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要孩子

  “寶貝。你聽錯了。”張澤川笑得和夜店鴨王一樣來者不拒,摟著水蛇腰與何幼霖二人告別,進了間雅致的小包間。


  何幼霖再看譚少芝一臉僵色,覺得自己太多嘴。如果不是她把人喊住,按譚少芝坐的位置方向,可能走之前都不會發現張澤川與人在此約會。


  “你……還好吧?”她擔憂道。


  譚少芝揚了揚笑容,睨眼而視,“你幹嘛一副死了爹媽的表情?他是什麽樣的人,我今天才知道?”她用筷子挑剔得揀出梅菜扣肉裏的梅幹菜,接著道,“看著好了,那個女人撐不過三天。”


  何幼霖想到那麽了解薛彩寧的張澤川,脫口問道,“那薛彩寧呢?她多久?”


  譚少芝聽到這名字,麵色微微猙獰,很快又平複了下來,“兩年?還是一年?不太記得了。不過,那又怎麽樣?最後還不是被拋棄了?反正,在他的心裏,別的女人都是他老婆的影子罷了。沒有例外。”


  “影子?”


  “就是那種在別的女人身上尋找自己所愛之人的共性,已達到某種安慰。嗬嗬……”譚少芝笑得薄涼,放下筷子,把餐盤推了推。


  看著不知是吃飽了,還是沒胃口的譚少芝,何幼霖突然明白她從不言明自己的感情,不是因為對方的花心而退步,而是因為他的無心。


  “他的妻子,真就那麽好?”她輕聲問道。


  “人死了,就沒有任何缺點。優點也會被無限放大。”譚少芝笑了笑。


  何幼霖看了看神色認真的譚少芝,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


  李斯的彩鈴製作十分順利,隻是演唱的歌手卻不是他本人,而是他在馬路上隨便撿回來的一個流浪歌手。何幼霖不懂音樂,卻也聽出了那個寂寞瘋狂的聲音背後一定滿是故事。


  有故事的人唱起歌,總是飽含深情。


  所以,這首沒有花錢搞營銷推廣的《血夜》彩鈴剛傳到網上便一下子火了。一整天都被人刷屏,跪求完整歌曲版本。


  這首彩鈴是何幼霖的處女作,明明轟動一時,她卻依舊默默無名,紅的隻有那個歌手,連作曲人李斯都沒人關注,又何況是她這麽個小配音?


  而與她相反的是,譚氏集團旗下的九寰動漫在CEO譚江淮的帶領下,與諾力達公司合作的第一部漫改電影《城光》成功霸屏,不僅在網絡上引起了巨大反響,連兩國的各大電視台都爭先引進,幾乎家喻戶曉。這是薛彩寧第一部跨國作品。她也憑借這部電影的成功,被諾力達總部邀請,前往東京深造學習,與東京幾個非常有名的聲優展開合作學習。


  本身起。點就不一樣的兩個人,現在的差距越漸加大。


  何幼霖還來不及感受自己終於完成第一份工作的激動,就被現實的落差大大的打了一巴掌。


  張澤川對這樣的局麵十分坦然接受,也沒有趁勢追擊,叫何幼霖繼續接其他的工作,而是讓她繼續學習。於是,現在的何幼除了每日必練的繞口令外,還增加了導師頒布的其他練習作業。


  鑒於張澤川私下培訓太過魔鬼,何幼霖此刻麵對導師的訓練顯得十分遊刃有餘。以致於導師覺得她一場有天賦,幾乎一教就會,一練就上手。很快就帶著她去錄音棚聽前輩的現場配音,學習觀摩。


  越是深入了解,便越覺得自己無知的厲害。


  她像是一條幹涸的魚,努力汲取知識的水分滋潤自己,天天不是抱著專業書學習就是抱著電視練習發音。


  對此,搬回主臥睡覺的譚少慕極為不滿。


  她的下巴忽然被他挑起。


  “你這麽賣力學習,是急著成長起來,好拆你老公的台柱?”輕描淡寫的語氣裏隱匿著的他的惱意。


  何幼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下巴從他指尖溜走,驀地在他左頰上印了一個討好的香吻,“我是急著成長起來,成為一個配得上你的女人!”


  譚少慕看她又迫不及待地坐回椅子裏學習,微微皺眉,“敷衍的女人。”


  “我這是認真。”何幼霖咬著筆頭,把剛剛畫的重點又記了一遍,爭取背出來。


  譚少慕極自然地撈住她的細腰,咬著她耳朵道,“霖霖,認真的女人最迷人。你這是要勾。引我嗎?”


  何幼霖被他這句話噎得差點把筆吞下肚,她放下筆,扭過身看身後的男人,“你確定你沒吃錯藥?”


  她感覺的出自從有過酒店的一夜後,譚少慕對她的態度明顯變了很多。


  她自己覺得無論發沒發生關係,她對他的心和感覺都不會改變。愛就是愛,不愛就不愛。可男人……在這方麵真的很重視在意吧?

  隻有這個和諧了,婚姻才會圓滿。


  譚少慕眉心微微蹙著,最後竟淡淡笑出來,“要吃藥了,你還能好好在這裏坐著?”


  她聽得麵上一紅,深怕他真禽獸起來,忙拍開他纏在自己身上的手,顧左言他起來,“你們公司最近不忙?”


  以前沒事都對著電腦看報表的人現在一直膩歪著她!

  “底下幹活的人勤快,又有決策力,我這個老板當然省心省力。”譚少慕離了她的身,從兜裏掏出香煙,點燃。對那些小動作頻頻的人,他十分期待他們能玩出什麽花樣。


  何幼霖又不是笨蛋。譚少芝之前就說過他們的父親有意扶植江淮來分譚少慕的權。此刻的她自然聽得出他話中有話,不由有些擔憂,“你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坐以待斃?”譚少慕笑了笑,“你太看得起他們了。一個老的腦子都轉不清楚,一個有點小聰明卻過分依靠沈氏集團來借力上位,且看他們能玩出多大的浪花來。”


  “你和江淮……真不能友好相處嗎?”何幼霖不是聖母,非要兩個人握手言和。她隻是覺得做錯事情的是譚政這個做爸爸的人,他和江淮其實都是他出軌下的受害者,都很無辜。


  現在還要被他的父親利用,互相競爭,彼此怨懟。最後,誰都不幸福。


  “他如果沒有想過和我作對,就會老老實實的找個高薪工作,把你娶回家過小康日子。”譚少慕譏諷道,“他既然選擇了沈家,就證明了他不甘平庸的野心。譚氏,他覬覦。而你,他也不會真的放手。”


  何幼霖有些訝異他對江淮的了解,也聽得出他話語中對江淮的討厭,比她以為的要深刻很多。而他對江淮的討厭,絕不僅僅因為江淮威脅了他的地位。


  想到陸老爺子對他接近自己的目的,竟也與江淮猜測一般,她的心便忑忑不安,怎麽也裝不出無所謂的樣子。


  她試圖平靜的問,“你,到底為什麽和我結婚?不要說外公逼婚什麽的。現在的我可不比以前好忽悠了。你我都知道,


  他左右不了你的決定。那天手機,你也是故意公放給我聽的,對不對?就是為了降低我對你提出結婚要求產生的警惕性。”


  譚少慕的一條手臂落在她的椅背邊緣,俯下身,把她包裹在懷中,“你在懷疑什麽?”


  何幼霖調了調坐姿,極不自然道,“你明明和白小姐有過口頭婚約,如果真的隻是想結婚應付陸老爺子,完全可以找她。”


  “她當時有男朋友了。”他耐心解釋。


  “當時?”何幼霖挑眉,“小道消息來的真快。這麽快就知道他們已經分手了。”


  譚少慕笑了笑,“霖霖,女人吃醋的樣子可不好看。”


  他的避而不談,讓何幼霖如坐針氈。


  原本隻是有幾分不放心,眼下也都成了疑心。他……真的是為了報複江淮才接近她的嗎?


  雖然可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現在的他對她很好,好到完全超乎隻是報複工具該有的待遇。但是,他這樣的躲閃態度,實在叫她霧裏看花。


  他……究竟還喜不喜歡白昕媛?他拒絕了白昕媛,而碰了她,是因為婚約,還是因為喜歡?

  從認識他的那天,到他們結婚,再到婚後生活裏的一點一滴,最後到那次酒店的失控,他們開心過,冷戰過,親密過,卻從來沒有……坦白過。


  兩個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彼此對峙。


  最終,還是她打破了沉默。


  “譚少慕。”


  他揚了揚好看的眉毛,默不作聲。


  何幼霖想問他究竟打算如何對待江淮,如何看待她和江淮的過去,真的不在乎嗎,可最後卻隻說了一個決定,“我們,現在先別要孩子吧。”


  譚少慕明眸低垂,臉上的表情要笑不笑,與剛才的溫存的樣子完全派若兩人,“理由?說服我。”


  “我……的事業剛剛起步。不想這麽快就陷入了家庭主婦的狀態。孩子……會是個牽絆。”何幼霖半真半假地說著。


  說真,是因為張澤川確實和她提過這個建議。就在她和譚少慕從酒店出來後,她到公司時巧遇了他時,他一邊曖昧地問候她昨夜過得如何,一邊提醒她不要縱欲過度,鬧出人命影響工作。


  說假,是因為如果她真有把握,把孩子生在一個健全穩定有愛的家庭中的話,即使犧牲自己的工作也不是不行。


  “牽絆?”譚少慕笑聲有些陰陰的,“你幹脆說是累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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