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她們真的很像
話雖這麽說,但蕭玉兒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當。
許雪安那繼母既然會讓蘇彥直接把她帶走,那她這個閨友此刻回去壓力不可謂是不大,遇到事情是不能退縮,但有的時候,還是要懂得變通。
須彌片刻,心中已有計較,她開口道:“這樣吧,你先在我府中過上一夜,明日再回許府如何?”
“可是.……”許雪安皺著眉頭有些猶豫。
蕭玉兒雙手合十,極為真誠地眨著她那雙卡姿蘭般的大眼睛保證道:“就一天。”
“.……那,叨擾了。”
“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見她同意,蕭玉兒嘴角的勾起的弧度緩緩笑開。
眼底劃過一道不知名的流光。
等到了蕭府之後,蕭玉兒便讓許雪安住在了她原來住過的別院內,裏麵的一切東西都未變過,跟她走時一模一樣,案台上更是一塵不染,被褥床套皆是新的,可見其主人的用心程度。
如此被重視的感覺,讓許雪安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眶,強忍著內心的酸澀將人都支走,關上房門的一刹那,仿佛體內所有的空氣都抽幹殆盡般,終是沒忍住蹲在地上咬著嘴唇無聲地哭了起來。
哭著哭著卻又突然傻笑起來。
真可笑啊,他來找她的時候,她竟然還有過片刻的欣喜,以為他是因為舍不得自己,還喜歡著自己,可現實卻無情地給了她一巴掌,讓她清楚地明白到,她所認為的這一切有多麽的可笑!
看著他摟著另一個女子在懷裏的時候,她心如刀割。
看著他對另一個女子輕聲細語的時候,她痛不欲生。
看著他滿臉慈愛地撫摸著另一個女子的肚子的時候,那欣喜若狂的表情,讓她心如死灰,絕望到了極點。
從希望到失望,又從失望到絕望,那一刻的感覺,一種名為仇恨的情緒迅速侵蝕了她身體的每一寸意誌,她終於明白,原來他說的喜歡隻是鏡中明月,過眼雲煙,做不得數的。
是她太傻,竟然還當了真。
那個時候,她真的很想衝上前去打他一巴掌,或者,拿起發間的釵子與他同歸於盡,但幸好,在她理智快要完全消失之前,有一雙小手緊緊地握住了她,把她護於身後。
那手心的溫度一直暖到了心底,為她那顆原本快要枯灰的心重新注入了生命的源泉。
她這才猛然清醒過來。
是啊,恨有何用?同歸於盡有何用?為了這樣一個不值得的人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對得起那些關心自己的人嗎?
隻是,意識是清醒的,但心,卻還是沒辦法遺忘那份疼痛,也許時間久了,她就可以完全放下那個人,哪怕再次見麵,也不會有分毫的心悸,但現在,她需要一點時間,就一點時間,好好地哭一場。
祭奠一下她這可憐又可笑的愛,明日之後,她便會重新振作起來,將過去的許雪安拋於身後,不再順從那個人的腳步,去走向屬於她自己的未來。
門外,蕭玉兒本想敲門的手就那樣頓在了空中,她聽到了房中人壓抑的哭聲,可以很明顯地體會到她的悲傷,她知道,她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其實她的雪安姐姐骨子裏也是一個很固執的女孩,不願意讓人看到她的脆弱,受了傷也隻會躲起來自個默默地像受傷的小獸般舔舐著自己的傷口,隻有真的忍不住的是,才會在她信任的人麵前釋放她的委屈。
可現在她躲在房間裏,就是不想讓她擔心。
看,她是多了解她,因為她們之間有一點真的很像。
對愛情拚盡全力,哪怕最後結果不是好的,也不願讓旁人同情。
眼底波光瀲灩,眉眼之間有幾分憂鬱,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半響才睜開,轉身走出院落,囑咐一旁守候的丫鬟道:“除非雪安姐姐喚你們,否則不要去打擾她。”
“是。”丫鬟很恭敬地行禮點頭。
她又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加上一句,“晚膳不論如何給她送過去,她若不吃,便一直送,雪安姐姐最不喜歡浪費食物,你送的時候就說是我的吩咐,飯菜冷了就全部倒掉,然後重新做,一直做到她肯吃為止,這樣,雪安姐姐一定會吃的。”
話落,便抬腳去了清風院中,那裏已經徹底被她改造成了藥廬,雖然葛代那個老家夥去楠竹小院的時候把清風院裏的藥材搬了個幹淨,奈何蕭玉兒有錢啊,有錢能使鬼推磨,不過幾日,她便又收集了各式各樣的草藥藥材安置在了清風院中。
研製毒藥的時候,她就會在清風院中弄,清風院門口那一大片的院落也被她翻改成了可以種地的新土地,等到了春日裏的時候,便可以種上一些藥草。
進了藥廬之後,蕭玉兒便一直搗鼓到了日落時分,這才從裏麵出來,轉身回了自己的院落,叫來剛從楠竹小院回來的魏南,將自己在藥廬中搗鼓出來的東西遞給了他。
“小姐,這是?”魏南握著手裏的黑色塞口瓷瓶迷惑不已,下意識要打開一看,卻被一道清糯的聲音叫住。
“別打開,這東西聞了容易致幻,等夜半時分,你拿著這東西,按我說的辦,去一趟許府.……”
一番話後,魏南滿臉佩服地看著自家小姐。
“小姐,這東西真有這麽厲害?”
蕭玉兒不置可否,反問道:“你這是在懷疑我的毒術?”
魏南知道自己逾越了,趕忙擺手道:“不是,屬下隻是好奇,小姐何時練成如此厲害的醫術,是跟葛神醫學的嗎?”
“廢話那麽多,我交代你的事情都記清楚了?可別出了紕漏,不然看你回來我怎麽懲罰你。”蕭玉兒故意假裝佯怒,卻乘機轉移了話題。
所幸今日站在這裏的魏南跟采薇一樣是個沒心眼的,見蕭玉兒有生氣的征兆,立馬閃遁了。
傍晚,夜幕降臨,窗外大雪紛飛,夾雜著呼嘯的寒風,刮在還沒關緊的窗杦上,發出嗚呼的聲響,偏偏今日又沒月光,整片世界除了白雪便是無盡的黑暗,寂靜之下,竟有些令人恐怖的氣氛。
直到午夜子時的時候,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和一個黑衣人的無聲離去,原本隱於一片黑暗中的許府開始亮起了一盞盞燭火。
那是許府現在的女主人陳氏房中發出來的聲音,眾人尋聲而去,正好看到披頭散發的陳氏滿眼驚恐地跪縮在地上,對著一個地方拚命地磕著頭,仿佛那個地方有什麽值得她害怕的東西,可眾人望去,卻是除了一個梳妝台,再無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