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另有其人
黑衣人見謝臨向自己走來,齊齊地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越發猙獰猖狂。
“站住!誰讓你送死的!”容清紓真的很想掐死謝臨,她辛辛苦苦地把他救出來,結果他倒好,上趕著去送死。
“你不會把我交出去?”謝臨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明明隻要把他這個累贅交出去,他們不但可以脫身,還能對黑衣人提任何條件。
他想不通,眼前的這個男子,為什麽不這麽做?
“冰嬋,把他帶走,別讓他在這添亂。”省得她一個不注意,謝臨就要跑過去送死。
“跟我去山洞。”冰嬋對於謝臨的舉動也有些不忿,言辭冷淡,再無一絲起初的溫柔。
“好。”謝臨倒是不以為意,反而有些竊喜。
無論那個男子有什麽目的,但他如此護著自己,說明他並非大奸大惡的人。這麽說,如果師傅尚在人世的話,他們一定會救他師父的。
黑衣人見謝臨就要過來,結果被容清紓一句話就被叫了回去,不由得怒道:“你這是要和我們作對?你知道有什麽下場麽?”
“下場?我還真不怕!”雖然看不出這些人誰的手下,但無非是那兩位親王的人。
皇室中人本就不待見她,她又何曾懼怕過。況且,這些人怕是想破腦袋,也猜不出她的身份吧。
“老大,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要不然我們先撤。反正就憑那小子,他們也翻不出什麽浪。”那群黑衣人見識過容清紓等人的厲害後,對他們也有了幾分懼意。
黑衣人猶豫了片刻,終是點頭道:“撤!”
“主子,可要追上去?”藿藍見那些人就要撤離,試探地看向容清紓。
容清紓勾唇一笑,揚聲道:“看了這麽久的戲,還不打算出手,莫非是打算放他們回去通風報信?”
容清紓直截了當地指出,凇先生等人也不便再隱藏,帶著十多個魅影衛現身,向那群黑衣人追去,“記得留活口!”
藿藍難以置信地望著容清紓,她根本沒察覺到那群魅影衛的氣息,“主子何時發現的?”
“有一會了。”為了讓魅影衛找到此處,她也再未顧及其他,一路上都特意留下了蹤跡。
藿藍等人一心應付黑衣人,自然無法輕易察覺暗中隱匿的魅影衛。
藿藍聽到這話,深受打擊,原來她這麽無能,能保護好容清紓嗎?
她回去後,一定要加強訓練了。
容清紓倒是並未多想,轉身向身後的山洞行去,有些話她要事先和謝臨說清楚。否則,她真不放心將他交給禦顏熠。
“這是你要的雪中春信。”謝臨見容清紓進來後,在山洞隱蔽處的一個凹槽裏,取出一個精致小巧青瓷盒,雙手遞給容清紓。
容清紓接過後,淡淡地瞥了一眼神情木然的謝臨,輕輕打開瓷盒,“此香蘊含著無限的清冷幽靜,卻又暗藏一絲生機,正如寒冬陰極之日的一爐暖香。難怪取名叫雪中春信。”
“調製雪中春信,需采集梅花蕊心處的雪花,待含著幽幽梅香的雪花融化後,再慢慢浸潤、調和其他香料。工序繁瑣複雜,是香譜中最美的一味香,也是師父最引以為傲的一味香。可惜,自此以後,要從世上絕跡了。”
原本,他還抱有一絲僥幸之心,但見到床榻上的那一眼灼目的血跡後,他徹底死心了,甚至失去了存活於世的意義。
“就這麽死去,你甘心?果然是小孩心性,遭遇打擊後,便一蹶不振。我救你,不是為了看你尋死覓活,等你幫我做完事後,你想怎麽死,我都不攔你。”
謝臨被容清紓這一罵,突然就想開了,他既然活著,就不能自甘墮落,讓師父死不瞑目。
就如同雪中春信一般,無限清冷絕望中,也會蘊有一絲生機。
“你想知道什麽?”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眼前的男子救他是有目的的。
“是何人讓你們調製蘇麟香和夏津香?”她自然不指望謝臨能說出幕後黑手,但此事關係重大,隨便讓人前去求香,他們自然也不會放心。
“求香之人是一個華服女子,師父派人調查過她,她似乎是姓宋。她說京城的夏津香與蘇麟香都賣光了,想讓我師父調製與之相似的合香。當時,我們還特意提醒過她,這兩種香料不能同時使用。後來黎王府出事後,我們才知道她求香的目的。”
姓宋?難道是宋蹈?
容清紓撿起一塊石子,蹲下身子,在地上勾勒出宋蹈的模樣,“是她嗎?”
見謝臨點頭,容清紓活絡的心思又開始千回百轉。
這麽明目張膽地求香,究竟是太過單純、思慮不周,還是有意為之……
這時,突然響起凇先生的聲音,“不必再問他了,黎王府的香料,並非出自世外天香。他們想要除掉林繪師徒,不是因為香料,而是調配香料的秘方。”
“秘方是怎麽回事?”容清紓不解地望向謝臨,難道她今夜之舉,都是無用之功?
謝臨原本還想隱瞞此事,但真相被挑明,他也不得不坦白,“師傅擔心宋姑娘用那兩種香料害人,牽連世外天香,所以,特意多加了一味香料克製藥性。後來,宋姑娘大概發現了師父動了手腳,威脅師父調出配製香料的秘方,不然就殺了我。所以,黎王府出現的香料不是我師父調製的。”但終究還是跟他們脫不了幹係。
“你居然和我玩心眼,這麽重要的事都瞞著我。”若非容清紓耐性好,她絕對會將謝臨殺了。
這麽說來,真正的調香者另有其人,可那邊至今還沒有消息,她的一切籌謀都要付之東流了。
“對不起。”謝臨故意誤導容清紓來此,就是想借她之手救林繪。
雖然還是晚了一步,但他絕不後悔。
容清紓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栽在一個小鬼頭手上,說到底還是她過於自負了。
不過,好在今晚也不是一無所獲,謝臨的話雖不能作為直接證詞,也可當做佐證,至少能將夏霽的嫌疑洗清一二,她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凇先生,雖然這小鬼對你們而言,作用不大,但也不是一無是處,你若不嫌棄這塊雞肋,就把他帶走吧。”
“我還沒有報答你的恩情,我不走。”謝臨死死地攥著容清紓的衣袖不肯撒手。
在他看來,似乎隻要他死皮賴臉,死活不肯撒手,總能讓容清紓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