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祠堂生變
“容清紓,這都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你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你和表哥,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淡定,不讓人省心。”夏霽見容清紓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也不再自討沒趣,氣呼呼地跳出窗戶。
容清紓斂了斂神,又埋頭看向那些拜帖,“這些京中貴女們還真是清閑,賞花、品茗、出遊、鬥百草……都不帶重樣的,看得頭都大了。”
看著這些拜帖,容清紓整個頭都大了,不住地揉眉心。
“既然遞來名帖的貴女眾多,頻繁接待也瑣碎。不如等大公子痊愈後,再在府內設一接風宴,宴請京中貴女命婦。”來人身著鵝黃色長裙,一麵輕紗遮顏,體態輕盈嫋娜,儀止清雅大方;顧盼神飛,文彩精華。
“蘇嬤嬤,吟蓁姐姐過來你怎麽不提前通報。”容清紓看著跟在容吟蓁身後的蘇嬤嬤,佯怒嗬斥。
“清紓勿怪,是我不讓蘇嬤嬤通報的。”容吟蓁朱唇輕啟,柔聲解釋道。
“吟蓁姐姐肯定是知曉我被這一堆名帖弄得焦頭爛額,特意來給我解圍了。”容清紓熱絡地將容吟蓁拉到書桌處,並將其推坐在她落座之處。
“此乃其一,其二則是為了叔公一房的兩位兄長而來。”容吟蓁款款就坐,徐徐取下麵紗。
又不動聲色地往容清紓手心塞了一個木盒。
“叔婆的意思?”容清紓暗暗打開木盒,見了木盒內的物件後,淺笑盈盈。
容吟蓁微微頷首,“確實如此,叔婆讓我代她說一聲抱歉,此事,她會給長房一個交代。另外,叔婆特意囑咐說,二位兄長自小嬌生慣養,不知疾苦,該借此機會讓他們吃點苦頭,這對他們也是一種磨礪。”
“叔婆倒是狠心,將兩個孫兒送到我這個刁鑽跋扈、心狠手辣的人手上。”容清紓慵懶地半躺在一側的美人榻上。
“依清紓所言,整個容家還有何人膽敢招惹你,隻是據我所知,你在前廳被族老們的唇槍舌劍步步緊逼,弄得焦頭爛額。”
“今日多虧了吟蓁姐姐,及時請來了叔婆,否則還不知道要糾纏多久。吟蓁姐姐想要我怎麽感謝你呀?”容清紓對著端坐的容吟蓁眨巴著眼睛。
“大姑娘,請用茶。”
“姑娘,請用茶。”
蘇嬤嬤依次為容吟蓁和容清紓奉上茶水和幾碟小點心。
隨後,不動聲色地退出書房。
“都是一家人,還說什麽酬謝。不過,我倒是好奇,你打算如何了結此事?”這才是容吟蓁最為關注的,亦或是叔婆最為關注之事。
“雖說容氏一族同宗同源,打斷骨頭連著筋,但叔公一眾謀害族親、爭位奪權、四處為惡,影響極為惡劣。若是輕易揭過此事,必將導致人人效仿,貽害無窮。當然,這隻是我個人之見,若要處理,還是要等哥哥有消息後,再做定奪。”
話雖如此,但容氏家規森嚴,若不重處,難平眾怒。
“二叔父為老不尊,好在二叔婆深明大義,兩位兄長也是通透曉理之人,經今日之事後,也難以再掀波瀾。至於其他人,事事以二叔公馬首是瞻,也不足為慮。”容吟蓁抿了一口清茶。
“依吟蓁姐姐之見,此事從輕發落?”
“容家家規森嚴,治家嚴明,若是家法處置,二叔公為主犯,至少要以幽棘藤鞭打六十鞭,他年邁體弱,隻怕難以承受。”
幽棘藤通身都是鋒利的勾刺,鞭打之時還要蘸以花椒水,尋常壯年男子都無法承受期間的痛苦,多數人未等家法結束,便會咬舌自盡。
“我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輩,既然他們敢下毒手,那麽也應該承受相應的後果。再者,此事也並非我能做主,叔父不日便會回京,他來處理此事,再合適不過。”但他向來鐵麵無私,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雖說中毒昏迷之人並非容千衡,可那群族老們,何曾對容千衡手軟。
況且,容千衡至今下落不明,凶險難測,也是他們的手筆。
容吟蓁想到因二叔公等人下毒,而奄奄一息的大公子,終究長歎道:“二叔公與叔父也算罪有應得,隻是可憐了二叔母。”
若要發落,二叔公與叔父皆是二叔婆至親,她雖深明大義,但心裏怎會好受。
“吟蓁姐姐,近日你多陪陪二叔婆罷。”雖然她不喜二叔公等人,但對二叔婆還是頗為敬佩的。
此事於理而言,嚴懲二叔公等人,並無不妥,但於情來講,確實對不住二叔婆。
“嗯。”容吟蓁垂眸,眸中淡淡的憂愁與不安被恰到好處地掩去。
“大姑娘、二姑娘,祠堂那邊出事了!”蘇嬤嬤火急火燎地衝進書房,來不及順氣,便大聲呼道。
“蘇嬤嬤,祠堂究竟發生了何事?”容清紓雙眸微眯,一雙美眸中流動著一股殺意。
容吟蓁也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盞,擔憂地望著蘇嬤嬤。雖然焦急,動作卻無絲毫失態。
“方才有人經過祠堂之時,聽到裏麵有打鬥聲,便潛進去查探情況,卻發現裏麵有十來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他嚇得趕緊逃出來傳報消息。”
“蘇嬤嬤,即刻讓容總管帶領侍衛去祠堂。”祠堂隻有容延悟和容延琦兩個文弱書生,一旦黑衣人動手,後果不堪設想。
“是!”蘇嬤嬤得令,匆匆忙忙退了出去。
“吟蓁姐姐,流染居附近皆有侍衛守護,你安心待在書房,我去祠堂一趟。”
雖然她武功尚未恢複,但她能以藥製人。
“清紓,不必擔心我,你自己一切小心。”容吟蓁笑得柔和靜美。
“好。”容清紓不再多言,拿起一包毒針後,便匆匆離去。
容清紓趕到祠堂時,地上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足足有十六具。
“主子,悟公子與琦公子中毒了。”藿藍麵色凝重地看著匆忙進入祠堂的容清紓。
容清紓來不及追問,為何藿藍本該照顧風遷宿,卻出現在此,便去為容延悟兄弟切脈。
切過脈搏後,又查看了容延悟兄弟二人紅通通的麵色,肯定道:“他們所中之毒與大公子所中之毒是同一種,但他們的毒素已蔓延全身,若無法十二個時辰之內解毒,必死無疑。你們先將兩位兄長扶去澤苑,沁琥、掬霜,兩位公子便由你們二人伺候。”
祠堂寒氣深重,也無下榻之處,澤苑離祠堂最近,也是容家最為舒適的院子之一。
“是。”二人恭順領命。
“主子,兩位公子中毒可要告知二老太爺。”容總管吩咐容影將容延悟二人送往澤苑後,一臉正色向容清紓請示。
“實話實說,但不可讓二叔婆知曉此事。”此事分明是禦沐琛的手筆,無非是想用容延悟與容延琦二人拿捏住二叔公。
“老奴明白。”容總管點頭。
“雪奈茶樹可有留人看護?”容清紓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看向容總管,神情嚴肅。
“二姑娘放心,容七、容八二人留在院子裏。我等即刻便回院子,晚些便將挑選出來的雪奈茶送去流染居。”
“如此,便好。”容清紓長舒一口氣。
“藿藍,我們回流染居。”見容總管等人離去後,容清紓又吩咐幾個機靈的小廝善後,便和藿藍往流染居而去。
“藿藍,還好你在祠堂,否則,他們恐怕不止是中毒了。”
“風公子的頤風院離祠堂比較近,一聽說這邊出事,就想趕過來幫忙,我再三勸阻,才勸住了風公子。不過,風公子還是擔心祠堂出事,主子忙不過來,便讓我趕過來幫忙了。”藿藍提起風遷宿後,目光比以往多了幾分欽佩讚賞。
“他身體如何了?”
“雖然已無大礙,但一臉病容,看著極為憔悴。”藿藍偷瞥了一眼容清紓,壯著膽子道:“要不然,主子過去看看風公子吧。”
容清紓抿了抿唇,狠心道:“論調理身體的本事,你絕對在我之上,我去了也幫不上忙,又何必多走一趟。”
“主子,你明知風公子得的是心病,你去探望他,比什麽靈丹妙藥都管用。”
容清紓沉聲道:“藿藍,你是我的人,何時變成了風遷宿的說客。”
藿藍並未因為容清紓的話偃旗息鼓,反而更加義正辭嚴,“主子,顏公子那般狠心利用你,又是古禦皇子,即便主子放不下他,也再無可能。再看看風公子,也是人中龍鳳,又一心一意為主子著想,生怕主子受到一絲委屈。主子既然與風公子有婚約,為何不考慮考慮他?”
“藿藍,我問你,若我和風遷宿沒有婚約,何等風華的女子,才能與他相般配?”
藿藍不假思索,便定然道:“風公子懷瑾握瑜,卓爾不群,能與之相配的女子,自然是蕙心紈質,嘉言懿行。”
“那你看看我,既不是蕙質蘭心,相貌也沒有平平無奇,還一再地對他避之不及。若是設身處地,你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嗎?”
藿藍有些吞吞吐吐,但還是開口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