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倒是護夫
“顏家,是前朝皇室遺脈。”
“你能對我坦誠相待,真是受寵若驚。”容清紓捫心自問,做不到禦顏熠這般坦誠,心中不禁暗生愧疚。
禦顏熠低低一笑,“你遲早都是顏夫人,沒必要隱瞞。”
容清紓突然想起,她不久前還編排聖武帝,那可是禦顏熠的先祖,若她嫁給禦顏熠,那不也是她的先祖。
她一時失言,真是罪過!罪過!
長長的漢白玉石階兩旁的石壁上,都繪有精美靈動、色彩斑斕的飛天壁畫。歲月似乎有意將此處忘記,不願在這別致生動的飛天壁畫上留下自己的痕跡。
形態各異、不拘一格的樂妓仕女,琳琅滿目的飛天構圖,玉宇瓊樓在祥雲繚繞的廣闊天空中似真似幻。
容清紓觀摩這精美絕倫的飛天壁畫後,一股強有力的衝擊直擊內心,不禁連連發出驚歎。
“此等驚世畫作,確非凡品。”禦顏熠麵容也流露出讚歎之色。
堯碧也好奇地看向壁畫,可琢磨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
等再看向容清紓之時,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石階盡頭。
“此處,便是墓室入口。”禦顏熠緩緩站定。
墓室入口有兩扇盤旋著神龍的巨大石門,上麵鐫刻著奇怪的符文,兩旁擺放著鬥大的夜明珠。
“墓室至今為止尚未開啟,裏麵不僅空氣稀薄,還有濃烈的屍氣與腐爛氣味,進去後記得凝神屏氣,不要觸碰任何東西。”禦顏熠將係在腰間的香囊取下,係在容清紓腰間。
“那你呢?”這香囊定有趨避穢氣之效,禦顏熠就這麽給她,那他,又該如何?
“不想我出事,便離我近一點。”禦顏熠笑得雲淡風輕。
容清紓也忍不住失笑。
禦顏熠瞥見正在翻白眼的堯碧,一把抓住它的七寸,嫌棄至極地扔給容清紓。
眼冒金星的堯碧正想發作,可發覺自己是在容清紓懷裏,便“大度”地不與禦顏熠一般見識。
禦顏熠更無心搭理堯碧,取下腰間的青玉麒麟玉佩,放在氣勢淩人的真龍眼睛上,然後緩緩摁進去。
石門似是得到感應,發出一道道響徹雲霄的“嗚嗚”聲。
容清紓見到那熟悉至極的麒麟玉佩,心中一驚,“這麒麟玉佩竟是開啟石門的鑰匙,如此重要之物,你當初怎麽輕易便給了我。”而且,即便她要歸還,禦顏熠還屢次三番地拒了。
若是她臉皮再厚點,私吞了這玉佩,那禦顏熠若是身處此處,又該如何脫困。
禦顏熠眉梢輕挑,神色間也多了幾分少年的意氣,“不然,還能給誰?”
那時,她與禦顏熠不過萍水相逢,這麒麟玉佩,他說給便給了。
容清紓越想,一顆心便越是沉重,越是覺得對不住禦顏熠。
禦顏熠恍若察覺到容清紓的所思所想,“容清紓,若是覺得對不住我,以後,便別再推開我。”
笑容漸漸爬滿了容清紓的容顏,“你這麽好,我才不會便宜別的女子。不然,我多虧呀。”
這時,巨大的石門已經緩緩移向兩邊,露出一條僅容一人的逼仄狹小的甬道。
裏麵的屍氣與黴腐味撲麵而來,盡管容清紓已然凝神屏氣,用衣袖掩住口鼻,但那股令人作嘔的難聞氣味也令她眉頭一皺。
堯碧則是整個身子纏在容清紓腰間,恨不得鑽進香囊裏。
禦顏熠牽起容清紓的手,十指相扣,小心翼翼地走進甬道。容清紓憑借著夜明珠,發現這甬道兩旁也描繪了栩栩如生的壁畫,宮闕城牆、神靈百物、日月星辰等等,不勝枚舉。
最引人注意的還是,一具具令人惡寒的陪葬者屍骨。盡管他們不願觸碰到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骨,行走之時已經極為小心,但步履維艱的狹窄甬道根本不容許他們如此。
對於這些有如草芥的陪葬者,容清紓不禁心生同情,默默地鞠了個躬。
隨著他們越來越接近甬道盡頭,空氣越發稀薄,彌漫的屍氣也越來越濃鬱。
一番忍耐煎熬,終於將這一條屍骨堆積如山的甬道走完,眼前也由此豁然開朗。
甬道的盡頭一分為三,分別通向三間寬敞的石室,一間為珍寶室,一間為古籍室,一間葬奴室。在長明燈的輝映下,盡顯金碧輝煌、威嚴大氣。
珍寶室內,一箱箱的金銀玉器、珍珠瑪瑙、絲帛陶瓷等名貴珍稀的陪葬品堆積如山,置身其中,寸步難行。但對他們而言,這些古物除卻價值連城外,再無心動之處。
因而,他們未停留多久,便向古籍室邁去,古籍室的古書善本種類齊全,囊括了天文地理、古哲先賢等。
各類古籍分門別類為仕宦、經商、農耕、水利、兵法、醫理、禪學等,整齊有序地擺放在石架上。
許多因戰亂而流亡佚失的古籍,也都保存完好地擺放在此。
也許是因為這些古籍在塵封之前,都做過特殊處理。即便時隔經年,這些古籍還是保存完好,沒有任何的損毀。
大致掃視一圈後,容清紓強自掩下對醫理類古籍的狂熱,跟著禦顏熠從書架後的石門離開書室。畢竟,若是無法從此脫身,一切都是空談。
至於葬奴室,他們並未踏足,無非是些歌姬舞者、奴隸仆人,灌以毒酒作為陪葬品入葬。她並非良善之人,卻也覺得活人殉葬,實在過於殘忍。
書室後的石室內具有濃厚的生活氣息,陪葬品都是墓主生前的日常用具,除了幹果茶點、梳妝香料、鍾鼎碗盤等常見物,還有樂舞百戲的彩繪陶俑。
在此,容清紓也未駐足多久,她此刻是真的餓得前胸貼後背,隻想盡快離開此處,然後再大快朵頤一頓。
進了下一間墓室後,一具珍貴金絲楠木棺槨半嵌在正中間的大理石圓台內,墓室內刻畫了模糊不清的墓誌銘以及符文,但也能肯定這便是聖武帝後的主墓室了。
隻有一具棺槨,也就是說,兩人同棺同穴。
想必是當初摯愛的發妻薨逝後,聖武帝也後悔了吧。
“你這是?”禦顏熠若有所思地望著金絲楠木棺槨後,放開容清紓的手,向棺槨走去,卻被容清紓出言打斷。
“開棺。”禦顏熠看向容清紓,不溫不淡道。
“開棺?”容清紓難以置信地問道。
她絕對是聽錯了,聖武帝後是他的先祖,無故開棺,是為忤逆不孝。
在她的記憶裏,禦顏熠素來遵循禮法,怎會行此等大不孝之事。
“嗯,開棺。”禦顏熠肯定地點頭。
“顏熠,這是大不敬。”見禦顏熠如此堅持,容清紓還是忍不住提醒。
“想出去,便隻能開棺。”禦顏熠似是憋著笑意。
容清紓猶豫片刻,狠下心道:“那……我來吧。”她與聖武帝後沒有任何關係,開棺雖然有違道義,但至少比禦顏熠要好。
“你倒是護夫。”禦顏熠眼底漾著柔柔的笑意。
“我嫁不嫁還不一定呢。”容清紓給了禦顏熠一個白眼。
表麵上一副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做派,背地裏卻如此荒唐孟浪。
“要不然你試試,除了我,還有誰敢娶你。”禦顏熠眉梢一挑,在容清紓光潔的額頭輕輕一彈。
容清紓哼唧地走向金絲楠木棺槨,準備動手開棺。
“嘭!”容清紓還未靠近棺槨,禦顏熠便催動內力將棺蓋掀翻在容清紓麵前。
“嚇死我了,怎麽不提醒我一聲。”容清紓捂著心口,惡狠狠地瞪著禦顏熠。
容清紓腰間的堯碧堪堪入睡,被嚇得差點摔在地上。
“你會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