：這人真是不經念啊！說來就來了！
方父不在家，方婆婆在家，周氏繼室的身份見元配娘家的來人，到底有些尷尬，方婆婆愣了一下，便出來了。
當年的事情發生後，寧家便搬遷去了明州，聽說混得還不錯，方婆婆打量了一下來人，有些拿不準他的身份，她可不想當著前親家人的麵丟臉。方婆婆坐下，擺足了姿態，“許多年都沒來往過了，難為寧老太爺還記得我方家的大門。”
這話說得有些陰陽怪氣，男人一笑了之，並不置氣，客客氣氣的先問了聲好，喚了句“方老夫人”，“老夫人”這個稱呼可不是隨便就能叫的，這得都是有誥命的人，方婆婆一個秀才的娘，自然很少被人這麽稱呼。不過在這些離京城十萬八千裏遠的地方，稱謂亂一下，兒子有功名在身，娘便被奉承的稱呼為“老夫人”，私下叫叫也是常有的事。
方婆婆不至於被這點討好就給收買了，但臉色的確也緩和了許多，招了招手，吩咐妙秀給客人上茶。
他彬彬有禮的道過謝，也不寒暄客套——兩家人的臉皮都撕破了，也沒有什麽舊情可念的，直接開門見山道：“我是替寧老太爺看管他私產鋪子的管事，姓張，您隨意稱呼。這次老太爺派我前來，特地來看望大姑娘的，以及，將大姑娘接去寧家認認外祖家的門。”
方婆婆立馬蹙了蹙眉頭，這麽多年都沒理會過，別說現在君丫頭現在都快定親了，便是沒有定親，寧家人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想起要和這個早被遺忘了的外甥女聯絡感情。方婆婆嗬嗬冷笑，寧家也真是自大，以為隨便派個下人來接人，她就放行了？
“寧家的門認不認都不要緊了，君丫頭也快成親了，日後嫁進了婆家，連娘家都難得回來一次，更別說隔這麽遠的外祖家了。”方婆婆冷聲道，“見人也不必見了，回去告訴寧老太爺，君丫頭就快要成親了，婆家也是有名望的人家，一切都好，便不勞他操心了，管好自己的孫子孫女便是。”
張管事見方婆婆說完就準備趕走，不慌不慌的放下茶碗，微微一笑，道：“我這次來，就是受老太爺之命，為了大姑娘的親事和嫁妝來的。”
方婆婆抬起打算趕人的手停頓了下來。
站在門外的周氏豎尖了耳朵。
“方老夫人有所不知，老太爺這些的身子骨其實有些不太好，遠不如往年了。”張管事歎了口氣，神色凝重，話裏沒有透露太多寧老太爺的信息，但表情已經充分的告訴了方婆婆：寧老太爺身體非常不好了。
方婆婆不以為然的輕輕哼了一聲。
“這些年雖然沒有派人來探望大姑娘，但老太爺心裏是一直惦記著大姑娘的，知道大姑娘親事將近，也想接她過去瞧一瞧，再來，也是怕老太爺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