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帝吐心聲
〖歎詞〗六旬花甲帝心愁，閑談儲君榮表心……
清晨，朦朧的光亮透進了乾清宮，榮兒緩緩睜開雙眼望著身側的玄燁，莫名的感覺到心安，年已古稀皇上還能出現在她身畔的感覺其實真的挺好的，她視線緩緩向上移到了玄燁的麵頰上，隻見玄燁明亮的眼睛正看著她。
“醒了？”玄燁輕聲笑道。
“啊！皇上怎麽這麽早就醒了？”榮兒驚訝地問道。
“朕也剛醒，最近也不知道為何，朕都醒的特別早。”玄燁輕輕將榮兒摟入懷中，“但昨夜朕還當真睡的安穩了，還是你在身邊讓朕更安心啊。”
“皇上可是有什麽憂心事兒嗎？”榮兒柔聲問道。
“朕的憂心事你又如何不知道呢？榮兒啊，朕已六十歲了，今年萬壽節，近千名老叟來為朕賀壽，是啊，朕高興，因為朕已經是中原曆史上在位很長的皇帝了，朕之前和你說過的，朕當時想在六十歲大壽後將皇位傳給胤礽，可如今發生了這種事兒，也讓朕感覺到心力俱乏啊，這身子真的是已經大不如前了，朕能感覺的到，可這大清的儲君未定，朕又如何能夠安心呢。”玄燁沉聲說道，其實這些話他真的想找個人聊一聊，可這後宮之中，他實在不知除了榮兒還能與誰傾訴。
“皇上，都是臣妾的錯，胤礽被廢之事其實胤礽和我講過，他說是他主動要求被廢的。”榮兒輕聲說道，“是臣妾沒有顧及皇上，在皇上最需要臣妾分憂的時候還和皇上耍性子，胤礽犯了那麽大的罪，竟然想要刺殺您，說真的，臣妾也是痛心，也許臣妾也是無法麵對皇上才會那樣做的吧。”
“榮兒，你認為朕真的是因為胤礽曾想刺殺朕而廢他的嗎？”玄燁轉身望著榮兒。
“難道不是嗎？”榮兒疑惑地問道。
“嗬嗬。”玄燁輕輕搖頭，“虎毒不食子，兒子犯再大的錯，阿瑪都是可以原諒他的，其實朕能體諒他，太子當了這麽多年，任誰都不好受，刺殺之事確實是引子，但真正讓朕下定決定廢他的原因還是是他的性格。”
“皇上，臣妾不明白。”榮兒不解地看著玄燁。
“礽兒啊，他都很好，他從小這個太子是在朕的嚴格要求下成長的，文詩武略不能說是皇子之中最後，但也絕對不會比他們差，但他的最大問題，就是耳根太遠，缺乏主見，太容易被人利用，作為帝王，你在很多時候其實都是與大臣、內侍、後妃們相處，如果他不能明斷是非，非常容易偏聽偏信，最終顛覆的將是大清的根基。”玄燁輕聲歎道。
“這……”榮兒想起了索額圖、想起了托合齊，似乎胤礽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帶著猶豫和糾結，他知道皇上是對的，“臣妾明白了。”
“當然，朕不能全怪他，是朕不該讓他太早成為太子，這讓他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阿諛奉承，而沒有風浪，也便不能明白，從這個方麵講，其它幾個成年阿哥，像祉兒、禛兒、禩兒，也是因為經曆了太多，所以在這方麵上就成熟許多。”玄燁長長吸了口氣，“所以這還是怪朕的。”
“那……胤礽不會再被複立了吧？”榮兒已經猜測到了。
“朕心中也是不舍的，但是，他的性格弱點實在太明顯了，朕當真不敢把大清的江山交給他。”玄燁猶豫著說道。
榮兒心中悶悶的，他知道皇上說的沒錯，可是那是仁孝皇後的骨血啊……有時想想真是可笑，皇上因為愛所以早早立了胤礽為太子，可又是因為這份愛葬送了胤礽的太子之位。
“胤礽和朕說他不想再被複立了。”玄燁幽幽地說道，“前兩日朕去看了他，如今父子倆其實反到可以喝點兒小酒，聊點小天了，他知道自己不能承擔這份重任。”
“他若真能放下，那也許也就是最好的結果了。”榮兒幽幽說道，是了，有些事不是可以勉強的，她也可以學著將這些放下。
“榮兒，礽兒說……”玄燁轉身望向榮兒，“他說，希望能立祉兒為儲君。”
“啊？什麽？”榮兒驚道，“不可以，皇上，祉兒怎麽能夠擔此重責呢。”
玄燁朝著榮兒苦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朕對你是用心了的，朕對榮憲是用心了的，朕對祉兒也同樣是用心了的，從私情來講，朕最想把大統交給的人就是祉兒，但除去私情，祉兒確實也是最合適的人選。”
榮兒還在吃驚中沒有說話，玄燁繼續說道，“說來也奇怪，也許正是因為祉兒從來沒有覬覦過太子之位，所以他反而成了最綜合發展的一個，他想好好輔佐胤礽，所以他努力學習經濟、政治、軍事，熟讀各類書目，而朕在出巡時又經常讓他打理朝政，對他處理朝事的能力有了全麵的培養；但同時他又有許多愛好，也並不壓抑自己，所以經史、詩賦、騎射、棋畫他也同樣擅長，對西洋的東西也比別人接受的更好；於是在不經意間他就變得那麽的優秀。”
“可是……祉兒根本無意皇位。”榮兒急急說道。
“是啊，立祉兒為儲君麵臨著兩大問題，其一就是祉兒並無心於此，當然，朕認為這個是因為你一直如此教育於他的，再則他同你一樣生性較淡然，並無太大野心；朕想過，如果現在是戰時祉兒的性格是萬萬不可的，但如果是大清康盛之時，本就是休養生息，那祉兒這樣的性格也未嚐不可，其實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其二，祉兒這孩子性格太過耿直，這些年讓他代理朝政沒啥得罪臣子，他是真的很尊重律法，完全沒有通融，其實這樣本身沒錯，隻是他若登基必須要有可以倚仗的勢力，他既沒有母妃的勢力，也沒有自己積累下的勢力，這才是祉兒麵臨的最大問題。”玄燁輕聲歎息。
“對嘛，臣妾就說啦，祉兒是不行的，臣妾出身卑賤，祉兒是萬得不到眾臣信服的，皇上還是不要考慮祉兒了，就讓他做一個輕鬆的王爺吧。”榮兒低聲說道。
“唉，朕有時候真想變隻蟲子到你腦子裏看看，為什麽別人趨之若鶩的東西，你卻常常避之而不及。”玄燁搖頭說道。
“那不正好，索求不同，也便不會生事端麽。”榮兒打著哈哈，笑著說道，其實這些年看著各位阿哥們每天爭的不可開交，如今胤禔、胤祥、胤礽更是被拘於府沒了自由，著實讓榮兒感覺心疼，她本出身卑賤，如今到此位她已知足，所以她不需要自己的兒子變得更好，反之她唯一的希望就是祉兒和榮兒能夠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