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真相近在咫尺（中）
“我也是有一次無意間從張管事那裏聽來的，她和林小姐的梁子，是在林小姐去明州縣城找王爺的時候就結下來的。而且後來她去了明州府城後，又和方少夫人沈清雨不和。”
“後來她憑借自己做的那個生意，利用了急於需要人幫忙的方從文，進入了方家票號，此後在方家票號做了幾十年的總號大掌櫃韓老和其孫子離開了方家票號——現在，這祖孫二人正在她手下做事。”
聽著陳老板一件一件的說著，楊護衛摩挲著下巴驚歎不已，“她是不是故意把韓老祖孫二人帶走的？如果現在韓老還在方家票號的話，方家票號也不會被那方二小姐和方從文給折騰成這個樣子了——如果她真的就是故意的，那她豈不是早就料到了今天？”
陳老板笑了笑：“誰知道呢？這件事，怕是隻有她自己隻有了。”
陳老板和楊護衛兩個人輕鬆談笑著，唯有沈叔笑不出來，眼中一片沉思。“與她不和的人，基本都是和方大小姐不和的人——例如林家，例如方從文和方從雲。而她與之親近的人，也都是和方大小姐關係親近的人，比如韓老。”
陳老板點頭笑道：“沈校尉說得不對。所以我說，說不準這位方姑娘還真與方大小姐有什麽關係。畢竟，她也姓方，是方家的人。”
沈叔低頭不再說話，陳老板和楊護衛互相對視了一眼。
雖然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方大小姐還和方族裏有這麽一個人關係密切，但也不代表就沒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啊！也許是她當初活著的時候，誰都沒有說呢？
也是說她說了，隻是沈將軍並沒有告訴他們呢？
如果是前者還好，如果是後者……陳老板和楊護衛聯手搭的這個話茬，也不過是想看一看沈叔的反應罷了，如今看來，他也對這件事並不知情。
……
懷揣著對方從筠背景的猜測，一行人休整了半天後，便又啟程了。
方從筠騎著馬，與蔣邃並肩而立，她問道；“這是去哪兒？”
“天津。”蔣邃回道。
“這個就是最終的目的地？”
“不錯。”
方從筠不由得驚訝的長大了嘴巴，眼神飛快的閃爍了兩下，“就這麽直接去了？”不是有人會尾隨他們的嗎？
“本來是應該有的，不過經過那夥人的那件事，他們知道已經打草驚蛇了，我們的防範會加重並且擴展範圍，所以他們不會再派人，繼續浪費人手。”蔣邃漫不經心的笑著說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更何況，你怎麽就知道我沒有防備了？”
“起碼有三路裏麵有著我、童童等人影子的人馬在朝不同的方向離去，他們想跟，先看看人手有沒有那麽多吧！”
等他們的人手分散開來，分頭去追，就算有人跟蹤到了正確的他們這一行人，就憑他們分散了之後剩下的人，完全不足以對他們造成威脅。
蔣邃笑著讓方從筠放寬了心。
她呆呆的“哦”了一聲。
京城本來就離天津很近，雖然昨天折騰了一天，為了誤導跟蹤他們的那夥人，蔣邃是朝著天津的反方向走的，如今再掉頭走向正確的路線，浪費了一些時間，但如今身後無憂，他們可以放心的快馬加鞭前行，速度比昨天快的不止一點點。
當天晚上找了間客棧休息了一夜，第二天繼續趕路，在下午就到天津了。
到達天津的時候，方從筠心裏已經完全沒有即將見到親人的激動的心情了，她渾身上下酸疼不已，隻覺得大腿內側的肌膚被磨得傷痕累累，血肉模糊。
“我們先去找間客棧歇下來吧。”蔣邃吩咐說道。
方從筠鬆了口氣，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因為風塵仆仆騎了馬兩天半的馬，而油膩的頭發。雖然除了第一天晚上是和張管事露宿野外，昨天晚上是在客棧休息的，可因為時間緊急，她也實在太累了，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洗頭洗澡，就那麽渾身髒兮兮的，合衣往床上一躺，就睡著了。
這會兒她隻覺得頭上髒，臉髒，身上都髒，髒得她快忍受不了了。
就算舅舅現在看見了她，也不知道她是誰，可她還是不想以疲累不堪的形象出現在舅舅眼前。
在張管事去和掌櫃的訂房間的時候，方從筠和蔣邃坐在客棧大堂的桌子上吃著簡單的飯菜，她吃了幾口就覺得飽腹了，放下筷子，想了想，問道：“你們打算什麽時候去見……童童的那個親人呢？”
蔣邃說道：“那得看他那邊什麽時候方便了。”
方從筠不解的挑眉。
他忍俊不禁：“你以為我們來了，就可以直接過去見他了嗎？這會兒楊校尉已經去他那邊遞信，告訴他我們來了的消息了，至於什麽時候可以見到他麵……可以見麵的時候，他自會派人來接我們。”
方從筠抬頭四處看了看，她這會兒才發現現在在客棧的人，都是蔣邃的人。陳老板，沈叔，和楊護衛，以及陳老板的手下此刻竟然都已經不見了。
“他們都是童童親人的屬下，自然到了天津，便要立馬去見主子了。”蔣邃笑道，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在意的樣子。
哪怕他貴為王爺，在這天津，也隻能是強龍難壓地頭蛇。
那人雖然不是地頭蛇，可耐不住他曾經的心腹手下是如今的地頭蛇啊！
蔣邃眯了眯眸子，在方從筠低頭的那一瞬間閃過一絲冷光，有的時候，他也覺得，那人的權勢的確太大了些。
吃完了飯，張管事也已經回來了，已經和掌櫃的說好，安排好了房間。方從筠、童童和蔣邃三個人的房間都挨在一起的，方從筠的房間還在正中間。
張管事走過來笑道：“我已經讓掌櫃的送熱水去方姑娘的房間裏了，方姑娘吃好了，就可以回房洗漱一番。還有衣裳也已經讓掌櫃娘子幫忙去買外麵買幾件成裳來，待會兒就送去方姑娘的房間裏。”
聽得方從筠都忍不住感動了，張管事也太細心了，羨慕的瞥了蔣邃一眼，她朝張管事笑了笑：“辛苦你了。我們都吃完了，你還沒有吃吧？坐下來讓掌櫃的重新上一桌菜，你們也快點兒吃完去休息休息吧。”
“方姑娘客氣了，是屬下應該做的。”在蔣邃涼颼颼的視線下，張管事十分恭敬客氣且生疏的回了一個禮。
蔣邃滿意的點頭，然後朝她大大的露齒一笑：“你還需要什麽盡管和我說，我立馬吩咐張管事去辦。”
方從筠甩了一個白眼就起身走人了。
蔣邃氣得在她背後磨牙，他揪著張管事不放，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她怎麽這麽區別對待啊？你說，你和她到底私下還說過什麽話？”
張管事叫苦喊冤：“王爺，除了聽從你的吩咐，讓我去給方姑娘辦事，我可從來沒有再和方姑娘在私下接觸過啊！”
“那她怎麽對我和對你的態度差異這麽大？”明明張管事做這些事情，也是因為聽了他的話啊！蔣邃這就很不高興了。
這麽淺顯的道理，他就不信方從筠會不知道。
隻能說，她是故意的！
張管事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方姑娘啊方姑娘，你到底是在感謝我還是在故意坑啊！
看著蔣邃的模樣，他知道今天自己不說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答複，自家王爺怕是不會善罷甘休了，張管事想了想，認真的說道：“也許……方姑娘是覺得你什麽事情都讓手下的人幫你做，沒有誠意？因為是我幫她做的，所以她對我的態度比較好……如果是王爺你親自去做的話，想來方姑娘應該會更加感動吧！”
蔣邃摩挲著下巴，說得好像有點兒道理。
他眼神一定，正好就看見了從外麵回來的掌櫃娘子，手裏拎著一個布包袱，他勾起嘴角壞壞的笑了一下，“那我就親自把衣服給她送過去吧！”
張管事：“……”他看著自家王爺興致勃勃的背影，伸出的手因無力挽回，而垂了下來，他扶額遮眼，苦笑長歎，這件事，應該讓掌櫃娘子去送比較好吧？
希望等會兒方姑娘大發雷霆了之後，王爺千萬別又怪在自己身上。
……
等到的時候並沒有多長，下午的時候，楊護衛就過來了。
明明他在剛到天津的時候，就和陳老板、沈叔等人和他們分道揚鑣離開了，他們在客棧落腳了之後也並沒有人去告訴他們，蔣邃他們的落腳處，但楊護衛一個人就這麽準確無誤的找到了客棧來。
蔣邃並沒有多少意外的笑了笑：“你過來，是要說什麽好消息嗎？”
楊護衛也笑，朝蔣邃恭敬的拱了拱手：“四爺，我們主子求見你，不知四爺可有時間？”
明明就是蔣邃這個孝親王專程跑過來，等著他們主子有時間，來見他，在楊護衛嘴裏就變成了他們主子等著蔣邃有空求見了。不過也是，誰叫人家是王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