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風水輪流
沈清雨擺足了架勢，晾了半盞茶的時間，才不慌不忙的過去，見到好整以暇的在偏廳坐著的來人時，她驚訝的站在原地，一腳跨過門檻，另一隻腳還在門外遲遲未邁過來。
“方少夫人，好久不見。”
沈清雨看著笑吟吟的方從筠，從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她發現針她的是自己了。不對，她如果有那個本事查出幕後之人是自己，那也不會任由自己打壓，而毫無還手之力了。沈清雨決定以靜製動，靜觀其變。
來者皆是客，沈清雨心裏再厭惡方從筠，麵子上還得客客氣氣的，吩咐下人換好茶，上點心，看似熱情招待，可全程一個眼神都沒拋給方從筠，吩咐完了就自顧自的喝茶，冷漠視之。
自覺晾了方從筠許久，把她的麵子下夠了，她這會兒應該耐心都沒磨沒了，沈清雨才微笑開口：“不知方從筠今日登門有何貴幹。”
方從筠笑著，麵上看不出脾氣，回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自然是有要緊事與方少夫人相談。”
沈清雨哦了一聲，興致乏乏，想和她方家做生意的人多的去了，不乏比她方從筠家底雄厚、人脈廣泛、各方麵都要強上許多的人，更何況她還很討厭她。沈清雨在心裏暗暗嘲諷了一下，竟然還跑上門來主動求合作，真是異想天開。
“聽下人說，方姑娘自稱是同族？不知道僅是同姓，還是真的族人呢？”沈清雨不接她的話繼續說，轉頭聊起了這個，擺出了不感興趣。
方氏一族在明州勢力龐大，主要靠嫡係財力雄厚，方族的人多，但也不代表就沒有其他姓方的人家了。
沈清雨也隻是隨口一問，沒話找話罷了，就算方從筠真的是同族，也依舊阻擋不了她對她的深深的嫌惡，梁子已經結得太深，不是攀親帶故，認個親戚就能解決的。
而且她隻是嫁進了方家，又不是方族的人，更加對姓方的人沒什麽感情了，換成她的公公，方從文他爹在這還差不多，好歹是一族之長，對自己的族人總是要熱情、關心許多。
方從筠笑道：“自然是同族。方二小姐成親時，我隨家中長輩還去觀過禮。”
這句話倒讓沈清雨提起了些精神，看來方從筠還真的是方族之人。
方從雲的成親辦得有些簡陋，因為方家無人，若是邀請了賓客，都沒有一個人可以出來管事，主持大局，故而方家老宅並沒有招待客人的宴席，而是一並將方族親人都邀請去了林府，一並招待。
林府再大，地盤、席麵也都是有限的，還要分一大半給林家的親朋好友，故而方從雲這邊的親朋人數便有限，不是哪個想去都能去的。
那為什麽她之前麵對自己的時候，依照自己在方族中的地位，她不旦沒有上前相認、示好，反而和她對著幹？
而且方從筠竟還跟著家中長輩去觀禮了，沈清雨猜測，她家在族內的地位應該不算太差，不然輪不到她們去，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比家族關係更加緊密的隻有自個兒的小家關係，同族之人，一脈相連，都是得互幫互助，團結友愛的。
她想對付方從筠，這下除了方從文簽下的保證，又多了一層阻礙，她得更加小心隱秘，不能被人給發現了，不然方從筠若是在族內四處喧嚷，她家中長輩跑來找自己的麻煩，公公就得先罵她一頓。
沈清雨憋下了這口氣，現在還隻是假設，現下先敷衍著她，打算等人一走，她立馬便叫方從文去好生查一查方從筠的身份。
故作高興、一臉假笑認完了親，沈清雨東拉西扯的和方從筠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談，隻要方從筠稍微提了一點生意方麵的或者相關的事，就立馬扭開話題不提，生怕方從筠借機向她要什麽好處。
兩個有仇的人就這麽尷尬的聊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沈清雨瞧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便端茶送客了，假笑兮兮的邀請方從筠下次再來。
方從筠痛快點頭：“好啊，少夫人準備送東西給二小姐的時候，記得派人通知我一聲，我也送一些養身子的補品給她。”
沈清雨嗬嗬一笑，方家嫡支什麽沒有，還缺她的補品嗎？
方從筠還在繼續說話：“——二小姐東西不缺，但好歹是我的一番心意，讓她好生保重身體，孩子已經沒了，再傷心也不能挽回，現在調理好身子才最重要。”
“你說什麽？”沈清雨突然瞳孔放大，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方從筠故作不解的歪頭：“我說讓二小姐調理好身子。”
“不不。”沈清雨抿唇，有些激動，“你前一句話，孩子沒了是什麽意思？你從哪兒聽來的這個消息？”
方從筠“啊”了一聲，反問了一句：“你還不知道嗎？”
沈清雨擰眉，是方從雲的孩子沒了嗎？什麽時候沒了的？事情已經過去多久了？就算京城離明州很遠，也消息也不至於滯留太久啊！連方從筠都知道的事，她竟然還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見，公爹、方從文都沒有收到消息。
沈清雨心裏頓時生出了危機感。
她不知道的是，不是她們消息太落後，而是方從筠的消息提前了。
蔣川一直和京城主家裏的人有來往，雖然人發配了，但還是密切關注著主家裏的一舉一動，方從雲小產的時，他更是插了一手，脫不了幹係，自然更加關心，剛有風吹草動他就收到消息了。
蔣川向寧稟、寧則兩位好友吐訴，而寧稟、寧則又無意間泄露給了方從筠。
方從筠笑眯眯的，“我是從家裏人的口中聽來的。”寧家倆兄弟是她親外祖家的表哥，也算是家裏人了。
沈清雨於是又被誤導了。
風水輪流轉，方才是沈清雨自持矜貴，高高在上的故意吊著方從筠，現在，方從筠慢條斯理的，東歪西拐的吊著沈清雨的胃口，一句話說半截藏半截。
沈清雨忍不下去了：“你到底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