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唐羽的身份
“二姨娘,我隻是說今日之事我有參與,我可並沒有承認我有錯吧。”眼神中閃過一道淩厲,“爹,咱們洛府規矩賞罰分明,不會偏袒誰亦不會冤枉誰,對吧?”
“當然。”
洛懷淵簡單吐出兩個字,看著洛兮的眼神似有幾分期待,“但是你今日衝撞庶母在先,理應家法處置。”
“洛兮自願受罰。”
洛兮看著洛懷淵,看來這個爹也不是那麽霸道嘛,為什麽之前會對自己不管不問呢?
“但請爹聽洛兮一言,二姨娘趁我不在對我的奴婢大打出手,動用私刑,且不說按照洛府規矩,凡動用私刑者一律家法處置,就是按照當朝律法,凡動用私刑者一律杖責,剛剛洛兮及時出手,是想阻止二姨娘不要犯錯而已,那麽,請爹說說,洛兮錯在何處?”
還好自己有偷偷做功課,所以當朝律法以及洛府規矩通通都看了一遍。
“老爺,您不要聽四小姐胡說,妾身剛剛隻是詢問丫鬟四小姐的去處,卻不想這丫鬟出言頂撞,妾身這才打了她一記耳光,並沒有動用私刑的意思啊。”
二夫人一時也慌了,沒想到洛兮會搬出刑法來,再度用眼淚博取同情。
“爹,二姨娘動用私刑,而我因想要阻止才出手,既然我和二姨娘都犯了錯誤,那麽就該一起受罰,洛兮毫無怨言。”
洛兮故意強調自己是因阻止二夫人犯錯誤才出手,暗中意思就是我好心阻止別人犯錯誤卻要受罰,任誰都聽出這深層意思,是在質疑洛懷淵是否能夠賞罰分明。
“老爺,妾身冤枉…”
二夫人見狀,臉色一青,聽洛兮的話,黑的也能說成白的,頓時有些惱怒,卻又不好發作。
“夠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不準再提。”
洛懷淵也是一陣惱怒,這個洛兮是在故意挑釁自己的權威。
“可是,老爺…”
“是,爹。”
二夫人剛想說話,就被洛兮打斷,洛兮一臉懵懂的笑意看著洛懷淵,自己在賭,賭洛懷淵是不是如世人說的那樣正直清廉,也在賭洛懷淵是不是真的那麽狠心對待自己,現在看來是賭對了。
“是,妾身知道了。”
二夫人一臉失落,在她看來,洛兮的一臉笑容是那麽地深深刺痛了自己的雙眼,心中記下,此仇一定要報,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老爺,是妾身錯了,還請老爺不要放在心上,四小姐是好意,妾身以後一定對錯分明,今天的事情也請四小姐不要記在心上。”
這人變臉怎麽比我翻書還快,洛兮翻一白眼,咬牙切齒道:“不會,我再怎麽小氣也不會生二姨娘的氣。”
“折騰了一天,我看四小姐也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不過,看四小姐這身裝扮,不知又是去了哪裏玩去了?”
二夫人上下打量洛兮的一身男裝,意有所指,“老爺您看,四小姐幾日不見,人倒是活潑了不少,不像以前柔柔弱弱的一句話也不敢說的樣子了。”
洛懷淵又將視線轉移到洛兮身上,看著洛兮一身男裝,“胡鬧。”
“四小姐,不是我說你,自古女子不出閨閣,即使是出門也隻是與閨中小姐們談笑聊天而已,今日四小姐這裝扮,實在有失大家風範,若是傳出去,誰還敢來咱們洛府提親啊。”二夫人一臉幸災樂禍。
洛兮暗自咬牙,就知道她不是個省墨水的料,既然這樣,那我也奉陪到底,“有何不妥?”
“四小姐這樣實在有失閨容啊,老爺您說是不是?”
“嗯。”洛懷淵有所意味點點頭,“洛兮,你穿成這樣確實有損閨容,以後不可再做這種事,私自跑出去有失體統,罰你一月不許出洛府,好好在府中思過,你好自為之。”說罷,洛懷淵揚袖而去。
二夫人一臉悻悻,“四小姐還是老老實實地呆著院子裏好好反省吧。”
“我的事就不勞二夫人操心了,您還是趕緊請大夫來看看您的胳膊吧,自殘的效果可能會導致斷臂的哦。”
“你…哼,我們走。”
待到一幹閑雜人等走後,洛兮才悻悻吐出一口氣,這府中的瑣事還真是多啊,“小柚子,你沒事吧?”
“小姐,謝謝小姐那麽維護奴婢。”小柚子說著就要跪下“奴婢害小姐受罰,對不起,小姐。”
“哎呀,你快起來,和我還客氣什麽,咱們可是一家人,你也是因為我才被那隻母老虎打的,該說對不起的是我,讓我看看,臉還疼不疼啊?”
“奴婢不疼,有小姐在,奴婢一點都不疼。”
“傻瓜,笨蛋。”
洛兮心疼地看著小柚子腫脹的臉,清晰的五指印,從腰間掏出一個瓷瓶遞給小柚子,“這是藥,把它塗上,明天就會好,不會留疤痕。”
“小姐,奴婢沒事,過幾天就好了,不用藥也行。”
“放心吧,這藥是我自己配的,不是什麽花錢買的名貴藥品,還有好多呢,安心用吧。”
“小姐,謝謝你。”
“傻瓜,我不對你好,我對誰好啊。”洛兮揉揉小柚子的腦袋。
“奴婢害小姐一個月不許出門,小姐不怪我吧?”這下慘了,小姐一日不出門就渾身癢癢,這下一個月不出門,不得難受死。
“沒事,隻要人沒事就好,這懲罰不懲罰的,一切都不是事。”單看這洛府的圍牆,可困不住我這爬牆高手。
洛兮嘴上雖是認罰,行動卻一如既往的利落,甚至翻牆爬牆已經成了她的看家本領,“羽哥哥,我來找你了。”
洛兮從唐羽住處回去之後,好一番打聽才清楚了唐羽的身份,原來他是雪國的太子,十幾年前,南鷺國攻入雪國皇宮,雪國不敵南鷺國兵力,無奈之下屈降,派來了唐羽為質子,這才解了雪國的滅頂之災。
唐羽唐羽,洛兮嘴裏喃喃念叨著,從心裏的熟悉感,就好像穿越了千年後的熟識一般,讓自己感到唐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
“花公子。”權武過來帶路,“公子在後花園,花公子跟在下來。”
本來依南鷺國的規矩,外來質子大都安置在驛站之類的官家場所,而唐羽是個外例,當今皇上憐他身患寒症,特地賜給了他一處休養的院子,又派人保護他的安全。
可這所謂的“保護”在洛兮看來不過是換個理由的監視罷了。
院子不大,兩旁卻種著四季常青,就算在蕭瑟的秋日也不單調。
簡單的略過周邊的景色,洛兮徑自走入了後花園,細細看了一下周圍,大多種著的是一些能夠常青的植物,恐怕這也是院主人的一番寄托吧。
花園中見他,正在陽光下舞劍,身穿一身素白月牙袍,令洛兮眼前一亮,他的眼神冷冽且清澈,一攻一防,劍氣逼人,帶著壯如虹流的氣勢,倒讓人絲毫不覺的是一副病態之體,看在洛兮眼裏,他倒更像是靈動的雪花一般,無序而有規律的舞動著,當然更深的感覺是:冰冷且純潔。
劍停時間靜止,“好。”
掌聲鼓起,洛兮不由的羨慕他了不起的功夫。
唐羽這才收了劍,清澈的鳳眸看向洛兮,相視一笑,“安大夫是不允許我大動的,你倒好,反倒拍手叫好。”
言語中不帶任何埋怨,倒是夾雜了幾分女孩子的撒嬌之氣。
那日洛兮走後,權武一直跟著他,直到他進了洛府的後門,而眼前花惜落的身份還未可知,唐羽心中還是有一絲防備的。
“我與安大夫治病之法不同,練武亦可強健體魄,有驅病抑病之效,我不反對。”一番話頭頭是道,現在一個醫生的角度,練武利大於弊,反倒對他的病有幫助。
“哦?”唐羽脫手將劍扔給權武,汗液打濕了衣襟,權武識勢遞上外衣,走到洛兮前,他整整比洛兮高出半頭,在他麵前,洛兮反倒更像一個小少年,打趣道:“花大夫可是想出了治好我的辦法?”
洛兮深深看了他一眼,未語。掏出袖中的手絹遞給他。
“沒有辦法嗎?”見他不語,唐羽似有些失落帶著點認命的語氣。
“不是。”感覺到唐羽語氣中幾乎絕望的情緒,洛兮的心莫名抽痛了半分。
“沒有什麽病是我花惜落治不好的。”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目光,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我要治好他,一定要,因為自己不忍心看他這麽痛苦。
兩人相視了很久,許久之後,洛兮才開口,“既然相信我,就不要質疑我,包括我的身份。”
自己從他眼中看出了相信帶著質疑的目光,對於唐羽的身份而言,洛兮的出現難免會引起他的懷疑,這一點,洛兮深知,所以今日,她要對他坦言。
這一日,洛兮坦言了自己的身份,洛家一個不受寵的孩子,因為不受父親寵愛,偷偷跟了母姓,卻獨獨忽略了女扮男裝,她向唐羽談了她的治療方案,以針灸為主,藥浴為輔。
“你治好了我,想要什麽報酬?”
洛兮定定看了他一眼,“我不要錢,我想學武,哪怕一點皮毛。”
她說的認真,眼神中帶著堅定,和唐羽相似的鳳眸望向遠方,深深撼動了唐羽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