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美人心計
午後的蘇州沁春園之中,顯得格外寂靜與清冷,在愛郎們的護佑之下,瓊蓮一頭青絲淺淺綰成別值得追月髻,發間一抹翠色,卻是一隻通體鏤空鑲銀的簪子,簪尾一顆夜明珠,散出冷冷光輝,下墜幾顆渾圓小巧的東海明珠,一張素顏不施粉黛,額前一隻琉璃月白華勝,雙耳戴一對珍珠耳墜,頸上一條水晶蝴蝶鏈撤襯出鎖骨清冽,腕上一隻白玉鐲襯得肌膚勝雪,一襲白衣委地,上繡月白蝴蝶暗紋,腰間珍珠做成的流蘇發出泠泠之音,外罩一層雪白薄紗,腳上一雙鎏金玲瓏鞋踏著小碎步在芳香怡人的梅園之中賞花,卻未料她的淺淺一笑令旁觀之人見之都不由為之傾到了。
隻見她素手摘了一枝芳蕊紅梅放至鼻際細細聞之後才輕笑道:“翠兒,你帶著奴才移栽一株上好的梅花於青花瓷盆之中,本宮這就讓人請來幾位貴君舉行一場賞梅宴,雲兒,你說可好了。”
著裝素顏的雲蘿,長裙垂地,舒袖含香;珍珠白的宮裝上落有粉蓮刺繡,烏黑靚麗的黑發上斜插著一枝珍珠簪,眼神裏萬種柔情,儀態端莊,氣韻清麗高遠,宛如畫裏走出的女子,盡顯靜態之美,輕笑道:“姐姐難得有此好興致,小妹自當相陪了,天寒地冬,你以在內園之中行了許久,還是進內殿歇歇想一想該如何籌備此次賞梅宴呢!”
瓊蓮微啟玉指輕點她的額頭笑道:“你這個小妮子,定是被他們給唬來勸本宮回去的,得了,為怕你難做,攙本宮回去吧!”
雲蘿一雙盈盈秋波竟含笑,小心翼翼攙扶著她行往內殿行去,待等行入裏間,隻見兩隻式樣不同安舒則一的大沙發,八字分開,擺在壁爐前麵。對麵是一張玲瓏的琴桌、雨過天晴的花瓶裏,插幾枝尚未全開的芳蕊粉梅。裏麵牆上掛四條吳昌碩的行書屏條,生動而凝煉,整個地望去更比逐個逐個字看來得有味。牆下是一隻茶幾,兩把有矮矮的靠背的椅子。中央一張圓桌,四把圓椅圍著。地板上鋪著地毯。光線從兩個又高又寬的窗台間射進來,全室很夠明亮了。右壁偏前的一隻掛鍾,的搭的搭奏出輕巧溫和的調子,盡顯精致。
而佳人則自性端坐於臨窗而建鋪著玫紅色金線蓮花織毯的火炕之上,見內侍張德柱又捧來了一隻汝窯粉瓷蓮花碗,望著內裏盛放的血燕粥不覺微微皺眉道:“怎麽又要本宮嚐這種東西,我實在不想吃了。”雲蘿自性取過碗兒奉至她的麵前輕笑道:“奴才這些日子閑極無聊,翻看了一些醫書,才知這種所謂的血燕對於女兒家氣血調養身心最為有益得,你就算平素用膩了,可為了肚中的寶寶也當用上兩口可好。”瓊蓮莫可奈何的取過碗兒,稍時品嚐了兩口之後才以手中的袖帕輕拭粉唇之後才輕笑道:“本宮原本不相信那些奴才都在傳言你這個小丫頭竟將堂堂的靜元額駙給迷的神魂顛到,可現在本宮卻明白你變的堅強與伶俐了,明白了該如何保護自己,本宮不知該怎樣說,隻覺的這樣得你更讓本宮伶惜。”
說完自行啟手為她微理雲鬢,讓素性淺淡出塵的雲蘿感到了無限的暖意湧上心頭,輕握主子的玉手才莫奈何的道:“奴才知道自個這些日子做的很多事都不妥當,可格格你要清楚雲兒並不是忘卻根本的人,在我心裏你才是微臣心裏最為倚賴的人,你若是好了那奴才自也是欣喜,若你有慮奴才也自是愁眉難解。”
瓊蓮畢竟是久在情場之中輾轉之人,見她以如當初不覺心生不安,抽離自個的玉手之後才輕笑道:“雲兒,你現在以然嫁為人婦了,該知道何為男女之情,或許你與靜元之間更多的是因為政治而結合於一起的,可做為過來之人姐姐要勸你用心對待身邊之人,以免最終傷及自身惹我心疼就不好了。”
雲蘿輕笑道:“姐姐,我與靜元相處的十分好,你無需多慮了。”
瓊蓮苦笑道:“真是本宮多心了,那瑞成這些日子出入你的後院如自個的家裏,你莫要和本宮說你對他動了真心這種傻話,懂嗎!”雲蘿微低玉首道:“我知道格格心裏最大的隱優就是在江南百官眼中榮寵之極閔福兩大家族;你為了穩定大清的天下以然將你素性寵愛的我與煙兒嫂子嫁入了閔家,而自敏貴君被選入明月宮侍候和碩睿賢汗王之後,江南諸多百官皆竟想借此攀附閔福兩府,以達到右左逢源於兩宮的目的。若是放任事態不管,隻會讓你顯出危機之處,而現在涉世為深的瑞平又對睛嵐情有獨鍾,那怕她最終隻是納其為側夫的話,怕是以她的聰惠通達也不會容許福家的權勢落於旁人之手,她的身後又有和碩安樂王為其出謀劃策,若日後有了紛爭怕是你的日子真得難熬了;說實話奴才與瑞成在一起不但是為了掌控福家的勢力為你所用,或許應該這樣說靜元待給奴才的是一種偏向家人的關心,他總是喜歡為我安排好所有的事,讓我依賴他而生;而與瑞成相處的時間雖不長,可他卻是處處縱容於我偶爾所顯現的孩子氣,與他在一起更為簡單與快樂,請主子願諒雲兒的自私。”
話音未落則自行撩袍跪到於地上,瓊蓮見她粉麵含淚不由心生憐惜之情,將她擁入自個懷裏輕哄道:“雲兒,姐姐自十歲那年步入紫禁城之中,就一直周旋在諸家貴戚爭相逢迎的日子之中,曾經執傲的我將隨性自由的生活當做了自個畢生的追求,無論他們對本宮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自以為他們別有目的,刻意的耍弄他們。直至有一天當我看見酒醉的易祈將貼身侍候他的一名宮女擁入自個懷裏之時,我的心第一次感到了痛徹心肺的感覺,好似在那一刻我才真正清醒過來,相比那些虛無飄渺的自由空間,他才是我想要的男人,為了得到他,我嚴格將他的生活範圍控製在本宮勢力的範圍之內,將他身邊那些用慣的侍女予以撤換,還好他也是知心人,顧意裝做盲裝無知任我肆以胡鬧,或許就因此我才格外依賴他;雲兒,本宮是過來人,很清楚人都是感性的,我不希望你在感情的世界之中越行越遠,最終害人害己,可聽明白了嗎!”
雲蘿豔麗出塵的粉頰之上顯出了淡定之色道:“主子,你竟可放心,奴家知道自個在做什麽,更何況事到如今就算我想回歸本分,瑞成怕是也容不得我棄他於不顧,格格,若真到了那一刻他坦訴真情之時,請你不要激動,以免傷了你的千金貴體,那才是奴才最大的罪過。”
瓊蓮苦歎道:“既然你今個將話都說的這麽明白了,本宮還有什麽可驚嚇的,隻望你用心對待這倆個多情男兒,既然瑞成還在映月閣中等著與你說話,就快去吧!”
雲蘿微點玉首,才在侍女的攙扶之下拜別而去了,望著她倩麗的背影,內務總管張德柱莫奈何的輕歎口氣,令瓊蓮輕笑道:“你是在感歎這朝堂之上多了一位才華出眾的政客,還是在抱怨本宮竟然將一個涉世為生的清白女子調教成這樣了。”
張德柱自行撩袍跪於地下,心神微亂的道:“奴才隻覺得雲郡主的脾性越發難以捉摸,主子,你不得不對她有所防範啊!”
瓊蓮淺淺一笑道:“張公公,雖然本宮並不希望雲兒這樣行事,可她卻是說對了本宮現在卻是無人可用了,瑞成又對雲蘿是情有獨鍾,我們就算是想要刻意阻止怕是也無計可施了,若是你心懷不安,就讓奴才小心侍候著,若是事情起了變化就訴來稟告本宮了,富哥兒,攙本宮進內殿午睡了。”
富新自行攙扶佳人行至於內殿之中,先行攙扶她於精致的梳妝台坐定身子,一邊手持象牙梳子仔細的為愛妻梳理滿頭秀發,輕輕道:“主子,你真的相信雲候爺會為了顧忌與你之間的主仆情誼,而顧守本分嗎!”
瓊蓮輕歎道:“新哥兒,我們都是政客理該明白不要去想不切實際的事情,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隻是說真的若非都是到了無計可施的地步,本宮也不會去利用雲兒,我有些累了,想要睡了。”富新自行抱著佳人行至精雕細琢的象牙床上,侍候她躺妥,為她蓋好錦被,細心的哄她入睡,讓旁觀待候的宮女皆覺的溫馨之極。
而文雅精巧不乏舒適的映月閣之中,門廊、門廳向南北舒展,客廳、臥室等設置低窗和六角形觀景凸窗,餐廳南北相通,室內室外情景交融,配以房正麵紙門兒,鑲的炕床,掛著四扇各樣顏色綾緞剪貼的張生遇鶯鶯、蜂蝶花香的吊屏兒,桌上鑒柱鏡架,盒罐錫器家活堆滿,地下插著棒兒香,地上設著的數張東坡椅子,竟顯主人家顯貴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