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遭受反噬

  容延朗說出這番話,完全出乎容清紓的意料,但她也沒有再深究。


  因為,現在她更在意的是,容延潛的傷勢。


  蹲下身子替容延潛把脈,“潛兒傷勢如何?”


  “脖子上的傷,都是皮肉傷。可後背卻傷到了脊骨,雖然藿藍已經處理好了,但還是需要臥床靜養。”藿藍看向容清紓,眉心的陰鬱,始終沒有散開。


  “先將飄兒和趙海帶下去,今晚我要親自處理他們。”


  “是。”


  交代完藿藍後,容清紓才轉身看向容延朗,“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清紓也不在這裏礙二哥的眼了,而二哥此時想必也是渾身難受得緊,需要沐浴更衣了。”


  “等等,你還沒有留下藥方。即便是金針刺穴,也不至於連藥都不用喝。再加上,我今日大量失血,更需要喝藥調理身體。”


  大量失血?


  “二哥流的那點血,還裝不滿一個茶杯,你是有多少年沒有見過自己的血了?”


  “你別管那麽多,開方子給我補補就是了。”


  “這……”容清紓為難地看了看容延朗,還是開口道“我隻會配毒解毒,若是二哥想要嚐試,那我現在就寫給你一個方子。”


  “還以為是什麽絕世名醫,看來也不過如此,是我太高看你了。”


  “放心,二哥以後的膳食以及湯藥,我都會讓人按時送過來。”


  容清紓留下這句話後,也不再久留,抱起容延潛便回了院子。


  安置好容延潛後,容清紓並未在他的院子裏駐留,而是立即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床上縮成一團,用被子將整個人都蒙住。


  此時此刻,容清紓的身體裏,像是有無數個火團和冰塊,在不斷地在她體內碰撞。


  又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她體內一寸寸的侵蝕腐化她的血肉骨髓。讓她痛苦萬分,連咬緊牙關的力氣都沒有了。


  “主子!”


  藿藍處理好飄兒和趙海後,便匆匆趕了回來,以為能及時阻止容清紓的藥效發作,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藿藍將房門緊鎖後,便奔向了容清紓的床榻,正準備掀開被褥時,卻被容清紓抓住了手,“不要!”


  “主子,都怪藿藍沒用,沒能救下潛公子,還被趙海他們生擒。否則,主子也不用服下凝息丹,迫使自己恢複內力。如今藥效一過,便要遭受反噬。同時承受烈火焚身、寒冰碎骨、腐蝕血肉的痛楚。”


  藿藍說著說著,眼淚便奔湧而下。


  “為了朗公子,主子根本不聽藿藍的勸,非要一意孤行,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內力。因此,所要承受的痛楚也會加劇,可主子為何不將這些都告訴朗公子。”


  容清紓的意識越來越模糊,抓住藿藍的手也鬆了幾分,甚至連那折磨她的痛楚,也慢慢地沒了感覺。


  她真的害怕自己挺不過去了,她現在需要一個支撐她保持清醒的信念,“藿藍,給我講講顏師兄的事跡。”


  藿藍含淚點頭,每次容清紓撐不住了,就要聽他的事跡。


  “顏公子十歲入東溟,拜在致虛山人門下。不過三年,便將致虛山人畢生所學融會貫通,是東溟弟子第一人。學成後,遊曆各國,了解各地民生疾苦,求索經世濟民之道……”


  藿藍說著說著,越發地泣不成聲,“主子,你就讓我看看你吧。”


  “咳咳……別擔心,我沒事。”


  藿藍聽到容清紓幾不可聞的聲音,又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血腥味。


  即便容清紓死活不肯讓她掀開被褥,藿藍還是用力將被褥掀開。


  當看到臉色慘白,七竅流血的容清紓後,也被嚇得小臉煞白的,“主子。”


  “都說別看了,現在我這麽醜,都被嚇壞了吧。”雖然容清紓身上的痛楚已經慢慢減輕,但經曆了那般痛不欲生的折磨,說話也是懨懨無力的。


  藿藍吸了吸鼻子,“藿藍這就去打水,給主子沐浴。”


  “好。”容清紓點了點頭,想要支撐著起身,可連支撐沉重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


  等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第二日清晨,藿藍還趴在她的床沿睡覺。


  容清紓撐著身子,準備起身,可是剛有響動,便將藿藍驚醒了,“主子,你終於醒了。”


  “傻藿藍,我就是太累了,睡了一覺而已。”昏睡了這麽久,容清紓除了身子有些酸痛外,倒也算有些神清氣爽。


  藿藍知道,容清紓好強,什麽事都喜歡硬撐著,她說什麽也沒用,能做的,也隻有配合,“嗯,藿藍知道,主子沒事了。”


  “潛兒怎麽樣了。”


  “過了一夜,潛公子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就是囔囔著要下床,過來見主子。”藿藍想起容延潛氣鼓鼓地鬧著要下床,不由得會心一笑。


  “那便好,我們用過早膳後便過去。”


  容清紓洗漱後,和藿藍一起用過早膳,正準備去見容延潛,容延朗便過來了。


  “二哥怎麽來了?”說實話,容延朗能主動找她,她還真是很意外。


  藿藍見容清紓一臉疑惑,便貼在她耳畔解釋道“主子,朗公子昨日便來過幾次,但主子尚在昏睡之中,藿藍便將他擋了回去。”


  容延朗瞥了一眼藿藍,掩唇輕咳一聲,“咳咳……”


  容清紓眉梢一挑,對藿藍點了點頭後,藿藍才退了出去。


  容延朗的眸中有幾分歉疚,“昨日飄兒、趙海鬧事,我事先不知情。”


  “我知道。”容清紓指了指房間內的羅漢榻,讓容延朗坐。


  容延朗眸中的歉意更甚,“藿藍說,清紓妹妹為了我,昨日險些喪命。”


  “這些都是我對二哥的彌補,也是因為,二哥若要治愈腿疾,就不能舟車勞頓。如此,便能將二哥牽製在譜城了。”


  “既然清紓妹妹想牽製我,那我索性答應你,我的腿疾沒有痊愈,便不離開譜城。”


  容延朗這麽配合,她倒有些不習慣了。


  “但是,容家內鬥,早已不是我和容千衡兩個人之間的事了。如今,我已深陷泥沼,再難抽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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