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章 自損八百
容清紓視死如歸地看著前方的殺手,他們所執長劍劃破青空,淩厲的劍氣刺得人眼眸陣陣發痛。但她此次非但沒有避開,甚至毫不畏懼地迎上。
在長劍刺進肩部的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他們手中的長劍,手起刀落間,便將那殺手斬於劍下,沒有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那個殺手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便已成為容清紓的劍下亡魂。
其餘的殺手,見容清紓對自己都如此地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心中不禁一凜。
使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和魄力的。
容清紓用了這壯士斷腕的手段,得了那殺手的長劍後,與這些殺手交戰,已然輕鬆幾分。未過多久,便又解決了幾人。
容清紓抓住一個間隙,拾起地上的一把長劍,一邊避開那些纏鬥的殺手,一邊將長劍扔向風遷宿,“遷宿,快接劍!”
雖然情勢看著一片大好,一切都對他們十分有利,但隻有她清楚地知道,她早已是強弩之末。
身體像是被灌了鉛一樣,四肢根本抬不起來了,與殺手交手的動作越來越遲鈍,力氣也變得軟綿無力,若非憑借著為禦顏熠奪回凝碧荊蓮的意誌硬撐著,早就倒地不起了。
現在離午時還早,宮襄宸一時半會也不會趕來,想要奪回東西並且逃出去,隻能靠她自己。
容清紓掏出銀針,紮了幾個穴位,封住身體的痛感,並使她暫時亢奮。
雖然動作瞬間靈敏了許多,又解決了幾個殺手,但因血液加速流動,傷口的鮮血也在快速流失。
“撤,啟動陣法,容清紓撐不了多久!”聶斕向風遷宿撒下一把藥粉後,便消失了蹤影。
而殺手們也且戰且退,瞬間便隱沒無形。
“清兒,你怎麽樣了?”風遷宿半蹲在跌落在地的容清紓身邊,神色慌張失措。
“沒拿回凝碧荊蓮,我絕不能有事。”容清紓用劍支撐單薄的身體站起身來,帶著顫意的手,掏出藥粉倒在傷口上止血。
“清兒,你傷得很重,我們先回去,下次準備充分了再過來。”
容清紓沒有開口,隻是一把將風遷宿推開。
風遷宿重重地摔在地上,卻正好避開刺向他後背的長劍。風遷宿反應過來後,見他劍鋒直指容清紓,立即提劍將那人斬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遷宿,你若想走,我絕不阻攔。”她絕不能半途而廢,否則,一切都將功虧一簣,禦顏熠便隻能英年早逝。
風遷宿沒有任何的猶豫,“我此生能與清兒並肩而戰,何其有幸,又怎能臨陣脫逃。隻要清兒不走,我便會戰鬥到最後一刻,他們想要傷害清兒分毫,都要從我的屍身上踏過去。”
“多謝。”這聲道謝,是真心實意的。
風遷宿本不用牽涉其中,卻因為她,甘心冒這次的風險。
除了蒼白無力的道謝,容清紓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他了。畢竟,風遷宿要的,她這輩子都給不了他。
風遷宿定定地盯著從容清紓身上湧出來的汩汩鮮血,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害怕,整個身體都在不住地顫抖。
就連那雙清澈如水般透亮的眸子,也被湧出的汩汩鮮血染紅,“清兒這聲道謝,我實在擔不起。說來也是我無能,上次對聶斕用了催眠術,最終還是慘敗在她手上。這也讓她對我有了提防,否則,今日有清兒在配合,我們再對她用催眠術,我們必能輕易擊敗她。”
容清紓沒有再糾結於這些事,而是戒備地掃視著四周。
那些殺手隱藏起來後,便再未現身,似乎想要等他們放鬆警惕後出手,然後達到一擊必殺的目的,“遷宿,我喂給你的藥丸,隻能壓製住你體內的毒性。你方才運功交戰,要不了多久便會毒發,所以,你還是先回容府,藿藍會根據我的醫書,給你解毒。”
“我不會成為清兒的累贅,清兒別趕我走。”風遷宿鄭重其事地看著容清紓,繼而又道:“況且,我對於奇門遁甲,也略有鑽研,若我留下,一定能成為清兒的助力。”
陣法一直都是容清紓的短板,留下風遷宿,對她百利而無一害。雖然她擔心風遷宿的毒性,但她想到憑借一己之力,根本奪不回凝碧荊蓮。
終究還是自私地點頭道:“你放心,我會盡力護你周全的。”既然她自私地留下風遷宿,那她便會對他負責。
“清兒,此陣為幻陣,陣中的草、木、花、石變幻無窮,配合致幻的異香,使身處其中之人產生幻覺後自相殘殺;即便沒有致幻,也能配合陣法,進行偷襲。”
“那你可知陣眼在何處。”想要破陣,便要找到陣眼。
“此陣由開關控製,若想破陣,必須先解決聶斕。”風遷宿有些無能為力道。
“既然如此,隻能對不住那位巧妙構思的先人了。”容清紓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從懷裏掏出一個火折子,將各處的枯枝敗葉摞到一起點燃。
風遷宿見狀,也和容清紓一樣,掩著口鼻,四處點火。
秋意已濃,天幹物燥,枯葉堪堪被點燃,火勢便已凶猛。
涼爽的秋風吹過,將火星捎往四處,未過多久,整座宅院便濃煙四起。
“容清紓,你欺人太甚。”暗處的聶斕見容清紓要魚死網破,再也坐不住了。
“聶宗主,既然我今日要喪命於此,凝碧荊蓮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我倒是好奇,如今你是要繼續取我的血,還是去救凝碧荊蓮。”容清紓一副破罐破摔之態。
隻要聶斕去救凝碧荊蓮,她就能知道聶斕究竟將凝碧荊蓮藏在何處,然後再趁勢奪回凝碧荊蓮。
“拖住他們。”聶斕知道,剩下的人,隻能拖住他們了。
但她也隻能出此下策,因為讓這些人去救凝碧荊蓮,她實在不放心。
容清紓勉力迎戰,正愁如何脫身去追上聶斕,奪回凝碧荊蓮時,她身邊突然多了幾十道身影,將那些殺手們團團圍住。
沒過多久,便將那些殺手剿滅。
那些人的衣著,她再熟悉不過了,是禦顏熠的魅影衛。
“容姑娘,玄寂來遲了。”玄寂躬著身子向容清紓行禮。
“圍住這座宅院,別讓聶斕逃了。”容清紓顧不得其他,掩著口鼻,丟下一句話後,便向聶斕的方向追去。
“是!”
風遷宿則是一言不發地跟在容清紓身後。
玄寂向魅影衛下了命令後,才帶了一撥人跟上容清紓。
容清紓冒著熊熊火勢,在宅院尋了許久,直到意識越來越模糊,也未見聶斕的身影。
“容姑娘,我們找到聶斕了。”玄寂急匆匆地跑向容清紓。
“在哪裏?”容清紓急忙跑下石階,卻不慎踩到了裙擺,直直向下栽去。
“清兒。”
風遷宿正要去扶起容清紓,但她已經強撐著爬起身來,無力地倚靠在假山上。取出一根銀針,刺向虎口處。
沒有奪回凝碧荊蓮,她必須保持清醒。
“容姑娘,我們先將人帶回太子府,有什麽事,等包紮好傷口後,再處理不遲。再者,這宅院火勢如此凶猛,待不了人了。若你出了事,殿下必不會好受。”玄寂看著容清紓絲毫不顧及身上傷,一心想要奪回凝碧荊蓮,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禦顏熠,但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容清紓怒喝一聲,“帶我過去!”
遲則生變,事關禦顏熠性命,她不敢冒險。
“是!”玄寂見容清紓態度如此強硬,根本由不得他反駁,隻能硬著頭皮應下。