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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手術風險

  何幼霖被綁架月餘,此刻懷有身孕的消息太過敏感尷尬。所以,譚少慕全麵封鎖。對外,隻稱她驚嚇過度,需要靜養。


  周圍認識她的人,除了江淮,誰都不知道住院的事。自然沒有什麽人來探望她。


  醒來後兩天,她身體狀況稍穩定下來,譚少慕就辦理了轉院手續。把她從城南安田醫院轉到了A市最好的一家婦產醫院。


  好巧不巧,她居然在這家醫院遇見了一個熟人。


  “我們又見麵了,譚太太。”新來的實習醫生修身挺立在床尾,一手拿著尋房記錄,一手握著鋼筆。笑容裏,滿是學生獨有的意氣風發。


  若不是白色大褂前別著的名牌寫有“羅誌遠”三個字,何幼霖很難把眼前之人和在譚家門口碰見的落魄少年聯係起來。看來,他也已經走出了失戀陰影了。


  何幼霖由衷地為他高興,“真巧啊。想不到,你居然……是這個專業的。”


  “我填寫誌願表時,沒搶過我爸。他幫我選的。”羅誌遠搓了搓臉,笑得有點不好意思,“我爸是這醫院的院長。也算是子承父業。”


  院長?


  何幼霖突然想到白昕媛那次說她爸爸和醫院院長很熟,可以幫少慕作證,醫療試過不是他的責任。難道譚少慕以前出醫療事故的實習醫院就是這一家?

  難怪後來她問譚少慕他是在哪家醫院上班,是外科還是內科,他都支支吾吾地沒回……


  原來是婦產科。


  愛情,真的讓人盲目而奮不顧身吧?


  連譚少慕那樣的人,都願意為了追隨別人的步伐,跑來這裏當婦產科醫生。


  何幼霖想笑又覺得心裏的某個角落酸的厲害。


  羅誌遠見她突然沉默,以為她是不好意思,連忙解釋道,“放心,我隻是來實習的,才來一周,除了觀摩學習,什麽都做不了。負責你手術的醫生是個女的。”


  何幼霖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她當然不會有那根顧慮。譚少慕的占有欲和潔癖的程度,連她裝環的手術都不肯答應,要她吃藥。怎麽可能會讓男醫師負責她的手術。


  羅誌遠是個有心的人。當初何幼霖勸他的話,他謹記在心,也十分感激。


  此刻,他看著何幼霖的病曆卡,不由多嘴勸了句,“譚太太,雖然說你們還年輕,以後可能還會有孩子。但是,真的不考慮生下他嗎?”


  何幼霖笑容有些僵硬,聲線無瀾平穩,“我現在事業剛剛起步,孩子來的太突然了,所以……”


  羅誌遠皺眉,有些不認同,“事業固然重要,但並不是完全矛盾的。孩子和它是可以兼顧的。不管怎麽說,也是一條小生命。”


  她深吸口氣,疲倦萬分地說道,“這些,我都考慮過了。隻是,現實條件確實不太允許。你說的的對,他是生命。可正因為他是生命,我才更要對他負責。如果不能給他完整,健康的成長環境,還不如一開始就結束他。”


  估計,連譚少慕也不知道羅誌遠在這裏實習,否則他應該不會安排她來這住院。


  羅誌遠也是看過關於她和江淮的新聞報道,所以聽她說“完整”“健康”的時候,並不覺得奇怪。隻當她可能會被譚家休棄,成為下堂婦。


  話題說到這裏,他也不好再勸,隻能善意提醒道,“恕我直言,你本身就是不容易懷孕的體質。現在,身體又非常糟糕,根本不適合做手術。說是調養,但也不能太久。久了,孩子大了,流產更危險。兩三個月時間調養最為適宜。隻是,這點時間,你的身體根本恢複不了全盛時期。你的子宮壁又非常的薄,手術存在一定風險。很可能導致你以後受孕更加困難,甚至不孕。”


  聞言,何幼霖瞠大了一雙眼睛,雙手不自覺的抓緊了大腿上的褲子。


  這些話,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從她住院到現在,都是譚少慕在和醫生交涉。她對自己的情況一無所知。


  “這些,他都知道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嗯。”羅誌遠點了點頭,這些都是醫生在手術前必須要和病人家屬交代清楚的。


  “他還是堅持要做這個手術?”


  “他,簽字了。”


  “那……就這樣吧。我有點累,先休息會。”何幼霖倦怠地躺了下去,用被子蓋住了頭。直到聽見羅誌遠離去的腳步聲,她才敢悄悄地哭出來。


  不容易受孕的體質?


  她卻偏偏隻一次,就懷上了。多好笑的笑話呀。


  嗬嗬……


  一定是老天爺在懲罰她吧。懲罰她之前一直吃避孕藥,不肯要孩子。才幹脆剝奪她以後生孩子的可能性。


  羅誌遠並未走遠,看著被子底下發顫的身體,不忍覆上眉頭。他走到房外,撥通了一個電話,還未開口,對方已經嗆聲道,“小羅,我們已經分手了。沒事的話,別再聯係我了。ok?”


  羅誌遠的心痛了痛,嘴角抹開苦澀的笑意,聲音盡量放的很平,“嗯。我們分手了。”


  他平淡陳述,邊走邊講電話,路過給他暗送秋波的小護士,他也目不斜視,“我打電話給你,是希望你幫個忙。我看她住院都沒什麽朋友來探望她。你是女人,又是學這個專業的,我想,你比我更適合開解她。即使真做人流手術,也希望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都能把傷害降到最低。”


  “她?”白昕媛的聲音有些迷茫,“你什麽時候交女朋友了?出了事,就墮胎?你還是不是男人!”


  羅誌遠沒想到自己在她心裏是這種的人,心更痛了。為自己白瞎了幾年的感情。


  “是慕少的夫人。”


  “什麽?”


  “她懷孕了。”


  “誰的?”


  羅誌遠被問得一愣,有些摸不清頭腦,“慕少夫人的孩子,當然是慕少的。不然,還能是誰的?”


  “嗬嗬……是啊,我隻是太驚訝了。”


  “你要是有空,可以來醫院,了解下她的情況。”羅誌遠頓了頓,“我沒有其他意思。不是為了見你,才這麽說的。”


  他知道她對譚少慕的感情,所以對她的驚訝和不敢置信十分理解。即使,他們分手了。他還是希望她能好的。希望自己的電話,也能叫她看清一些現實,不要在對譚少慕心存幻想。


  “嗯。我知道。我馬上就來。”


  電話剛掛上,白昕媛便找舍友幫她上課帶答教授的點名,自己坐上開往醫院的出租車。


  等她走進羅誌遠的辦公室,了解情況後。一路上忐忑焦急的心總算落在了實處。


  還好,還好。慕哥哥是要她打胎,沒讓她生下來。應該不是慕哥哥的孩子。而且,手術後極可能再難受孕這一點,若是被陸上將知道了,何幼霖肯定是要淨身出戶的。


  想到這裏,白昕媛覺得簡直是老天都在幫她。


  隻是,慕哥哥把這個事情隱瞞了下,可見他還是不想離婚。孩子若就這麽被悄無聲息地打掉了,豈不是便宜了何幼霖?

  白昕媛很快就打定了注意,“小羅,何姐姐的情況太可憐了。我想幫她,隻是不清楚她的身體到底是什麽情況。他的病曆能給我看下嗎?”


  羅誌遠拿出一早準備好的資料,遞了過去,“都在這裏。”


  她低頭看了一眼,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孩子,都兩個多月了?”


  羅誌遠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才道,“是啊。所以調養的時間不宜拖的太久,越早手術對母體的傷害越低。隻是……”


  白昕媛麵色有些發白,呼吸也微微急促起來,蜷縮的五指掐著掌心的肉。何幼霖失蹤不過一個多月,除非她在譚家的時候就不守婦道的紅杏出牆,和同住一屋的江淮苟且,否則這個孩子肯定是慕哥哥的!


  可既然是慕哥哥的,又為什麽要打掉呢?難道,慕哥哥真的不喜歡何幼霖?


  她捧起羅誌遠給她倒的白開水,暖了暖沁涼的手,穩聲問道,“慕哥哥……他看過這些沒?”


  羅誌遠搖了搖頭,“他好像不喜歡這個孩子,一點都不關心。倒是對譚夫人的身體狀況,十分關心,問的事無巨細。”


  原來是這樣。


  想明白關鍵的白昕媛放下茶杯,低低出聲道,“慕哥哥並不打算要孩子,是何姐姐心急,想母憑子貴,坐穩了譚少奶奶的位置,設計下才有了這個孩子。慕哥哥好不容易才氣消了,和何姐姐和好。所以,小羅,這個孩子,你盡量不要在慕哥哥麵前提起。免得又引起他們夫妻矛盾。”


  “原來是這樣……”羅誌遠恍然大悟,“好的。我記得了。”


  “這個,我帶過去給何姐姐好了。”白昕媛拿起何幼霖檢查報告和彩色B超,“我會和她好好說的,叫她放寬心。有些事情,你一個男人,確實不好說什麽。也盡量少說,明白嗎?”


  “嗯。”


  白昕媛把資料塞回自己的包裏,走出辦公室後,才重重地吐了口氣。還好,有羅誌遠。


  ……


  哭的差不多了,發泄完心裏的抑鬱,何幼霖翻被起床,晃晃悠悠地走到洗漱間。


  鏡子裏的人頭發四天沒洗,又油又膩,眼睛浮腫的和金魚眼一樣,難看死了。


  她打開水龍頭,潑了幾把冷水。秋末的寒氣凝在水裏,刺激得她瞬間清醒了不少。


  水順著她的下顎,滴答滴答滴落在她藍白豎條的病服上。她看著鏡子裏的人出神。


  什麽時候起,她這麽愛哭,又脆弱了呢?


  當初,那麽多厄運降臨在她身上,不都一一挺過來了嗎?怎麽越活越回去了呢?

  何幼霖,別嬌氣了!


  你沒有資格說委屈,喊疼。你喜歡譚少慕,至始至終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他狠心,你就別喜歡啊。沒這本事,光哭又什麽用!


  哭,能換來男人的喜歡?


  她暗暗給自己打氣,默念三遍她是無敵小金剛,打不死的小強,才從洗漱間走了出去。


  這時,她的病房門正好也被人打開,一道軟糯清麗的女人聲音,響起,“慕哥哥,聽說何姐姐……”


  何幼霖還沒來得及關上洗手間的大門,視線與來人交觸在一起,彼此俱是一愣。


  白昕媛朝洗漱間拐了一眼,確定慕哥哥不在病房內,才收起笑嘻嘻天真無害的模樣。


  她往何幼霖的肚子若有似無地瞥了一眼,目光明顯嘲弄,“何幼霖,好久不見。”


  白昕媛穿著過膝單排紐扣風衣,頭戴手工針織帽,青春靚麗之極,與自己天壤之別。


  何幼霖眼底微黯,“你來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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