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物歸原主
年關將至，民政局辦證的人很少。
這是譚少慕第二次來辦證了，按理說也是業務熟練，不至於手忙腳亂。但是對比上一次是他外公打點好的，隻是拍照，簽字就可以走人了。這一次是他臨時決定的，所以過來辦證的步驟就相對複雜一點，每個窗口的工作人員各司其職，給他們填好表格也不引導他們下一站去哪裏，全然一頭黑。
相比他這個二進宮的，艾琳娜就各種緊張了，十幾分鍾就跑了五六回廁所，最後譚少慕也沒耐心，冷著臉說，“給我憋著，不許再跑了。尿身上，我也不嫌你！”
艾琳娜臉紅不已，把自己要上廁所的請求憋了回去，小手摸進口袋裏，低著頭就跟上他大步流星的腳步朝領證的工作室走了去。
兩人一前一後，一個冷麵朝天，一個紅臉看地，工作人員一愣，問了句，“要結婚的，是你們兩個？”
怎麽看，都像是男人被逼婚的樣子，很不開心。可是，這麽個氣場十足的男人，怎麽會被後麵這個小女人給逼成了婚？真是稀奇。
工作人員瞅了艾琳娜的肚子好幾眼，才確定不是奉子成婚的，低頭檢查他們的證件時，才明白這男人感情是要娶個外國人拿綠卡。心裏滿是不屑，蓋鋼印時都很隨意輕慢。
譚少慕看見結婚證到手了，雖然時間倉促來不及給何幼霖恢複自己的身份，依舊是艾琳娜，但他不介意。反正，隻要是她，名字，身份都不重要。
艾琳娜第一次看見結婚證，很是好奇，拿在手裏研究了好久。
“結婚證而已，有什麽好看的？”
“不好看，你手機裏幹嘛要存你們結婚證的照片？”艾琳娜不忿。
“不是你們，是我們。”譚少慕蹙眉糾正。
艾琳娜說的那個結婚證照片，不過是那次他隨手拍給何幼霖，一直沒刪除的。也不知道艾琳娜是什麽時候翻看到的，一直和自己拈酸吃醋。
“這才是我們的。”艾琳娜把結婚證收好後，想起今天的主要目的，還沒有走出民政局就忍不住問，“現在，我自由了不？可以去找蕭一情了吧？”
譚少慕的腳步停下，冷眸低垂，“現在外麵不太安全，你最好都跟在我身邊。我不在的時候，你在家裏，不要隨便外出。”
“不安全？能有美國亂嗎？”艾琳娜失笑，“我可是連接頭黑人都沒打輸過的，誰能傷害我？”
譚少慕口吻緩下來，攬住她，“放心，蕭一情那邊，我會安排的。絕不是食言。隻是今天是我們的結婚紀念日，說吧，喜歡什麽樣的鑽戒？要多大的？”
結婚紀念日嗎？
艾琳娜微微一笑，手指比劃了個圓圈，貪心地說，“要這麽大的，和鵪鶉蛋差不多。”
他皺眉道，“太小了，起碼要雞蛋。”
艾琳娜深吸一口氣，“雞蛋？你是要上天啊。沒你這樣吹牛的。也不吹大一點，幹脆說恐龍蛋得了！”
“吹牛？”譚少慕冷哼，指腹輕輕劃過她的小臉後，就抓起她的小手就往車裏走，“帶你去看看你男人是不是吹牛。”
到了世界級的珠寶連鎖店，譚少慕也沒挑選款式，直接說，“之前，南非的某家礦業公司挖到的那顆雞蛋大小的高品質鑽石，好像是235克拉，是被你們老總買下了。那個巨鑽還在嗎？沒被切割設計的話，我要訂做個婚戒。如果被人買走了，查一下，給我個買主的聯係方式。”
營業員小姐剛拿出熱賣的幾個婚戒款式，準備好好推銷一番，就聽見這麽一句，頓時目瞪口呆，“這位先生，你說的是什麽？”
譚少慕蹙眉，“喊你們店長過來吧。上次她和我提過這個，當時我沒放心上。現在我太太想要，我就來這一趟了。”
因為何幼霖喜歡小巧的東西，所以他當時確實沒興趣，很冷的拒絕了。現在回頭找人要貨，雖然有些下不來麵子，但是，艾琳娜若是喜歡大的，他也不介意這個時候回頭找人幫這個忙。
艾琳娜沒想過兩個人拌嘴的小事情居然還被上升到這個高度，這麽勞師動眾，嚇得拉了拉譚少慕的手，“別，大爺，我錯了，還不行不？真雞蛋那麽大，我還怕我手指被壓骨折了呢。還是挑款式吧。”
然後兩個人就把店裏的戒指看了一圈，也沒特別喜歡的。
艾琳娜不禁問道，“何幼霖的婚戒，是什麽樣子的？”
譚少慕目光放得很遠，“那時候結婚，我並沒有把她放心上，戒指也是助理挑了個最貴的。她隻在結婚那天帶過，後來就一直放抽屜裏了。”
艾琳娜不太相信，從毛衣裏拉出一條項鏈，項墜正是她之前摘下的星型戒指，“那這個戒指是什麽？”
譚少慕看著她貼身收藏的戒指，眼眶也是一熱，大手摸上戒圈，“那是我後來和她表白的時候，重新求婚送的戒指。”
艾琳娜一聽，又有些鬱悶，“你也沒和我表白，求婚。戒指都還要我自己來選，一點誠意都沒有！”
譚少慕無奈，單手撐在櫃台上，萬萬沒想到從前何幼霖吃嬛嬛的醋，現在連自己的醋都不放過了。
“艾琳娜，我會買這個戒指，是因為我看了她日記本，知道她喜歡星星。可是，我沒辦法去看吳佳雯的資料，去了解一個陌生女人。你懂嗎？如果我對你了解不夠多，我會花更多的時間去做好這些事。所以，請你也給我一點時間去適應。”
艾琳娜取下自己的項鏈，把戒指倒入手心交給他，“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也很喜歡這個戒指。隻是，不想帶著別人的戒指所以摘下後也沒有帶回去了。今天，你求婚用它，親自給我戴上它，把它變成屬於我的戒指。”
譚少慕接過戒指，大掌扣緊她的手反複揉，捏，最後套了進去，“艾琳娜，你依舊是你，我也還是我，戒指也沒有變。感情，更不會。你若覺得這個戒指不屬於你，那也隻是你失憶了。這個戒指，從頭到尾，主人隻有你。”
艾琳娜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心才安定了下來。
她隔著褲兜布料，摸了摸出門前摘下的那枚戒指，心想，剩下的，未了的事情也就那麽一件了。
走出珠寶店時，已過了午餐的點。
但艾琳娜在家都沒吃什麽東西，所以，譚少慕還把蕭一情約到了一家韓國料理店。
把人送到包廂，譚少慕就有事先走了。走之前，他再三交代，無論和蕭一情談話時間多久，都不能自己離開，要等他來接。如果非要走，也必須要喊程助理開車來接。
這已經不是譚少慕第一次表現出對她安危的緊張，但艾琳娜始終覺得他小題大做。可是，他異常堅持，她也隻能敷衍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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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娜點了兩人份的菜量，變讓服務員先熱鍋，一邊烤肉一邊等蕭一情。
很快，包廂的門被打開了。
明明隻是兩天多沒見，他卻已經清瘦憔悴了很多。
蕭一情走路的時候，連腳步聲都沒有發出來，輕輕地在她對麵坐了下來，“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什麽？”不是她裝傻，而是她不知道譚少慕說了些什麽。此刻，她小手攥緊，肥肉的油炸跳在手背上都沒察覺燙度。
“他說，你要和他結婚。想和我分手。”蕭一情笑了笑，“我就知道，是譚少慕騙我的。嗬嗬……”
“是真的。”艾琳娜喉嚨澀了澀，有些沉重，卻又很殘忍地說出了真相，“一情，我應該是喜歡上他了。我們，也領證了。我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是嗎？”蕭一情麵色白了白，又有些不甘心，“可是，你真心喜歡的嗎？艾琳娜，你可能隻是被他迷惑了……我也理解你，畢竟，你們曾經是夫妻。可是，艾琳娜，你不是何幼霖啊。你和譚少慕之間並無交集，沒有那些恩恩怨怨的糾纏。你隻是個生長於舊金山，最純粹的小女孩啊。”
艾琳娜心口微微一震。
她纖睫輕顫，水眸泛起濕熱水霧，“是啊，我是艾琳娜。可艾琳娜，也喜歡譚少慕。之前，我不敢肯定。可是，這一次我不想逃避了。越是否定，那種感情就越要爆發。我不敢想象，我繼續錯下去，嫁給你，會給你帶來多大的傷害。我好怕……”
“我不怕！”蕭一情突然低吼了一聲，眼眶瞪大，“艾琳娜，為什麽要對自己失去信心？為什麽，要相信譚少慕的話！他當初，就是那麽從江淮手裏騙走了幼霖，可你看看，幼霖最後得到了什麽？你好不容易才走出這個婚姻，開始新的人生，為什麽，為什麽還要一腳踏進那個火坑？”
艾琳娜被質問的啞口無言，眼圈都紅了。
她的小手覆在桌麵上，想起譚少慕對她的好，一點一滴。他的笑容，他的蹙眉，總能牽引著她的心，那種感情，該怎麽去說呢？
蕭一情平複了心情後，唇邊又綻放了清淺的笑意，低低道，“艾琳娜，我們在一起也很開心啊。為什麽，你不想想我們的過去？要被譚少慕這個王八蛋給蠱惑呢？”
艾琳娜搖了搖頭，小手死死摳著桌子的邊沿，骨節因用力而泛白，“不是的。是我的錯。是我三心兩意，用情不堅。你要罵要怪，你就怨我吧。不要那麽說他。他不是……壞人。他也很可憐。”
“他可憐？嗬嗬……”蕭一情哭笑不得，“那我呢？我就幸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