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孝懿忌辰君動情
榮兒心語：有些事我開始變得不關心；有些事我已經開始不參與；有些事從此不再是我的事；也許從這一時刻起，我開始不再關注後宮裏的故事，或者從這一刻開始，皇上的心中也不再有我了吧……?
“皇上，聽說最近又有大臣上折，奏請您立後？”壽康宮中太後正與玄燁閑聊著，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回皇額娘，正是，大臣們隔三岔五的上折子，朕都已經習慣了。”玄燁笑嗬嗬地說道。
“皇上，其實哀家覺得大臣們說的也有道理，這後宮後位空缺了這麽久，皇上是該考慮了！”太後聲音低沉，語重心長。
玄燁心中已經有了隱隱的感覺，定是佟家人說服了太後讓太後來勸他了，畢竟太後年事以高，後宮之事他自是不會完全不顧太後的意見的，微微笑了笑，“皇額娘，兒臣會考慮此事的。”
“皇上啊，您是真該考慮了，哀家知道您在想什麽，您會認為是哀家在為佟家當說客！”太後輕輕歎了口氣，“哀家還沒老糊塗，哀家是在當說客，但是哀家會當這個說客是因為哀家當真認為秀珊是最後適的皇後人選！一來他是佟家的女兒，孝懿的妹妹，這樣的家世是不會遭大臣非意的；二來……也是最重要的，秀珊這個孩子看著不太張揚，但內心裏卻很有想法；榮妃雖然善良，但兩人相比，秀珊絕對要更適合掌管這個後宮。”
“皇額娘，您當真覺得朕一定需要納後嗎？其實在兒臣看來，立不立皇後真的不重要，從仁孝到孝昭再到孝懿，朕其實很明白，皇後不過是表麵上的風光而已，朕把他們送上皇後的位置但是卻不能給她們想要的寵愛，那種孤獨怕是比她們當妃子的時候還難受吧！”玄燁輕聲說道。
太後怔怔地看著玄燁，苦澀地笑了笑，“皇上，您說的沒錯，俗話說高處不勝寒，但皇後的位置卻是‘高處更覺寒’，沒想到您如此了解。”
“所以母後，立後之事……”
“還是必要的！”太後堅定地說道，“再寒的位置也需要有人去，何況，多少女人希望能到那裏呢？這些年你看到了，秀珊的誌不在你的寵，在求寵方麵她從來沒有要求，哀家明白，秀凝的位置是她在苦苦想要得到的……她不僅是您的妃子，還是您的表妹，難道您就沒有點兒心疼的感覺嗎？”
“皇額娘……兒臣說實話，確實無心立後！”玄燁的心意也不願意輕易改變。
“那……就像秀凝一樣，無封她為貴妃，這樣……對於佟家及滿朝臣子也好有個交待！”太後了解玄燁的性格並不想緊逼於他。
玄燁低頭沉思了片刻，“皇額娘，此事朕會考慮的……”
玄燁雖然答應了太後會考慮立秀珊貴妃之事，但卻一直遲遲沒有行動，此時玄燁確實還比較猶豫，對比其它四妃，秀珊畢竟還是年輕的，立她為貴妃就表示後宮之事將由她完全執掌，她是否有能力統領後宮玄燁並不肯定；而另一方麵，榮妃不再掌管後宮後，現在的後宮基本上都是太後親自打理，玄燁知道對於年已六旬且身體也不太好的太後來說，還是很辛苦的，他應該盡早確定後宮掌管之人，在他看來如今能擔此重任的隻有秀珊和宜妃、德妃三人。
玄燁曾早德妃、宜妃談過，德妃表現一如這些年來她的一慣表現一樣，隱約透露著並不想掌管後宮的想法，同時也給玄燁一種感覺，如果是秀珊掌管後宮她會支持，德妃的性格是玄燁一直對她欣賞有佳的重要原因，她非常知進退；而宜妃那邊，玄燁感覺的出來，宜妃並不支持秀珊，宜妃的性格本就且些直率，所以情感表達的很直接，而宜妃本人玄燁又覺得她太缺少圓滑，若是讓她掌管後宮在玄燁看來很容易得罪人，也容易引起一些矛盾……
總之總總考量讓玄燁一直沒有做出這個決定……
時間轉眼到了七月，炎熱的夏天讓人的心都是煩燥的，玄燁輕輕合上奏折，揉了揉眉心，這樣炎熱的天氣再加上處理也處理不完的奏折，讓他有些說不上來的煩悶。
“皇上，禦花園裏的花都已經開了，不如去賞賞花吧！聞聞花香，皇上可能會緩解一下疲勞。”新到乾清宮當差的小太監魏珠細聲細氣地建議道。
玄燁聞言輕輕點了點頭，“擺駕禦花園。”
七月的禦花園綠意蔥蔥，園子雖小，但景致還是不錯的，雖然比不上暢春花，但在這四處磚石的皇宮中確是難得的舒適之所。玄燁在禦花園中隨意走著，抬頭望了望天空，聽了聽鳥鳴，心情確實好了許多……玄燁走著走著隱約聽到前方傳來了輕微的哭聲，循著聲音走去，竟然是秀珊坐於亭中輕聲哭泣。
玄燁好奇走了過去，佟秀珊和她的宮女都是背對著他，他輕咳了一聲，前麵的兩人一個激靈，果然快速回頭，隻見佟秀珊飛快地抹去了臉上的眼淚，站起身來給玄燁行禮。
“秀珊，你這是怎麽了？”玄燁親切地問道。
“皇上……您可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秀珊小聲地問著，沒等玄燁回答便自己說道，“今天是姐姐的忌日……”
玄燁看著秀珊哭紅的雙眼，輕輕點了點頭，前幾天禮部上折說是孝懿皇後忌辰到了，玄燁已遣官前往祭陵，今天此時當正是祭典之時吧。
“秀凝年紀輕輕便離朕而去……”玄燁不由得一絲悲傷湧上了眉頭，“朕也真的很思念她。”
秀珊用手帕輕輕抹去眼中再次流下的淚水，輕聲喃道：“姐姐一直體弱，當年讓臣妾入宮，臣妾知道不是因為皇上想納臣妾入宮，而是希望臣妾能陪伴姐姐， 姐姐在皇上的心裏還是很有份量的。”
玄燁的心中突然湧起了一股愧疚的感覺，是啊，當年選秀珊入宮是為了陪伴秀凝，這些年他給過她什麽？細細想來，竟然什麽都沒有，從未恩寵過，即使連妃位都無正式的冊封，而秀珊卻從未對他有過半點抱怨……而她……和秀凝一樣，都是他的表妹！
“秀珊，你可覺得委屈？當年因為孝懿皇後而讓你入宮，而朕對你一直都沒有……”
“不，皇上！”秀珊打斷了玄燁的話，“臣妾入宮陪伴姐姐是臣妾願意的，臣妾很慶幸能在姐姐最後的生命裏陪伴在她身邊，因為我知道她常年生病的身體也讓她的心很脆弱，我知道，我的陪伴會讓她開心，所以臣妾從來沒有怪過皇上！”秀珊說著話，兩眼卻再次濕潤，“隻是……沒有想到姐姐會走得那麽早，留我一個人在後宮，沒有姐姐的日子裏……我真的真的好孤獨……”
玄燁的心有些疼痛了，是啊，他竟然沒有讓秀珊留下一個孩子，相比榮宜德惠膝前有兒孫承歡，秀珊真的太寂寞了，玄燁雙眼溫柔地望著秀珊，輕聲說道，“是朕虧了你，放心吧，朕一定不會讓你在這宮裏再受半點委屈的！”
玄燁堅定地說著話，在他的心裏一個久久未做的決定此時已經變得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