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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龍玹騰求拜貼

  洛兮落座無憂閣,細細品茶論道,府中這幾日不太平,二夫人要把洛輕柔嫁給府中的下人,不是鬧著上吊就是自殺,一點也不消停,還是外頭的好,安逸自在。


  “公子,龍公子到了。”


  “恩。”


  龍玹騰幾日前遞了請帖相見,想必是有事相求,洛兮櫻唇禁抿,麵具下的目光深邃。


  “惜落公子名聲四起,現如今相見一麵都難了。”


  “承蒙皇恩,聖上隻一句話花惜落就是天涯海角也得趕來一見。”


  直言戳破了身份,花惜落也豪爽,向龍玹騰行禮邀他入座。


  “公子聰慧,既然坦言,朕也就不必拐彎抹角。”


  “不知皇上有何難處,草民又能為聖上解什麽難?”


  “朕請公子入朝為官。”


  “花惜落隻戀煙花柳巷,不愛貪圖富貴。”


  “如此,公子便不能為朕解難。”


  花惜落眉頭舒緩些許,龍玹騰對於身份不明的我倒是信任,若不是遇上了棘手的事,他不會親自前來。


  “朕真心求才,還望公子相助。”


  “如此,草民有幾個條件。”


  “朕允了。”


  忍不住笑出聲來,花惜落手中一抖,茶水灑落,都不聽那幾個條件緘口答應,龍玹騰倒也大方。


  “公子不愛喝茶,倒素愛白水。”


  “皇上倒不如聽聽草民的條件。”


  “且說無妨。”


  龍玹騰睨著眸子看花惜落,閑散的倚窗而立,如墨黑發散落身後,幽深紫眸好不愜意。


  “第一,既是皇上請入朝的,俸祿不能少。”


  “準。”


  “第二,小民雖然為官為皇上賣命,但傷天害理殺人放火的事不幹。”


  “準。”


  “第三,小民不懂朝中規矩,為皇上出謀劃策還好,若是與群臣相鬥,小民不是個。”


  “準。”


  “第四,入朝為官危險重重,小的惜命,隻呆半年,待到局勢穩妥之後,還請聖上允準小民辭官回鄉。”


  沉思片刻,龍玹騰臉色凝重,深知求才不易,卻也不能就此放棄。


  “準。”


  “第五,入朝為官必定得有府邸,出入多有不便,小民還是住在無憂閣自在。”


  “宮中也有偏殿,公子可與朕同吃同住。”


  “草民懶散慣了,還是住在外麵的好。”


  龍玹騰臉上雖沉靜,心中卻極為不願意花惜落流連青樓,仿佛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一般。


  “還有麽?”


  “此五條是小的入朝為官的條件,缺一不可。”


  “好,朕答應你。”


  “如此,多謝皇上。”


  花惜落紅唇白齒,嘴角一抹得意,陽光打在銀狐麵具上熠熠生輝,刺眼而又奪目,如此,將花惜落的身份混的風生水起。


  洛府

  這廂,洛清柔的鬧劇剛收尾,那邊便有三夫人帶著一幹人進了晴兮院。


  “小姐,三夫人帶著人過來了,帶了好些東西呢。”


  “關門不見。”


  洛兮料到,若二夫人倔著脾氣非讓洛輕柔嫁給一個下人,三夫人必然不依,奈何二夫人執掌中饋,三夫人人微言輕,做不了這個主。


  除了大姐姐洛嬈能說的話之外,自己在家中已經頗受重視,大姐姐多年不理家務,現下,除了自己沒人可以插得上話啊。


  不過三夫人沒料到的是,洛兮最不願趟這趟渾水。


  “四小姐歇著呢?”


  一入門便見洛兮悠然自得躺在太師椅上,半眯著眸子,似睡非睡。


  “三夫人,小姐睡著了,不知夫人有何事啊?等小姐醒了,奴婢代為轉達。”


  “瞧姑娘說的,也沒什麽事兒,前些天家裏來人帶了些江東的特產,我想著送點給給四小姐嚐嚐。”


  三夫人說話的聲響越漸尖銳,洛兮迷蒙著眸子,打著哈欠,越顯懶惰。


  “小柚子越發沒有規矩了,吵吵鬧鬧惹著本小姐午睡。”


  “小姐,三夫人帶了家鄉特產來看小姐呢。”


  “呦,你看我來也不挑個時候,叨擾了四小姐歇息,真是不好意思。”


  三夫人適時插話,言語間小心翼翼,生怕洛兮一個皺眉趕人似得。


  “瞧三姨娘說得哪裏話,我還得謝謝姨娘想著我呢。”


  洛兮散落的烏絲黑發束在身後,打落身上的落葉,招呼三夫人落座,定眼打量著三夫人一身行頭,算不上華麗,卻也大方得體,可見父親待她不錯,不然當年怎會不顧及她低微的身份娶入洛家。


  “四丫頭就是懂事,可比你三姐姐強多了,硬是要讓我操碎了心思。”


  洛兮但笑不語,輕抿的櫻唇未說出任何話,比起與三夫人扯花邊閑聊,倒不如做個聽者,左耳聽右耳忘。


  見洛兮未語,三夫人眼淚盈眶,淚眼婆娑,道起了自己的不易。


  “清柔從小就不懂事,不讓行的事偏要做,現在好了,讓我這個為娘的該怎麽辦啊。”


  “三姨娘得想開些,人得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才行,您說不是?”


  “可……可清柔畢竟是丞相家的小姐,屈身下嫁給一個下人,總歸丟了洛家的顏麵啊。”


  “那是三姐姐自己的選擇不是嗎?我們該尊重她。”


  “四小姐不知,清柔是喝醉了才做出的傻事,現在她還悔恨著,若真要下嫁,她非撞死不可。”


  洛兮冷笑著,若當初自己喝下了那杯酒,或許現下該下嫁的人便是我,其他人想必是懷著看熱鬧的心思看著我受辱,洛清柔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事已至此,三姨娘還是想開些吧。”


  “不不,四小姐一定能夠救清柔的,還請四小姐出言與二夫人說說,否了這門親事吧。”


  “洛兮在府中人微言輕有目共睹,如何救得了三姐姐呢,三姨娘怕是求錯人了,二姐姐是二夫人親女,她一定是有辦法的。”


  “二小姐心狠,若不是她支招怎會害得清柔……”


  “三姨娘說什麽?”


  見自己著急失了言,三夫人有些驚慌,緊捂住嘴堵住了後半句話。


  洛兮冷笑,自己還問細追究,這三姨娘倒自己吐露出來了,徐府一事看來是四人一同策劃,好在自己伶俐,洛清柔做了替死鬼。


  “其實若要就三姐姐也不是沒有辦法。”


  “什麽辦法?”


  “這就要看三姨娘的本事了。”


  晚間時分,佐佐送走了三夫人,整個晴兮院才算消停。


  晴兮院中本來沒有這麽多下人,深慮在洛兮已是皇上即將晉封的皇妃,在洛府中理應多加伺候,戚叔稟了洛懷淵,親自調撥了幾個伶俐的丫鬟和小廝專門伺候晴兮院。


  記下了戚叔的好意,洛兮也不推辭,讓小柚子隨意分配,自己倒也樂得自在。


  寂桐院


  寂桐院是生母一直居住的院子,因著獨愛梧桐,院子裏便是成群的梧桐樹,到了冬日落過幾場大雪之後,梧桐樹上結滿了冰淩,暖陽照耀散著光芒,倒也是一處景色,洛嬈幾年來一直住在這裏,想必一定是極為思念母親。


  “姐姐近日身體可有好轉?”


  “近日倒不是那麽容易嗜睡,用了你的藥,整個人都精神不少。”


  “那就好。”


  洛兮觀察著洛嬈的麵色,比之從前好了許多,又為她切脈,毒素在體內大量聚集,若不是自己發現的早,大姐姐時日無多,弄不清是何人下此狠手,多年的慢性毒藥已經對洛嬈的身體造成了傷害,洛兮眉頭緊蹙。


  與洛嬈相處,無形之中總會有些依賴,許是血緣的關係,讓洛兮放下了對姐姐防備。


  “你叮囑我的都記著了,送來的補品我也未曾動過。”


  “姐姐信賴我,洛兮由衷感動該。”


  “傻丫頭,你我一母同胞,我不信你又該信誰?”


  撫著洛兮的頭,洛嬈的眼睛酸澀,眼淚模糊了視線,多年沉積在心中的往事憶上心頭,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托付,洛兮是個可憐的孩子,你要好好待她。


  “剛才還好好的,姐姐說著說著怎麽哭了?”


  “沒事,我隻是太高興了,洛兮長大了懂事了。”


  “是啊,姐姐放心吧,洛兮會照顧好你的。”


  冬日的清晨天色還未放亮,龍玹騰已經一身龍袍正襟危坐大殿之上,群臣俯首,目光卻是看向殿中一身著玄色錦袍帶著銀狐麵具的男人。


  昨日剛下聖旨,花惜落鑒策有功,封一品伯爵,滿朝威武皆是驚詫。


  今日如約上朝,文武百官看向花惜落的眼神中各懷鬼胎,有讚其才華的,亦有嗤之以鼻的。


  “賑災已見成效,花愛卿功不可沒。”


  龍玹騰眯著眸子俯瞰眾人,獨獨那一襲玄服最賞心悅目,看著花惜落行事不拘的模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覺察的笑。


  “臣不敢當。”


  “諸位愛卿今日有事起奏,無事便退朝吧。”


  “皇上,臣有奏。”


  做好了抬屁股走人的準備,卻有人適時說話,龍玹騰眉頭微蹙,又坐回了位子,凝視著下麵的老人,兩朝元老薑大人,太後的一母同胞哥哥,在朝中頗有威力。


  “愛卿何事?”


  “花大人本為平民,一無戰功二無家世便受此封,臣覺不妥。”


  “有何不妥,愛卿沒能為朕分憂,若非花愛卿獻策,北方旱災何以解決?”


  “花大人獻策是該封賞,隻是這爵位封賞實在太重,有違祖製。”


  “薑大人,本官獻出了自己的智慧解救了萬千百姓,難道不該受賞嗎?”


  花惜落難得悠然,撇撇嘴,心裏嘀咕著,這老頭胡子都白了將還攪得朝堂一片渾水,為老不尊。


  “你的計策固然好,但若要搬弄到朝堂上來糊弄玄虛還嫩的很。”


  “依您老的意思,我的計策無非就是跳梁小醜不值一提,可是大人為何就想不到如此小計策呢?”


  “你……”


  “我承認我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比起薑大人的足智多謀我簡直堪稱螻蟻。”


  “有些自知之明就好。”


  “早聽聞薑太傅學富五車,堪稱文學泰鬥,我這裏有一個困倒多年的問題想請教太傅大人,若大人能答得出,晚輩二話不說辭官回鄉再不踏入京城,如何?”


  “這.……”


  “花愛卿如此自信,可要小瞧了朕的太傅。”


  龍玹騰如利箭般目光盯著花惜落,似是警告,莫要玩火,我們可是有約在先的。


  “臣是靠著腦袋裏的智慧吃飯,還請皇上信臣。”


  “大言不慚,你且把問題說來聽聽,本官定能答出。”


  “太傅大人是答應了,若答不出,本官可還是要留在這裏的。”


  “凡是必有定理,你且出題吧。”


  “大人聽好,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呢?”


  “你說的什麽?”


  薑太傅一臉茫然,借著蒼老的嗓音又問了一遍,生怕自己聽錯了問題。


  “我的問題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自然是……”


  “大人還是仔細斟酌一番在回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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