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突發善心
顏熠自嘲而笑,“是麽?我的命,自己做不了主。”
夏霽見顏熠根本沒聽他說話,隻好站到顏熠前麵,擋住他的視線。
“我們就不該突然折返譜城的,即便先回古禦京城,容清紓也遲早會回去,又何必急於一時。”
若是在京城,顏熠哪能這般肆無忌憚地擄走容清紓,更不會如此一意孤行。
“心急的,難道不是你們嗎?”
“可表哥根本無需多此一舉,運功為她解開封印。表哥待她如此與眾不同,莫不是表哥動情了?”
“我不會。”顏熠似是想起了什麽,深邃的目光中,崩裂出一股霜寒冰冷的殺意,雙手緊握成拳。
“咳咳咳!”許是氣息不穩的緣故,引得顏熠發出一陣陣猛烈的咳嗽聲。
“表哥!”夏霽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顏熠。
顏熠卻將夏霽推開,繼續在書架上找尋著什麽。
“事情辦得如何?”
“按照表哥吩咐的,該讓容清紓知道的,都透露了。今日我還看到了容清紓麵紗下的容顏,跟當年貌若天人的容夫人確實不太相像。”夏霽對於顏熠,實在無可奈何,隻好寸步不離地跟在顏熠身後。
“嗯。”顏熠聞言,拿著一本古籍的玉手,幾不可察地頓了頓,點漆如墨的眸中,也似有什麽一閃而逝。
“表哥,我們何時動身回京?”再讓顏熠待在譜城,還不知道他又會做出什麽事來。
顏熠並不理會夏霽,隻是從書架上,取出了一本布了些許灰塵的古籍遞給夏霽,“尋個機會,將此書交給容清紓。”
“好。”不是顏熠親自送過去就好,以後還是讓表哥少見容清紓為妙。
“若無他事,你便回去吧。”顏熠再次回到落座於棋盤。
“好,晚些我再過來給表哥送藥。”夏霽還是不太放心顏熠,但顏熠都請他離開了,他也不好久留,一步三回頭地帶上門出去。
夏霽剛出去,顏熠憋住的一口氣血翻湧而出,在他的衣袍上開出了一朵朵妖嬈絢麗、明豔動人的彼岸花。
濃烈刺鼻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而他卻若無其事地噙著一抹笑意。
一路上,容清紓的腦中一直浮現著顏熠落水的場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今日見麵,顏熠看起來也沒什麽氣色,身上似乎還有一股淡淡的藥香味。他是因為他才虛損過度,如今身體尚未恢複,我又將他推入湖中,若他因此落下病根,那我豈不是恩將仇報。”
“可顏熠這個法外狂徒,綁架勒索我,害得我膝蓋受傷,就沒一點讓人看著舒心的。死了就死了吧,欠他的賬也正好清了。”
容清紓本以為能狠下心,腦子裏全都是顏熠為她修複筋脈,虛弱不堪的模樣。
容清紓幾近抓狂,“就當我突發善心吧。”
容清紓問了好幾個人,終於找到了顏熠的臥房,看著嚴守在房門的魅影衛,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這位侍衛大哥,我的東西落在顏公子那裏,我想見他一麵。”
玄穹看著容清紓,便想起了顏熠落水的場景,一向麵無表情的他,麵容上竟爬滿了怪異之色,“容姑娘,我家公子不在。”
“我記得,你是貼身保護顏公子的侍衛,他若不在,你為何在此處?反正我今日必須見到他,否則,我就坐在這不走了。”容清紓無賴地坐在房門的石階上。
有時候,臉皮還是要厚一點。
玄穹的目光,不自覺地往房內瞥了一眼,“即便容姑娘賴在這裏不走,我家公子也還是不在。”
“行,既然他不在,那我就不見他了。不過,我腿上有傷,剛剛走得急,弄到傷口了,我得借顏公子的臥房休息休息。”
容清紓說著,就要破門而入,怎奈身上有傷,身手不及玄穹敏捷,剛碰到門環,便被玄穹扯住了衣袖。
容清紓也不掙紮,隻是大聲喊道“救命啊,有人非禮我!”
玄穹麵色鐵青,立即放開了容清紓的衣袖,“我沒有!”
容清紓哪裏來得及理睬他,直接將門撞開,闖了進去。
可容清紓將房內掃視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顏熠的身影。
跟進來的玄穹,見到空無一人的房間,也有幾分意外,“都說了,我家公子不在,容姑娘現在信了吧。如果沒有別的事,容姑娘還是早些回去。不然,可別怪我家公子改口不放人。”
“我腿上有傷,休息夠了,自然就離開了。你這麽急著催我離開,莫非,這房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是蠻不講理!”玄穹原本還是理直氣壯的,可不知為何,突然改口,“容姑娘腿腳不便,便好好休息吧。”
話一說完,便和另一個魅影衛都退離了此處。
雖然這臥房空蕩蕩的,可容清紓卻並未離開,因為她聞到了一股熟悉刺鼻的氣味。
循著那股氣味,容清紓在屏風後麵的衣架上,找到了一件血跡斑斑的衣袍,“這是顏熠的衣裳,看來他果真傷勢不輕。可惜不能給他把脈,不過還好,我知道幾張調理身子的秘方,也能幫他一把了。”
容清紓將那件帶血的衣袍放回原處,繞到書桌旁,準備提筆書寫。
可她卻看到了擺放在書桌上的一張賬單後,氣得她整張臉都黑了。
“別的倒也罷了,竟然連我喝的水、賞的景也要記在賬上,真是黑心黑肺。”
抱怨歸抱怨,容清紓還是留下了秘方。
寫完最後一個字,容清紓毫不客氣地扔下毛筆,“哼,顏熠,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想盡辦法,得到你的生辰八字,然後給你紮小人。到時候,保證燒一堆金山給你。”
容清紓叉著腰,腳步狠狠地踩在地上,往容府別院而去。
這時,顏熠也從窗外翻身而入,緩步雍容地走向書桌,炯炯的目光停駐在容清紓留下的那幾張秘方上,微抿的嘴角逐漸上揚。
冷漠疏離的眸光中,一絲絲暖意,不斷地衝擊著那層堅不可摧的冰霜,想要從中破冰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